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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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被拉住，低头道：“要去换衣服，也得给你换，家里这么穿不方便。”
汪曼春边说便在锦瑟身上扫了一眼，锦瑟见状松开汪曼春的手，双手环在自己胸前。
“怎么了，还害羞啊？”汪曼春失去束缚，没立刻走，反而打趣起锦瑟来。
锦瑟眼睛往两边看了看，就是不落在汪曼春身上：“姐姐，你去换衣服吧。”刚才还难舍难分的，现在一副凛然的样子。
汪曼春笑着摇了摇头：“你啊，小姑娘别扭。”
锦瑟看着汪曼春离开的背影，皱着鼻子吐了吐舌头，无声地在抗议。
不过她没有清醒太久，一个人坐在床边，本来还担心自己一身酒气沾上了被褥。没等一会，酒气上来了，眼前开始往外蹦着金星，锦瑟也顾不得那么多，贴靠着床头借势缓解自己的眩晕感。
佣人拿做好的饭食上来，顾盼四周，没看见汪曼春，心里松了口气。她刚想关怀锦瑟一句，门口施施然转进来一个熟悉身影。
换好居家便服的汪曼春走进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热气腾腾的粥，说：“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
“是。”佣人没有多话，提着空盘子往回走，擦过汪曼春的时候躬了躬身。
锦瑟迷糊间看见汪曼春手上一套叠好的睡衣，晃了晃脑袋说：“姐姐，你放着吧，我自己穿。”
锦瑟拿起衣服，正准备解扣子的时候，冷不丁发现汪曼春就毫不介意地杵在旁边，又扭捏起来。手指围着扣子绕了几圈，就是迟迟不肯松开。
“姐姐。”锦瑟软软的一声，汪曼春知道她意思，故意回了一声：“怎么了？”
锦瑟吸了口气，看向汪曼春的目光哀哀怨怨的，像是莫名受了欺负。汪曼春跟她对视一会，叹了口气说：“真害羞啊？又不是没给你换过衣服。”
锦瑟的小脸开始红起来，牙齿轻轻咬着嘴唇，想瞪汪曼春又不敢，眼里氤氲起一阵水汽。
汪曼春一急，说：“好好好，我背过身去，你自己换。”锦瑟这才松开，粉嫩的下唇瓣上一道细细的红痕，让人看着揪心。
汪曼春说到做到，直接转过身去，盯着桌上香气四溢的粥发呆，突然觉得她也有点饿。
严格来说汪曼春也没吃多少，喝了一点酒，吃食都是锦瑟让她拿的糕点，不过也都看着锦瑟吃了，她自己吃得少。
人饿的时候普通饭菜也能当做那名贵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汪曼春看着看着，倒是忘记了继续打趣锦瑟。
直到一声小声的“好了”响起，汪曼春才回过神来。
锦瑟换了丝质光滑的睡衣，乖顺地盘腿坐在床上，头发依旧盘着，因为之前靠在汪曼春身上睡了一会，看着有些乱。
她换下的衣服被她叠得整齐，摆在一边的矮柜上，看不出脏乱。汪曼春手一动，准备拿起来让人去洗，被锦瑟喊住。
锦瑟说：“姐姐。”
汪曼春“嗯”了一声，等着看她要说什么。
要不怎么说小姑娘能被当成贴心小棉袄，锦瑟开口就是：“你也饿了吧，我们一起吃，我一个人喝不完这么一大碗。”
汪曼春心里知道锦瑟在客套，盛粥的碗虽然不小，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大，不过她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长这么大，饭局的邀请汪曼春收过无数次。除了明楼以前偶尔带她去下她爱吃的馆子，大多在她看来都是交流感情的锦上添花，都比不上锦瑟这样善解人意的雪中送炭。
汪曼春知道小丫头脾气，也不推脱，干脆应：“好，你先喝。”
锦瑟跪坐起来，一步一步挪到放粥的这边，用手拿着调羹在边缘拨了几圈，摇摇头。
锦瑟说：“姐姐你先喝吧，我吃了很多糕点，没那么饿。”说完，怕汪曼春拒绝似的，她乖顺地捧起了粥旁边的小碗，笑眯眯地说：“我先喝汤。”
汪曼春拗不过她，从锦瑟手里接了调羹，也细细地拨了拨，加快粥的冷却。
以前也经常跟叔叔喝了酒后回来，怕空腹伤身都会让人做粥，口味都是汪曼春吃惯的。只是从前没觉得，今天这粥一口一口喝起来竟然有种别样风味。
尤其是看着小丫头满足而欢喜地在自己面前喝汤，咕噜噜一大口，喝完便停一会儿，接着再捧起碗。
锦瑟都喝完之后，轻轻将碗放到一边，碗里空空荡荡一点也没浪费。汪曼春把随粥一起送来的纸巾给锦瑟递去，看她认真擦了后，又把调羹给她。
“姐姐你吃饱了？”，锦瑟问。
汪曼春点点头：“嗯。”锦瑟这才接过调羹，不过她没急着吃，毕竟刚喝了汤已有饱腹之感。
