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hifumi

34、第 34 章

　　转眼到了除夕，郭桓一家照例聚拢到郭允诚家里。原本还担心气氛尴尬的郭桓迟迟不敢按下郭允诚家的门铃，孰料迎来的却是郭允诚和严宁远的笑脸。
　　“我已经说服爸爸了，虽然他还有点生气，不过已经没事了。”
　　郭允诚甜甜地笑道，满脸幸福洋溢。郭桓受感染似的笑起来，脑子里一晃想起徐然说过的话，不自觉地低了头，正好瞥见郭允诚和严宁远十指交扣的双手。
　　明明已经能够放下这两人，心中还是泛起浅浅的波澜。体内被挖空的部分还在，只是接连几天忙忙碌碌，一直没空去想，便自以为已经痊愈。胸口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隐隐作痛，却似乎依稀有冷风嗖嗖地吹进来，晃得郭桓有些站不稳脚。
　　“你那张臭脸是怎样啊？”严宁远率先开口，“就这么不爽我做你‘姐夫’？”
　　“不是姐夫啦。”郭允诚晃了严宁远的手臂一下。
　　郭桓本能地回瞪他一眼。
　　“我只是想到你穿婚纱的样子有点倒胃口罢了，嫂子。”
　　“远远穿婚纱？”刚才还在纠结“姐夫”这个词的郭允诚突然来了精神，“我也有点想看。”
　　严宁远拍了郭允诚的脑袋一下。“你别听他胡说。”
　　“本来不说也就算了，被郭桓这么一提，我还真有点期待。”郭允诚朝严宁远眨眨眼睛，“你穿婚纱一定很好看。”
　　“怎么可能好看？有这么大尺码的婚纱吗？”严宁远几乎要哭出来。
　　“有啊，不然你以为那些两百斤的新娘穿的都是什么？”郭桓拍拍未来嫂子的肩膀，“大不了，特别订做一身就是了。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不好好对付多可惜。”
　　“没错，远远，订做就好了。”郭允诚又拉起严宁远的手，表情认真得有些可怕。
　　朝郭桓打着“我一辈子记住你”的哑语，严宁远赶紧把开始遐想婚礼的郭允诚拉进客厅。目送这对甜蜜的笨蛋情侣推推嚷嚷地进客厅和家人打招呼，郭桓一个人躲出了阳台。
　　往栏杆上一趴，郭桓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手机里塞满了未读短信。打开一看，无不是来自同学的新年祝词。郭桓盖上手机，闭起眼默默吹了一会儿冷风，突然又睁开眼打开手机，从电话簿里翻出“店长”，匆匆输入一行字。
　　——新年快乐。最近过得怎么样？
　　打完最后一个问号，郭桓用手机顶住额头垂下脑袋想了许久，又删掉刚打好的字，重新写道：
　　“小诚的事已经解决了。谢谢你。”
　　总觉得有些别扭，郭桓又补了一句“新年快乐”。
　　还是很奇怪。
　　再次抹消，再次输入。这么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次，不由厌烦起来。郭桓突然开始讨厌起这么小心翼翼的自己。
　　至于这样吗……我到底在干吗啊！
　　发呆的时间里，手机屏幕突然暗了下去，郭桓心一横，把打得乱七八糟的短信发了出去。
　　在发送报告回来之前，郭桓关掉了手机的电源。

　　钟声敲过午夜十二点，庆贺新年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烟火爆竹热闹的鸣叫声瞬间淹没了整座宁静的城市。大家都挤到阳台上，红着脸大笑着，缩起脖子眺望远处的烟火。郭允诚挤到郭桓旁边，笑着说：
　　“我收到了徐店长的短信。”
　　一直沉浸在节日气氛中的郭桓突然听到“徐店长”三个字，脑子一下子扭不过来。直到郭允诚将手机凑到他的鼻尖，明明白白地看到“新年快乐”的字眼，郭桓才缓过神来。
　　除了简单的祝福之外，什么都没有。
　　郭桓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店长有没有给你发短信？”郭允诚满脸期待地问。
　　郭桓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面却空空如也。中午发出短信之后，他就把关机的手机扔在了沙发上，再没回去看过。
　　“……我去拿手机。”郭桓轻轻嘀咕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客厅。
　　等待开机的时间尤其焦灼。还没看清屏幕，新短信就接二连三地涌了进来。好一会儿，郭桓才进入收件箱。草草浏览了一遍发件人的名字，除了最早的发送报告之外，并没有徐然的名字。
　　失落感如涨起的潮水吞没了郭桓。
　　郭桓仔细看了一遍收件箱，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老板”。
　　“给我打电话。”
　　内容只有短短的一句，时间是下午两点。
　　实在想不到于任文给他发这条短信的理由，郭桓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回电话，可不免顾忌现在的时间。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于任文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喂？”
　　“我是于任文。”于任文的声音一如平日里的沉稳，丝毫听不出节日对他的影响。
　　“老板，有什么事？”
　　听到郭桓的问题，于任文清晰地在电话那头啧了下舌。
　　“看来你没遇到徐然。”
　　“店长怎么了？”郭桓越发一头雾水。
　　“收到你的短信之后他就开车出去了，说是要见你。那家伙跑得太急，连手机都没带。”
　　“……为什么？”
　　“谁知道那个蠢蛋在想什么东西。到现在都好几个小时了，他就算爬也该爬到你家了。”于任文停了一秒，“你登记在店里的家庭住址应该没写错吧？”
　　听到“家庭住址”几个字，郭桓仿佛被人倒了一头冷水。
　　“那个的确没错……可我现在在小诚家！”
　　电话那头一下子没了声音，许久，郭桓才听到于任文恶狠狠地骂了一声：
　　“……那个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