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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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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一个半个多小时后,一辆红色跑车漂移着卷起一地灰尘,一阵尖锐的急刹车,停在了岑仑面前。
小美打开敞篷探出头来,摘下脸上的□□镜,露出一张烟熏妆的脸,对岑仑嬉皮笑脸地说:“亲爱的王子殿下,本公主来拯救你了!”
岑仑扶额:“你可以再张扬一点。”
于是小美双手捧成喇叭状,吼道:“王子殿下请上马——”
岑仑:“......”
车里低音炮放着一首爵士曲,鼓点一下一下震动着耳膜,小美很喜欢这首歌,车里也只放了这一张CD,这张没有任何logo,也没有包装的普通CD。
岑仑随着音乐的节奏在皮椅上敲着拍子,小美一边开车一边甩着头,好几次要撞到栏杆上,又来个急转弯,岑仑忍不住说她一句:“慢点开车,不然要上天了。”
小美嘻嘻笑了一声,说:“不怕,这车死不了人的。”
几百万的进口跑车,安全设施的确能让小美这样张狂。
车子一路开到市中心,在一家规模颇大的酒吧前停下,小美下车把钥匙给门童,拉着岑仑进去了。
小美家里是做娱乐休闲产业的,俱乐部的活动场所通常也由她提供,有时是不起眼的格调咖啡店,有时是大酒店,甚至还能租到地下舞台。
他们之间悬殊的身份差距,按理说是不应该有所联系的,缘分这种东西,岑仑往往想不通。
小美带着他绕过人群,往酒吧深处的包厢走,这里音乐震耳欲聋,进到包厢把门一关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包厢里已经坐了几个女生,见到他们进来都放下手里的扑克,激动地迎了过来,要岑仑跟她们合照。
小美兀自到沙发坐下,一边喊着好累好热一边端着冷饮咕咚咕咚喝下去,才对一脸不知所措的岑仑说道:“这是我新招揽进来的新成员,怎么样感谢我吧。”
女生们拉着他看镜头,一个个手机争先恐后放到他面前咔擦咔擦拍着照片。
岑仑甚至有点怀疑人生,为什么他的粉丝都是这些让人不能招架的女孩子。
以前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小美笑得一脸淫//荡,凑到他耳边说道:“因为你长得太清纯太诱人了。”
清纯么?岑仑苦笑着摇摇头,他十几岁的时候就不择手段爬上了傅知伸的床,知道这些事的人看他都带着鄙夷和不屑。
吃喝玩乐中小美问起他最近的工作,听到他说最近有个小角色时不满地皱眉:“好歹也是实力派,就给你这么个路人甲,导演是被屎糊了眼么!快告诉我是哪个剧组,等杀青了我请水军淹没他们。”
小美的确是说到做到的人,用她当初的话来说就是“姐穷得只剩钱了”,开始的时候岑仑还托她的福上过个小头条,那时候她年纪也不大,刚是脑残萝莉粉的中二时期,不过好在当时岑仑也不是什么有正面形象的大腕,所以也只是被喷了几天就沉寂了。
“顺其自然吧。”岑仑说道。
小美又问:“最近你生活还好吧,缺钱的话,club那边几个姐妹自发性给你捐了不少,要是生活拮据我现在可以拨给你。”
岑仑摇摇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工作的钱还够我度日的,你们钱多给我花还不如拿去做公益。”
旁边一个女生笑道:“我们就想给你砸钱,把你养起来供我们欣赏。”。
另一个女生也笑:“不如你给我家做倒插门吧,虽然不是首富,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提到这个,岑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你们别拿我取笑了,我现在自己一个人,也不怎么花钱的,这些年你们已经帮了我不少了。”
小美听到这话也笑不出来了,不自觉地拉过他的手,说道:“你妈妈的事,怪我们不早点知道,不然一定会早早帮忙的。”
岑仑脸上有些动容,安抚地笑道:“人各有命,还是怪我没有用,挣不到给她治病的钱。”
那些最痛苦的日子从心里撕开暴露出来,渗出一丝丝难言的苦,不过最亲的人已经远去,自己的生活还是要继续,岑仑喝下一口闷酒,突然生出些无所谓的想法来。
反正最痛苦的日子都捱完了,以后估计也没什么能让他感到难过了。
最后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小美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被几个同伴扶着走得东倒西歪,还不忘送他到门口,仔细吩咐代驾把他载到哪个小区去。
喝醉了都没忘记偶像家住哪,不得不说也是种特殊技能,岑仑淡淡一笑。他喝酒不上脸,眼里噙着水汽,眼珠黑亮黑亮的,但上了车,一路微微晃动着,也有点困意了。
他靠在窗边小憩,渐渐失去了意识,外面划过的灯光映在他眼皮上,变成了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他还是十几岁的模样,穿着宽大的衬衣,小心翼翼又战战兢兢地坐在床上,傅知伸从浴室出来,看也没看他一眼换上衣服就出门了。一会有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冲进来,往他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那么真实,好像身临其境一样。
他醒过来时神情恍惚,原来是他睡得太沉,刹车的时候颧骨撞到了车窗,才会觉得疼。
后知后觉下车,跟司机道谢,他在原地蹲下,缓解胃里翻滚的恶心感。
不仅仅是恶心酒味,还恶心曾经那个不要脸的自己。
刚站起身要往家里走,他就注意到马路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辆低调的埃尔法,黑色的车身几乎要融入夜色里,只是霸道的体积让人无法忽视。
车门如约被打开,男人西装革履坐在靠另一边的位置,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了些不耐烦,冷冷说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上来。”
胃里实在太难受,岑仑抱着头又蹲下来,缩成了一团,仿佛这样就能逃避了现实一样。
傅知伸就这样高高在上地看着他,没有丝毫下车拉他一把的意思,但也不是很有耐心,他等了十几分钟,见岑仑还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厌烦的情绪暴露在冷硬的脸上,说道:“这又是你新的手段么,事到如今又做出这副可怜样子,是要让谁来同情你?”
车门狠狠被关上,然后听到车子引擎的声音,喧嚣着离去了。
岑仑跌坐在地上,咬着发白的嘴唇,瑟瑟发抖着。
我不需要谁来同情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两居室的小公寓里黑灯瞎火冷冷清清的,习惯了金碧辉煌竟然有点不太适应,半年过去了还是没能习惯墙壁上的电灯开关,伸着手在黑暗里摸索了好一会。
岑仑全身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蜷了蜷身体就睡过去了。
又是一夜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