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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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泽田纲吉誓死不去并盛中学上课。在泽田奈奈关切又温柔的努力询问中，奇犽从奈奈妈妈转述的话语里得知，纲吉似乎已经萌生了和自己的小床共度余生的极端想法。奇犽一脸黑线想要揍人，但是他立刻回身奔向冰箱，在努力吃掉一堆甜食发泄后坚强地抑制住了。说实在话，这么久的相处中，奇犽已经学会了不能对泽田纲吉产生太多的暴揍情绪，否则纲吉这么不禁蹂躏的小废柴一旦垮了，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这些都是有不科学的事实依据考证的。
泽田纲吉就像个自带倒霉运吸附的家伙，只要有他在，身边的一切都顺风顺水。
但是如果他不在……很不幸，那么奇犽揍敌客会有几率平分这硕大的霉运。
奇犽十分无奈地向泽田奈奈转达了自己也不愿意去上课，誓要同好兄弟共渡难关排解心绪。在奈奈妈妈的感动关怀下，奇犽成功地和纲吉一起以病假的借口暂时不用为作业发愁。只是对于奇犽而言也的确有非常难办的事情——泽田纲吉龟缩在角落里以可笑的被褥花纹笼罩，坚决与外界的一切隔绝，尤其是罪魁祸首的奇犽。奇犽撒泼耍赖压在被子上抱着他滚来滚去地嬉闹，才终于哄出纲吉露了个头。
因为缺氧而红彤彤的脸色与因为哭泣而泛红的鼻尖与眼眶，倒是格外惹人怜爱，换成个喜欢萌物的女孩子此时一定爱心迸发，早就关切地嘘寒问暖了。可惜在泽田纲吉面前是对此只觉得颇为麻烦的奇犽——不过对于这样的纲吉，奇犽也有自己的办法。他笑嘻嘻地蹂躏纲吉乱糟糟的刺猬头，试图给他扎上两个冲天辫，美名其曰改善心情。好在泽田纲吉也极容易被带着跑偏注意力，很快就从对风纪委员的恐惧心里走出，和奇犽面红耳赤地打闹了起来，奇犽也终于能把他拎出房门洗漱了。
屈服在奇犽威胁下的泽田纲吉被换上了短袖短裤，他们衣服差不多，乍一看穿得很像兄弟俩。
不习惯自己不穿校服的纲吉可怜兮兮地试图反抗：“奇犽，我们这个样子去学校是不行的……”
“谁跟你说要是去学校了。”奇犽朝他翻了个白眼，拽拽酷酷的样子很有一点混世魔王熊孩子的气势——如果不是嘴里咬着棒棒糖的话。“我们出门转转啦，改善一下心情。我知道几个好玩的地方，还有一些地方甜品做得很好吃。奈奈妈妈已经帮我们和学校请假了，别担心。我总觉得阿纲你是不是学得脑袋坏掉了，学习上一直什么都装不进去，担心受怕的事情倒是记得很牢。”
“我没有啦，至少倒霉事太多我基本都记不住的……”
“你自己都说了那是因为‘太多’了，笨蛋！”
并盛樱花烂漫的季节着实会在一年之中持续很久，祥和的小镇与落花之美的结合在闲暇之余，令奇犽时常觉得万籁俱静。粉色花瓣被微风拂卷时惹得几片划过脸颊，有些痒痒的。上午的光线明亮而透彻，映照在河堤水面上呈现一片荫绿。舒适的轻风推阻着河水的流动带来波光粼粼，不时有几簇下落的粉嫩覆贴住荡漾水纹。两个少年原本浮躁的心逐渐趋于平静，尤其是此时此刻他们并没有学校带来作业与学习的枯燥无味，闲暇到放肆。
一起说说笑笑很快就从河边走过来到商业区，而奇犽颇有目的的行为也在此刻展现。
——那就是用奈奈妈妈给他们的零用钱，吃奇犽自己想吃的。
有些坏笑意味的小馋猫脸自然是不能让泽田纲吉看到的，奇犽轻易引导着向来没什么主见的纲吉步入散发着甜腻气息的甜品屋，似乎是才意识到两个男孩子进这种店有点奇怪，喜好快餐的纲吉后知后觉地过，为可爱风格的装饰与女店员的打量中感到紧张。他下意识两步退后躲在奇犽的身后面，小心翼翼地拽着奇犽的袖口，努力将自己充当背景板。
“……你干嘛啊，那些人又不会吃了你。”
奇犽扬了扬眉，不客气地把缩在身后像小动物似的纲吉拎了出来。
“我觉得这种地方好像不太适合我……”瑟缩着瞅了瞅周围女店员们好奇的眼神，向来不善于理解他人目光的泽田纲吉很轻易便曲解为觉得他们有点异类。自小到大他的废柴就取代了一切，除了奈奈妈妈外，全世界都仿佛对他充满了恶意，往极端点理解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最真实的。“奇犽，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吧……或者，买了你喜欢的蛋糕后再一起回去？”注意到奇犽有些不高兴的脸色，纲吉难得发挥了一下直觉，及时扭转口风。