过了一会，锦瑟才悠悠地说：“姐姐，等我下回学了做给你吃啊。”
汪曼春见她不似玩笑，摇摇头说：“胡闹，有那么多下人在，君子远庖厨。”
“我不是君子啊。”锦瑟回答说，“况且我看书上写的，做饭是很能体现心意的事情，姐姐对我这么好，我就想给你做好吃的来报答你啊。”
“都看的什么闲书。”汪曼春斥道，语气严厉却掩不住神情欢喜。
听着锦瑟这么说，汪曼春又有些汗颜，她未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她被伺候惯了，即使跟明楼在一起，也没想过像寻常女子一样过“洗手作羹汤”的生活。
汪大小姐气度高华，上得厅堂，却基本上是下不得厨房的。
没等她多想些往事，锦瑟就一手撑在桌面上直起身子，说：“姐姐，你要不要再吃一点？”
时机卡得精准，汪曼春怔了一怔，抬起眼来，正和锦瑟柔和的目光相对。
“不用了，你吃吧，本来就不多。”汪曼春回了一句，锦瑟点了点头，唇边漾开一抹笑。汪曼春的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看着锦瑟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银色的调羹在粥里轻轻地浮沉，偶尔带开一圈很小的水花，带起内里未曾冷却的白米与水，清香随着翻起的热气散开。
简单可口的小粥，锦瑟吃得安安心心，汪曼春看得也开心。
第二天，汪曼春路过厨房的时候，顺带夸了一下头一晚熬粥的师傅。夸得掌勺的昂藏汉子一头雾水，都是按照以往一般的方法做的，况且不知道汪曼春要吃，连她一贯喜爱的细小虾子都没有放。
不过大小姐说出来的话总归没什么错，况且还是夸人，大师傅也就恭声应了。
夏天不声不响地过去，当人们惊觉空气里稍微带了一点湿润的寒意的时候，秋已经悄无声息地来了。
锦瑟适应得越来越好，出身卑贱的她在汪曼春的教养之下，已然习惯了从前她不曾理解的一些大家作风。只是性格使然，恭谨谦逊一直未改。
并不是没有例外，至少在汪曼春面前，锦瑟偶尔也会撒个娇，使足大小姐的脾气。偏生汪曼春一直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小丫头的要求基本都不过分，所以她也都尽量满足。
汪大小姐这么乐在其中，看在寻常人眼里，也只感慨一声“一物降一物”。
锦瑟却一直都在烦恼一件事，上次遇见明台，她没怎么搭理，以为两人交集不过如此，以后应该不会再联系了。
谁知道明小少爷竟有这份记挂她的闲心，瞒着自家姐姐四处打听，了解到锦瑟在哪个学校之后，正巧他放学比锦瑟早半个钟头，两人学校也近，所以就学了那些风流的纨绔子等在门口，倒是不怕唐突佳人。
明台自以为风度翩翩，殊不知他这种人，正是过去的锦瑟看得最多了，从前就不喜欢，遑论进了汪家之后。
从前不喜欢也得曲意逢迎是身份使然，现在借着汪家的势，二人地位也算旗鼓相当，不必再顾及对方脸色了，锦瑟的看法也十分直接：“无聊。”
明台自懂事以来，还没吃过这样的亏。他被明镜宠惯了，自以为没有人会不买自己的面子，尤其是像锦瑟这样正是怀春时节的女孩子。
却没想到几次搭讪都碰了软钉子，再到后来锦瑟已经到了一见他就避如蛇蝎地走开这种阶段，让小少爷很是受伤。
那段时间正好汪曼春忙，来接人的都是老田。锦瑟一直都让老田开车等在路口，她自己过去，就从学校门口到路口的一小段距离，给了明台可乘之机。
这天，明台怀里揣着托明楼从法国寄回来的手表，乐滋滋地等在门口。女校的铃声一响，他便耐着性子在人群中寻找锦瑟的身影。
锦瑟跟在人群中，看见明台站在门口，眉一皱就要闪开，突然眼神一亮，刻意放慢的脚步几乎加快成了小跑。
明台心内一喜，上前一步就要和锦瑟打招呼，却被一声“姐姐”吓得心跳漏了一拍。
接着便是汪曼春熟悉的声音：“这不是明台么？你怎么在这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
明台的事情，锦瑟一直都没告诉汪曼春，因为她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情，也不至于跟汪曼春说让她分心。
眼下明台撞上汪曼春来接她，虽然锦瑟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但眼底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明台被汪曼春这么一问，转过身来喊了一句：“曼春姐，好巧。”吞吞吐吐间，他放在怀里的那个包装得十分精美的盒子就“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