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上公务妖》风圆圆

52、被调戏

　　褚郎进入幻境没几天，狐大爷便被大大地刺激到了。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仅变得毛毛躁躁，极易生气，而且拈酸吃醋更是家常便饭。
　　以致于梵仙山的兰香味日渐消散，而他的屋子，也不同往昔般温暖馨香，渐渐变得酸溜溜的，像是个大醋坊。
　　而褚郎这个贱人，每天定时定点上门“叨扰”，不是故作姿态在观景台上吹笛弹琴，就是送各色各样的鲜花礼物来刺激狐大爷。
　　大清早的，我还没睡醒，院子里就又传来了狐大爷急吼吼的喊声：“滚！快从我家滚出去！你这个男小三！”
　　“哗啦”一声，狐大爷将褚郎送来的寒泉净水都倒进了鱼池，破口大骂。可惜，他嘴巴实在是笨，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不要脸、滚、打死你。
　　我听到褚郎幽幽的笑声，他轻描淡写地说：“无妨，只要七巧知道我的心意即可，她是否收到已经不重要了。”
　　末了，还讽刺一句：“当然，你不懂，兽类怎么会懂得审美与爱情呢。”
　　“滚滚滚！”
　　“铮”得一声，狐大爷拔了剑，紧接着就是利刃碰撞的刺耳尖声。
　　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消弭，狐大爷猛地冲进屋子，一双眸子染了血，红通通的，非常狰狞。
　　就像是狐相白落入红莲业火的刹那，活生生重现了。
　　我的身子陡然间变得僵硬，他似乎是回过神了，闭上眼睛，强压下胸口的起伏和喘息，轻声道：“吓到你了？”
　　“没……”
　　不是吓到了，而是心虚了。
　　毕竟那件事难以启齿，而且现在是幻境，此狐狸非相白也，他是个大醋缸，说不定现在就酝酿着要酸我呢。
　　想到这里，我嗓子发痒，干咳几声，转移话题道：“你把褚郎打跑了？”
　　“哼，你是不是舍不得，你要是舍不得，我去把他叫回来。”
　　狐大爷扭过头，哼了一声。
　　屋子里的醋味骤然浓烈了几分，我轻叹出声，拽了拽他的衣摆，柔声哄道：“胡说八道，我看是你巴不得撵走我，好一个人快活。”
　　“没有！我才没有那么想。”
　　“你有，你就有！你就是要撵走我。”
　　“没有！”
　　“就有！”
　　“没有！我没有！”
　　“你就有，我都看出来了。”
　　“哼，胡搅蛮缠！”
　　“你说什么？”
　　我拔高了声音，咬了咬牙，狐大爷一抖，看着我，水汪汪的桃花眼眨了眨，气势骤低，很快便换上了嬉皮笑脸，凑到跟前说：“没有没有，都是我胡说八道冤枉你。”
　　其实，他说对了，我就是胡搅蛮缠，对付大醋缸的最好办法，就是同样不讲理。
　　看谁更不讲理，谁怕谁。
　　我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呜咽道：“你嫌弃我，嫌我吃得多，浪费你家白米，干脆让褚郎带走我好了，省下你的香火供奉多好。”
　　不过是演戏的台词，狐大爷顿时紧张起来，“就算是我饿着，也会给你吃饱的，你别哭，哭得我心都碎了。”
　　狐大爷眼底的恐慌不是假的，我也不想太过捉弄他，便收了金豆豆。他的眼睛，就像是清泉，没有丝毫龌龊和阴暗，望久了，能让人迷醉。
　　情不自禁地想要深陷，就像是某种可怕的惯性，由不得我自己。
　　这样一看，褚郎的计划还是有些成功的，他间接地推动了我和狐大爷之间的感情进度，日复一日，可不是要得逞。
　　梵仙山的景色一如既往，幻境里，它的变化似乎更加单调，没有疾风骤雨，每天都是令人愉悦的美景。
　　温水煮青蛙啊。
　　其实，即便是温水煮蛙，只要水温升高到青蛙无法忍耐的地步，青蛙还是会跳出锅的。
　　青蛙如果死了，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把锅盖封死了。
　　但是，褚郎他没那个本事。
　　想搞死我，他也配，呸！
　　待到回神的时候，狐大爷已经凑近了我。
　　他的气息，是淡淡的兰香味，萦绕在身侧，暖暖的，很是安宁。以致于恍惚间，我竟然分不清，是暖香让人反应迟钝，还是，他本身就让人意乱心迷。
　　我脑子又成了冰冷的一坨，麻木地没有反应。
　　于是，狐大爷略带些小心翼翼的吻就落了下来，刹那间，我看到他唇角扬起清浅的弧度，眸底如绚烂烟火绽放出最灿烂的光华。
　　被亲了，我脸热心跳的模样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眼底，然后自己也看了个一清二楚。
　　下一秒，我就被眸底那张娇羞的脸惊到了，猛地推开狐大爷，起身朝外面走去。
　　心如鼓擂，却又忽然沉寂。
　　“七巧，你不要生气！”
　　狐大爷追了出来，我站在府门前，远远地望着南山，思维渐渐清晰起来。
　　“我要找一只橡胶狐狸，你愿意帮我吗？”
　　“橡胶狐狸？好呀好呀，我喊兄弟们一起帮你找，用不了几天的。”
　　狐大爷还沉浸在偷香窃玉的欣喜之中，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们两个离得太近了，熟悉的惯性让事情变得有些失控，浩瀚的记忆太难追溯，但潜意识的习惯却出卖了我。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苏醒，还真是麻烦啊……”
　　“是呢，大早上的就不让人睡觉，褚郎真是个大麻烦。”
　　我喟叹，狐大爷笑嘻嘻地接了一句，天马行空，理解错位。在这么个傻瓜面前，除了无奈，还能怎么办呢？
　　狐大爷办事倒是爽快，他找了自己的死党们，分发了抹着我鲜血的橡胶狐狸模型，让诸神按图索骥，循着气味去找。
　　“找这个干嘛啊，又不是锁了魂的神器。”诸神嚷嚷着，狐大爷眼睛一瞪，“让你找就找，废话真多，老婆想要的东西都找不回来，你让我脸往哪儿搁！”
　　华林拿着狐狸看了半响，摸着狐狸圆滚滚的长尾巴，犀利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在我和狐大爷之间徘徊许久，幽幽道：“哦，情趣玩具，弄丢了，那是挺丢脸的。”
　　说罢，华林转身就跑，省下众人呆滞片刻，旋即哄堂大笑。
　　“噗，别说，还真特别，大哥，你不是不行吧，哈哈哈……”
　　“呸呸呸，胡说什么，华林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诸神一哄而散，狐大爷气急地追着他们，渐渐消失在了天际。我摸了摸自己通红的老脸，讪讪地回了屋。
　　哎，居然被调戏了，让我这个老人家情何以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