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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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锦瑟做出一副苦瓜脸的表情，汪曼春伸手拍了一下她肩膀，笑着嫌了一句：“得了便宜还卖乖。”
锦瑟温习完功课已经接近傍晚，吃过晚饭后汪曼春领着她出门，天已经差不多暗下来了。
汪曼春看了一眼低头对锦瑟道：“走路去吧，好好逛逛，就不开车了，麻烦。”锦瑟点点头：“姐姐你决定就好了，我听你的。”
“老田，车不用开了，你带几个人暗中跟着我们就好。”汪曼春在锦瑟同意以后，偏过头去淡淡地说，“别太张扬了。”
“是。”老田低头应声道。
汪曼春牵起锦瑟的手，觉得手中握着的触感有些冰冷，除此之外还很明显地能感受到凸出骨节的坚硬，她皱了皱眉，加大了一些力度。锦瑟跟在汪曼春的身后，好奇地四处张望。她很少上街，尤其是在晚上，哪怕是寻常的街景都让她觉得很新鲜。
上海的夜晚甚至比白昼更为喧嚣，汪曼春领着锦瑟走在路边，街上不时有汽车鸣着喇叭飞速驶过，行行走走三两成群的人们在路灯明亮的光芒下被拉出长长的影子。
锦瑟不太喜欢吵闹，尤其是不想跟陌生的异性有任何身体上的碰撞，人多了她就收敛起来，想往汪曼春身后缩。汪曼春松开牵着锦瑟的手，提起来搭在她肩头，不动声色地把人往自己怀里护了一点。
锦瑟觉得自己心底生出一股无法描述的安定感，她往汪曼春在的地方靠近一些，下意识地踩着汪曼春高跟鞋敲打在坚实地面上的频率调整自己的节奏，悄悄地做到和汪曼春步履一致。
锦瑟在这种刻意的模仿间体会到一种新奇感，汪曼春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到了，进去吧。”
“啊，好。”锦瑟很快调整好自己，她抬起头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流光溢彩的巨大招牌，她认出来这大概是一家大型的商场。锦瑟从前没有来过这样高级的地方，没来由地有点紧张。
汪曼春已经往前走了几步，见锦瑟没跟上来，冲她伸了伸手：“怎么了，快进去吧，挑还要时间，回去别太晚了，明天你还要上课。”
锦瑟抓住汪曼春温暖的手，感觉心里安定很多。一边走视线一边黏在过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舍不得移开，她看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新奇小玩意。汪曼春说道：“喜欢的话下次来买，想要什么挑什么回去。”
锦瑟眨了眨眼，她还不太适应怎样的待遇，就好像短短几天之内，她从人人轻视的泥泞深谷中跳到了一尘不染的天上。
人生大起大落，先前她只觉得造化弄人，现下心里想的却都是岁月温柔。
“咦。”汪曼春牵着锦瑟在一家店前驻足，老板见着老客户，殷勤地围上来：“汪大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做生意的人眼睛都尖，他同时注意到汪曼春身边娇小瘦弱的锦瑟，客气地问：“这位是？”
“噢，我妹妹。”汪曼春答道。“原来是二小姐，您二位今天不辞辛苦地过来，想买什么衣服？”老板一边问一边做着手势将人往里面请，口中道，“先进去喝杯茶，这几天来了新品，都是上好的料子，顶时尚的款式，包您满意。”
汪曼春对于老板的客套早已经是见怪不怪，知道都是生意人的奉承把戏，她领着锦瑟坐在椅子上，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预览单细细浏览起来。
没过一会儿她的眉就拧起来，老板给她递过来的都是看起来不错的货色，只是，她淡淡开口道：“你给我的怎么都是这样的衣服？”
老板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压力有点大，试探问道：“怎么了，我可不敢骗您，这可都是好看的。您也不用担心撞衫，才送过来的，先给您过目了，况且您也清楚，我家的衣服也不是谁都能穿得起的。”
汪曼春挥挥手，不想听他聒噪地自卖自夸，她手点着薄薄的单子，很挑剔地说：“都还行，但是我是给她买的，你这些颜色式样不太适合这个年纪的吧。”
老板抹了一下额头的汗，还是没敢说他给送上去的都是汪曼春平时爱挑的衣服，转身拿了另一份明显就要清新淡雅得多的单子过来。
汪曼春眉头一舒：“这些看起来不错。”锦瑟拉了拉她袖子，似乎有点忸怩又不好意思说。
