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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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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名镇倒蛮是干净,不见芜郎的一根毛。想是他们得知我们来了,吓的闻风丧胆?”马厩外的客栈后院,姜黄手里固定着马鞍说道。
“这里不见,定是在别处,你没听过狡兔三窟吗?”白果正把一个原色粗布缝制的草药袋搭自己那匹灰马的背上。
“水牛村一带最近屡有人口失踪。而且多是青壮年男子。”九公子走到他那匹高头白马跟前说道。
言语间,他望着身旁的马厩的窗口,他想着昨夜还和弥烛在这里聊天直到将近子时,今天就各奔东西了。也不知道她行到了何处,可还安好?
“何止水牛村,听伙计说,老板娘有两个表妹来坠星镇探望戍守的父亲,结果却双双失踪了,家人寻遍了方圆三十里都未曾找到一根寒毛。”斑蝥接着说。
“九公子,我们去哪里?”姜黄转向九公子,询问道。
“我们先去水牛村探上一探!”九公子利落地翻身上马说道。
几人骑马鱼贯走出客栈后院,九公子有意落在最后一个。即将出门的时候,他回首望了一眼马厩。
哪知这一望,让他不禁大惊失色。
“今儿新来的这个,看着好像是个中原有钱人家的公子。”
“还用你说?你瞅他那匹黑马,舅舅说品相极佳,十万两银子都不见得能买到。”
门前忽然响起人声,弥烛赶忙合上双眼。
门咯吱一声,两个人走了进来。
“怎么?舅舅不打算杀马了?这是要把那马直接卖掉吗?”
“不可能!舅舅可不会做寻常生意人的买卖……哎?他怎么还没醒?”其中一个望了弥烛一眼道。
“把饭先放这里吧,一会儿妖儿来了他就睡不了了。”另一个声音说。
“醒醒吧,不久等你归了天,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弥烛心中焦灼,一听到两人离去的声音,再也躺不住,一翻身就坐了起来。这一用力,才觉得身上还是疼痛不已。
桌上摆着一盘烧鸡、一盘青菜,还有一碗白饭和一壶酒。定是那两人送来的。
这是要把自己养肥了杀掉吗?弥烛周身感到一股寒意。
乌追怎么样了?他们口中的舅舅和妖儿是谁?
想到这里,弥烛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她走到门前,从门缝里看到门被一只硕大的铜锁紧紧地锁着。窗户也紧紧地闭着,推了推,纹丝不动,定是也在外面被钉住了。
又寻遍屋内各个角落,再无别的出口。
弥烛用力咬住嘴唇,一股腥甜味从在口中弥撒开来,当真被困在这里插翅难逃了吗?该要怎么去救乌追?
她颓然坐在屋内的圆凳上,用手支住了额头。
“公子为何不用餐呢?”
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鹅黄色绫罗长裙的姑娘走进来,柔声对弥烛说道。
听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弥烛诧异地抬起头,看到一张清秀的脸庞,柳叶眉下一双眼尾上翘的狐狸眼。
“是你?”弥烛冷哼一声,“果然不是善类。”
“公子,吃些东西吧。”姚姑娘右手执筷,左手扶住右手衣袖,从容地夹了菜放在弥烛面亲那碗白饭上。
“滚,休要在这里假装好人。”弥烛抬手把饭碗扫落。
咔嚓一声,碗在地上碎裂,撒落一地的白色米粒。
“妖儿,怎么了?”门口即刻有人问道。
妖儿原来是她?
“没事,是我不小心!”姚姑娘扭头朝着门口高声说道。
“公子,你这是何苦?”转回身,姚姑娘低声对弥烛说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弥烛冷着脸问道。
“公子,我是你的娘子啊,这里……是我们的洞房。你不吃点东西怎么成?”姚姑娘并不恼,又举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送到弥烛嘴边。
弥烛皱着眉把头扭到一边,用手甩开了她。
“公子,长途跋涉你定是乏了,不然咱们先去床上歇息吧。”姚姑娘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用手拨了拨垂在床头的香囊一股馥郁的芳香立即弥漫到了整个室内。
她开始缓缓地宽衣解裳,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地剥落脚下。
“你这是干什么?”弥烛瞪着她问道。
“和公子一起歇息啊。”姚姑娘冲弥烛娇媚地说道。
搞什么鬼?弥烛的目光被姚姑娘脖子上那颗比拇指指甲还大的红痣吸引了去。
“公子,你这样看的人家好害羞……”见弥烛注视着她,姚姑娘假意用手虚虚地掩住脖子。
“你身上是那是什么东西?”弥烛忍不住问道。
“这个?没什么,是落生就有的,胎记而已。”姚姑娘低头轻抚着那块红痣,姿势甚是撩人:“我姐姐说这是一朵桃花,公子,你不想摸摸这朵桃花吗?”疑惑着眼前这位公子定力如何这般强悍,床头这专门对男人起作用的魅魔草怎么奈他不得?
弥烛鄙夷地看着姚姑娘的表演,心中暗笑:你又如何诱惑得了我?
一人在凳上正襟危坐,一人在床上躺着……弥烛就这样和姚姑娘对峙着。
“要想让我过去,不如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弥烛冲姚姑娘眉毛一挑,“只许说实话,不然我会看出来!”
“嗯……我告诉你……”姚姑娘的脸上浮上一丝焦灼,“这是舅舅的庄园……”
“什么舅舅,姓甚名谁?”弥烛厉声问道。
“人们都叫他豹王爷……”姚姑娘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你又是谁?想干什么?”