然而奇犽只是撇了一下嘴，随即把他按在了藤椅编织的座位上，口吻不由分说。
“在这等我。啊，对了……敢自己偷跑掉，你就死定了。”
泽田纲吉坐立不安地扭动了几下，对于女性的看法正是这个年纪的少年最容易在意的事情之一。刺猬头下水汪汪的眼睛几乎快哭地不安眨动着，脑海里权衡着不安与奇犽的残暴。最后自暴自弃地选择用胳膊捂住头，把自己的脸窝在臂膀里，竭力不再去胡思乱想，唯独露出了两只红红的耳朵尖。当奇犽托着两碟蛋糕与饮料回来的时候瞧见这一幕，忍不住用吸管沾了点冰饮，在幸灾乐祸的偷笑中朝纲吉的耳朵喷了一下。
“呜啊——！！”
在泽田纲吉紧绷到凄惨的叫嚷中，掺杂着奇犽愉快的取乐笑声。
小勺子在期待已久的奇犽手里无情挥下，分割了包裹在鲜奶油周围的巧克力酱。满意于褐色液体自弧度勺面流淌滴落的浓稠与香气，奇犽猫眼一闭舌苔舔舐剩在勺子上的残余，享受甘党的至高美味，连嘴巴翘起的弧度都像乖顺猫咪一样。而另一边的纲吉脸色就完全没有那么好了，平时一向对高热量垃圾食品偏爱的他显然对甜腻的东西接受度不高，即使奇犽十分体谅口味给他的是更加清淡的香草味。
“奇犽，你当时为什么要对云雀前辈出手啊……？”
泽田纲吉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毕竟在散心为目的的基础上，特意提这件事真的不算对。
果不其然，奇犽瞬间一副“你这家伙真的很扫兴”的眼神古怪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直看得泽田纲吉背脊一冷，才叹了口气。而似乎是为了惩罚他似的，奇犽毫不犹豫地用小刀把纲吉那边的香草蛋糕切了一半拿到自己这边，在纲吉的怔愣下舀了一勺送入嘴边，有些含混不清地开始解释。“就算现在不出手以后也会惹上更大的麻烦的，笨蛋。那家伙可是战斗狂的类型，一旦被盯上，除了分出胜负外都会被咬住的。”
云雀恭弥的来历就像校园传说一样不知所云，如此强悍又孤立独行的家伙显然不会没有故事，但在并盛中学之前的一切都成为了无法揭露的辛秘。甚至奇犽怀疑他留在并盛中学只是个借口，为了掩盖其他背后的真相才做出的选择。然而之后奇犽就会知道他的脸究竟会被打得多肿了，如今的他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带着与同龄人不符的帅气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握着勺柄一个弧度像是进攻般挥出，圆滑的前端直指泽田纲吉的鼻子尖。
泽田纲吉怔愣地眨眨眼，才慢半拍地吓得缩了一下肩膀。
“我可不想总是被动地被他挑衅，这次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也没有真正分出胜负的意思。”奇犽散漫地轻笑了一下，又舀了一勺巧克力口味的蛋糕犒劳自己。“你也知道，我可不是喜欢循规蹈矩做事情的家伙——太没劲了。总会有那么一点擦边球可能会违反他们的条令，更别说在对方刻意找茬的心理下。再说了，阿纲你就更不用我说。哪怕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麻烦也会找上你。所以我下脚也比较轻——”
“比较轻！？”
泽田纲吉怀疑人生，奇犽那脚的重量可是至今驰响在耳边，绝对不可能是“下脚轻”。
“我没有杀了他嘛，难道这一脚还不可以回击了吗？”奇犽倒是笑得风轻云淡，味蕾在甜品的安抚下就连时常翘起的银发卷毛都显得服贴了不少。在纲吉还没有更加大嗓门地爆出什么吵声之前，奇犽手疾眼快地把他面前剩下的半块香草蛋糕全都塞到了纲吉嘴里。伴随着可怜兮兮的呜呜声，他不着痕迹地继续面对着冰饮里逐渐上升的苏打完成了对周围店员的观察，目前还没人觉得他们异常。“小声一点，阿纲，你想我被警察抓起来怀疑是少年犯吗。”
但是你的所做所想和少年犯也没什么区别！泽田纲吉内心欲哭无泪。
杀人什么的，一定是我听错了！
#最好的朋友怎么会做这种事#