“怎么了？”汪曼春有些奇怪，难道锦瑟更喜欢刚才那些做作一点的款式，可是她才这么点大，实在不像样子。
“姐姐，好看是好看，可是我去上课总不好穿旗袍吧。”“哦。”汪曼春点点头，好像也是，不是正式一点的场合的话，她这个岁数往身上穿出门去确实有点奇怪，难怪怎么看怎么觉得膈应。
汪曼春合上册子，老板的目光显然有些失望，但他不敢说什么责怪锦瑟的话，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到手的钱就这么走掉。
出门后，汪曼春有些遗憾地说：“其实有几款素点的你穿起来应该挺好看的。”“那我们下次再来买呀，你刚才答应我的，那些小玩意儿想要什么就挑什么走。”
汪曼春有些无奈：“你呀，这些事记得这么清楚，比我还像个能败家的。”锦瑟嘟哝了一句什么，汪曼春没听清，让她重复一遍。
“姐姐说的话当然记得很清楚，每一句都很清楚。”锦瑟认认真真一板一眼地说，汪曼春的目光投向别处：“你这丫头，吃了蜜似的嘴甜。”
“实话实说啊。”锦瑟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笑道，汪曼春拿她没有办法，只摇了摇头。
其实锦瑟说这些都是逗汪曼春开心的，她刚才看汪曼春低头浏览的时候好奇凑过去看了一下，差点一口茶呛在嗓子里。上面的价码都不低，换算一下的话是她以前得攒几个月的数目。
尽管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锦瑟身上却还是有那种斤斤计较勤俭节约的习惯在的，她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汪曼春为她这么破费。
其实这点钱在汪曼春心里还真的不算什么，就像她跟锦瑟说的那样，她反正是习惯了想要什么就挑什么走。小到一些细碎零嘴，大到衣服首饰都是这样，反正纵观整个上海，除了明家，还没人敢不卖她汪大小姐这个面子。
汪曼春从给锦瑟不断挑选衣物换装的过程中获取了新乐趣，不管是衬衫、短裙、外套、风衣还有连衣裙，她乐此不疲地给锦瑟拿衣服让她去试，偶尔的眼前一亮都让她拍板买下。
“够了。”汪曼春递给锦瑟一件新的丝绸衬衣的时候，锦瑟没接过去而只是摇了摇头。
“啊？不喜欢的话，那换一件。”汪曼春就要转头继续挑，锦瑟慌忙拉住：“不是！”她指了指汪曼春身边堆着的袋子：“够了，能穿好久。”
“女孩子的衣橱嘛，永远都缺那么两件衣服。”汪曼春正色道，“你难得出来一次，多买点。”
锦瑟哭笑不得地说：“真够了，姐姐我要去念书的，又不是成天相亲，要这么多新衣服。”一边站着的老板娘嘴比先前那个老板甜很多：“哎呀，小小姐真是风趣，你瞧这这话说的，大小姐说得真没错，多买几件总不会错的。”
因为有过相似的服务类的经历，锦瑟不知道怎么开口应付这个老板娘，她索性低下身子去和汪曼春坐在一起，软着嗓子开始撒娇：“就是不想多要嘛，感觉够了够了。”
汪曼春：“……”要不怎么说养妹妹是件辛苦的事情，汪大小姐便是一路任性上来的，论蛮横不一定有人胜得过她，但她偏偏吃不住这软招，严肃脸色在锦瑟面前总是挂不住。
“不买了不买了，看好的就这几件是不是？”汪曼春起身，顺手捞起堆在一起的袋子问道。锦瑟点点头，其实她觉得还是有些多了，但是也实在不想再驳了汪曼春的性子。
“这些一会儿我让老田上来拿，你把钱算好了给他报一下。”汪曼春说，她的意思老板一下捉摸不透了。
可不得捉摸不透么，汪大小姐平时买衣服可不是这么个程序，不过这些个开店的也不敢问她要钱，基本都是当个人情送出去，换个安稳无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钱。
锦瑟睨了一眼老板不大适应的神情，又看了汪曼春一眼，汪曼春轻轻咳嗽一声：“记住了啊，别少算了，锦瑟我们走吧。”
“姐姐。”锦瑟问。“你是不是平时总占他们便宜的。”
锦瑟问的声音挺小，大概怕路人听到，饶是如此，汪曼春的神情还是挺不自然：“小孩子胡说什么呢，没大没小。”
锦瑟嘴往下微微一撇：“那她刚才怎么那么看你。”
“哪里是占便宜了？”汪曼春很严肃地为自己辩解道，“他们心里也有巴结的意思，非要顺水推舟我能有什么办法？”
锦瑟嘀嘀咕咕了一会儿，还要再问，汪曼春冲旁边隐藏好的汪家人挥了挥手，老田很快往这边走。吩咐了老田要做的事之后，汪曼春转身对锦瑟说：“逛了这么久饿不饿？要不要找家吃饭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锦瑟没问出来的话就这样咽进肚子里，她打量了一眼神色镇定的汪曼春，说：“不用啦，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