“公子,你要救我……”姚姑娘忽然一滚,落到床下,似乎是被什么扼住了脖子一样,脸憋的通红。
“又在演戏!”弥烛白了她一眼。
“公子,不是的……我……给我药……”她说着竟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嘴里还缓缓地流出一股鲜血。
弥烛看呆了,这演的也太逼真了,要是进了戏班子,一定能唱红四方的。
“妖儿不行了,快,拿药来!”突然有个男人破门而入,两步跑到姚姑娘面前,对身后的斗鸡眼的男人说。
弥烛看清走在前面的男人正是抓住自己的那个满脸胡茬的男人。
趁着身后斗鸡眼递药瓶给络腮胡子的时候,弥烛瞅准机会就朝敞开的房门跑去。哪知刚一起身,就被身后的男人拉住了。
“想跑?没那么容易!”斗鸡眼男人抓着弥烛后腰处的衣服道。
满脸胡茬的男人把一只小瓶子里的绿色药水喂给姚姑娘,再把她横抱上床。做完这一切,他已经红光满面,眼神中透着欲望。
“妈的,这魅魔草真厉害!”他挠挠鼻子,走过来对斗鸡眼说:“快走吧,老虎,我快不行了。”
弥烛冷冷地望着他那窘迫的模样,暗自发笑,看来这床头挂的魅魔草加上对男人的杀伤力这么大!
“看什么看?”看到弥烛正望着自己,满脸胡茬的男人伸手就扇了她一个巴掌,弥烛的嘴里又尝到了鲜血的滋味,“有妖儿姑娘在房里,还他妈的想跑?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小心惹恼了舅舅,送你和你那黑马一起归西!”
本来又挨了一巴掌的弥烛已经被打的头晕眼花,一听到对方说乌追,立即追问:“你们把我的马怎样了?”
“放心吧,舅舅已经给它卸甲了,很快会要剥了它的皮。”满脸胡茬的人用手拍着弥烛红肿的半边脸蛋恶狠狠地说道,“除非……”
“除非什么?”弥烛任由一缕血水从嘴角中流出,她一心想着如何救出乌追。
“除非今天晚上下雨,舅舅是从不在雨夜处理这些牲畜的。”满脸胡茬的人怪声怪气地对弥烛说,“不过好像也不太可能了,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弥烛睁圆眼睛怒视着他,想要把他的样子印到脑子里。
“老虎,我们走!”满脸胡茬的人从被称作老虎的斗鸡眼手里拉过弥烛,狠狠一把推到床边:“你最好老实点,按照妖儿说的做,不然你死的更快,别怪我没提醒你!”
门再度落锁,弥烛咬牙撑着从床边的地上站起来。
窗外艳阳高照,不像会下雨的样子。
下雨吧,下雨吧。弥烛望着窗外,精气凝神。
“公子……我……”床上的姚姑娘悠然转醒,声音沙哑地唤着弥烛。
下雨吧,下雨吧。
弥烛根本顾不上理她。
窗外的树叶开始拂动,由慢到快,起风了。弥烛抬眼望见一朵从山那边乘风而来的雨云,心才落了下来。
“公子,你都看到了吧?”姚姑娘披上衣服来到弥烛的身后。
“什么?”弥烛觉得她又要开始演戏了,根本懒得转身。
“我……每过三五个时辰就要服用他们手上的绿色药水,不然就会百爪挠心,窒息而亡,而且这过程极为缓慢,你没有体会过不会知道,那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姚姑娘虚弱地说道。
“为何要这样对你?”弥烛看着天上渐渐飘来的雨云,漫不经心地问道。她现在只求晚上能降下一场雨,拯救她的乌追。
“他们为了控制于我……”
“控制你做什么?”弥烛问道,瞬间又想起了什么:“不会是控制你出去骗男人吧?”她冷笑了一声。
“公子猜对了一半。”姚姑娘在弥烛身后垂目道。
“那一半是什么?”弥烛耐着性子问道。
“他们要我骗来一个男人,再与男人交合,若是能怀上身孕就给我解药。”姚姑娘低声说道。
“然后放你走?那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弥烛确定这姑娘在胡扯。
“待我生下孩子,再把孩子交于他们,他们才能放我走。”
“一派胡言。”弥烛觉得姚姑娘的话听起来简直荒诞不经。
“是真的,我姐姐,和我一起被抓来这里的,她已经被放走了!”姚姑娘涨红了脸辩解道。
“所以你就在涯河畔盯上我了?”弥烛转过身来,斜睨着姚姑娘说。
“公子恕罪,我也是被逼无奈,同来的姐妹都陆续离开了,只有我还未有着落,豹王爷曾经放话,若是我三月之内还未怀上孩子,就要绑上石头,沉到涯河里。”姚姑娘揪着衣摆,低头说道。
“为救自己出去就把亲生骨肉交给歹人?你这当真也是蛇蝎心肠!”弥烛骂道。
“我也是看公子面善,哪知公子心明眼亮识破了我,公子逃走的时候,我也曾暗中希望公子可以逃过一劫,谁知道……”姚姑娘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简直成了蚊子哼哼。
雨云近了,两朵雨云擦肩而过,轰隆隆的雷声传来。
“你当时说你曾出逃过一次,只半天就被抓了回去,可当时看你的样子对那一带的地形甚是熟悉,我就起了疑。怪不得你骗不到男人呢!”弥烛转过身,翘起嘴角笑着对姚姑娘说。
她身后的窗外,豆大的雨点密集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