“再说，不以杀人为目的的打斗我也不太适应。”仿佛是为了确保现在的纲吉绝对说不出任何话来，奇犽难得善心地贡献了一小块自己这边的香草蛋糕，在泽田纲吉根本合不上的嘴边又塞进去堵住缝隙。他单手托在下颚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气息，原本的笑意已经敛成面无表情。说出的话语与其是在跟纲吉交流，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那家伙的体能也不弱，想耗光精力也比较花时间。除此之外其实有更多的方法是能一击必杀的……真麻烦。”
想要忽视那些退而求其次，对暗杀已经成为本能的奇犽而言也不是简单的事。
泽田纲吉在极力催眠自己全部是幻听的情形下艰难地咽完了嘴里的蛋糕，生平第一次对甜品屋的东西深恶痛绝。在背如针扎的畏惧下，纲吉难得发挥了一次不乱说话的想法，有些生硬地引着话题向最新的电玩主机和游戏进行发展。而奇犽也很给面子的没有继续旧事重提，虽然依旧心烦意乱，但令泽田纲吉看不出任何异常对奇犽还算是小菜一碟。一边迎合着纲吉有些无趣的话题，奇犽一边思考着。
他想杀人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否则在之前的对决就会对云雀出手。
但奇犽无法否认的是，的确有什么不知名的欲念在蠢蠢欲动着。
——那究竟，是什么呢。
时隔两年，奇犽很久没有回忆起来的、关于揍敌客家族的记忆又一次浮现在了脑海。大哥冷酷到诡异的态度与十分强硬的教诲显然是有用的，因为它们仿佛是印刻在脑海里的东西，至今毫无磨灭。一样的猫眼却瞳孔里毫无光泽，面无表情到刻板的脸唯有在他表现出色的时候才会浮现笑容，搭配着那样的一双眼睛，只会让奇犽感到透骨的冷意。他完全不想因为出色的暗杀或是天赋得到伊尔迷的夸奖，那是他最不喜欢的东西之一。
“杀了他们的时候，时机选择的很好，阿奇。”
——不是，我一点都不想被你说是“很好”！
奇犽有些压抑不住地深呼吸了几下，不知为何总能在心情波动剧烈时想起伊尔迷，这是连作为父亲的席巴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而他的确畏惧大哥多过任何人。不顾一边纲吉有些讶异的眼神，奇犽连忙推开他让距离拉开，退后了几步恶狠狠地甩了几下脑袋，仿佛是想将刚刚的一切驱逐出去。急促的喘息与写满警惕憎恶的猫眼，都令泽田纲吉立刻意识到，现在的奇犽很危险。
纲吉并不明白这是出于什么原因引起的，他有些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奇犽——好友紧缩的瞳孔中充斥着挣扎与痛苦，各种极端的情绪在奇犽本该灵动的猫眼中闪现而逝，伴随着令人如履薄冰的气势很是骇人。奇犽似乎陷入了什么混乱的情绪之中，纲吉觉得根本分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谁，浑身上下透露着危险的气息。纲吉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却在回神之后义无反顾地强迫着自己前进了步伐。
不能靠近。
明明这样的想法在泽田纲吉的脑海里提示着，他却本能回身抓住了奇犽。
这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好友。如果连奇犽也离开他的话——
……绝对不行，绝对！
十分钟后，奇犽从异样中恢复了自己的思考意识。涣散的瞳孔终于才对上了泽田纲吉放大的脸。模糊地眨了眨猫眼，纲吉担心的样子根本不言而喻，就连眼眶也红了一圈，握住他的手一直在打颤——似乎是被吓的，因为他的膝盖也是这样。仿佛是终于意识到奇犽回过神了，泽田纲吉颤抖的双膝终于在失去威胁后软了下来。他一头倒进了奇犽的怀里，从满怀的担忧里释放松懈的后果就是纲吉不停掉着眼泪，浸染奇犽的衣服胸口一片水渍。
“没事……没事的话，就好了。奇犽……”
纲吉克制不住嗓音里糅杂的脆弱，甚至因为发颤变得有点尖细。
但是奇犽做不到嘲笑纲吉，他甚至一时半会吐露不出一个字。
奇犽感到非常惊讶。因为纲吉被欺负的很惨也不怎么哭，在大多数时候其实很坚强。
纲吉明明有着世界上最废柴的体质、最背的运气、最懦弱的性格，甚至都没有其他的朋友。
——可怜到极致的傻瓜笨蛋泽田纲吉，此刻正在为他流泪。
“……蠢货，我会保护你的啦。”
奇犽不禁嘟囔了一句，带着麻烦的表情，把腿软得走不动路的纲吉一翻身背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