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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寿宴 ...

  •   张三丰大寿那天,做客武当的我换了身朴素而稍带风尘的衣服,早早拣了偏殿后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呆着。从这里可以看见真武大殿的门口,也可以看见殿里一切剑拔弩张。
      事已至此,我明白今天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眼里却有些漫不在乎的神色,越是到最后,便越要沉住气。
      峨嵋最早坐到了厅里,母亲晓芙赫然在列,白衣素装,眼里似有忧急之色。我见得分明,却还不得不暗自咬牙忍耐,只觉得两年过后,她却消瘦许多。其后是昆仑,崆峒,神拳门,海沙派,巨鲸帮……各门派头面人物纷纷齐至。武当诸人大派风度,早知对方来意不善,却还是礼数甚周。张三丰更是一派谦抑冲淡,和铁琴先生等人相谈甚欢。
      甚欢?呵,江湖中机敏奸诈,此时真武大殿才真真可见一般。我的眼光一一掠过在场之人的眉眼神情,拿着原著看得心里有数的事实来衡量那些人的演技,满心不屑。
      用过饭菜,正戏终于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张松溪挑头发言,先感谢了一番诸位光驾,再惭愧了一番招待不周,接着讲入正题,依旧存着张翠山一事押后到武昌黄鹤楼解决的心思,陈述了一番恩师大喜之日,争论武林恩怨仇杀不祥的理由——这话说得有理有节甚是漂亮,可人家预谋已久又岂能就如此善罢甘休,又谁都不愿和武当单独结下梁子,僵持片刻后某著名冤大头西华子跳将出来,直截了当,今日事今日毕,咱不吃你武当拖延时间约足友好势力形成江湖公论这一套。
      武林正派也是这般麻烦,每每行事要占足大义名分叫嚣个什么是非自有公论,而所谓江湖公论也就看在场人数多辈份高声名显的算,也所以虽则就那么一码事,武当要在黄鹤楼解决,而各派却非得逼上百岁宴。由此可见,江湖事的确无聊得紧。
      便接着听到门外“阿弥陀佛”一声,少林住持空闻率空智空性和门下弟子,浩浩荡荡十来人走了来,张三丰亲自起身迎接,一时间场上气氛缓得一缓。然则空闻入座后便直奔主题,追究到龙门镖局与少林僧的命案,乃至谢逊下落上。前者张翠山明言否认,而后者又断然拒绝相告。
      那边两下说僵,张翠山固是侃侃而谈正气凛然,少林僧亦是口口声声亲眼所见,张松溪将话头更引入俞岱岩的公案,取出证物,空闻分说不过,莫声谷针锋相对,龙门镖局与俞岱岩之事只得互相揭过。空智和尚又厉声为兄报仇,谢逊下落,张翠山“说固然是要你说,不说也要你说。”
      此刻便能见出,武当七侠同气连枝果然名不虚传,俞莲舟久不开口冷眼旁观,此刻一开口就直斥空智逼问意在屠龙刀,词锋锋利尖锐极是厉害,欲拿话头逼住众人替张翠山挡过这一回。最后反倒激怒空智,绕开俞莲舟逼问,说了一通场面话,便要让张三丰“不吝赐教”。
      而后大家在赐教的方式上作出了热烈的讨论……双方都希望在对上手之前就用规则首先立于不败之地,故而堂堂少林武当两派,在这个问题上却是锱铢必较分毫不让,一个拉下面子以多打少,一个故行险招诱敌就范,双方来来去去讨价还价,最终张松溪忍无可忍出言相刺,空闻终于想出了群殴一场定胜负的法子,“这样罢,我们少林六僧,领教武当六侠的高招,一阵定输赢。”
      便听得宋远桥答道:“不是武当六侠,是武当七侠。”
      真武七截阵要上场了?我眉眼略翘,直想着终于动真格了,原著小说最后无缘的一场武戏,到这里还真可看得痛快了。
      果然听宋远桥道:“我俞三弟虽身受重伤,难以动弹,他又未传下弟子,但想我师兄弟七人自来一体,今日是大家生死荣辱的关头,他又如何能袖手不顾?我叫他临时找个人来,点拨几下,算是他的替身。武当七弟子会斗少林众高僧,你们七位出手也好,十二位出手也好,均无不可。”
      那空闻见武当派除了张三丰和七侠外并没听说有何高手,便想如此答应下来,话到口边又顿了一顿,道:“话先说在前头,既是武当七侠对上少林,那别派人士可不能算在其内。我们少林寺也不能占了武当的便宜,咱们便以少林七僧,对武当七侠便是!”
      那话一出口,始终竖着耳朵听动静的我不由心中一凛,隐隐觉得那空闻所言与原著有哪里不同,再细细一想,忽得明白过来:原著里的空闻并不曾咬死了俞岱岩的替身不能身属他派,而如今这个说法,显是防着峨嵋了。想来峨嵋灭绝师太素来高傲,此番令峨嵋弟子上武当也多半不曾和其余帮派通过气,峨嵋众人又早到了两日,在少林看来不免有些瓜田李下之嫌,或和武当预有安排,也未可知。峨嵋此来以静玄师太为首,要论武功恐怕还是我母亲晓芙更胜半筹,以少林三神僧的功力自不会怕了一干女流小辈,但灭绝师太脾气暴躁强势护短却也是众所周知的。若是此番结仇武当外再加个峨嵋,于他少林日后领袖武林正道不免诸多不利,故而才预先拿话咬死,不许峨嵋中人借此出手干预。
      那么此番……我忽然脸色微变,一号人选殷素素生死不知,二号人选纪晓芙不能出手,武当这回撑七侠脸面撑出问题来了!
      正在我绞尽脑汁猜测武当众人会拉谁来做替身时,忽然被谁拍中了肩膀,“小姑娘,随我去后堂一趟,我们有话和你说。”抬头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当二弟子俞莲舟。

      “小妹妹,你不过是作为三弟的传人出场,以你现在的武功,再加上我们六人的照拂,自能无恙。何况少林几位禅师德高望重,断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孩的。”
      宋远桥性情冲淡,又一直执掌武当事务,这话说来当然颇有力度。但对我而言,这番话便和骗小女孩的诱拐犯说辞差不多。我眼光微扫余下五人,张松溪智计最高,此事多半是他的主意;而俞莲舟和张翠山则见过我出手,必然是俞二最早说明过我的来历;至于莫声谷殷梨亭……呵,这两人更是无聊,师傅寿辰临近大家忙得跳脚时他们倒没得到处乱晃,结果正好见到客房门口的我一时兴之所至兼真气抽风舞了套掌法出来……这么一番算下来,张松溪的提议高票通过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而此刻武当山上,的确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出战。张无忌重伤,宋青书年幼,七侠似乎还没收弟子——就是有一两个大约也还远没成器。要说此刻武当山上无门无派能站在武当立场而武功又过得去的,似乎还真就只有我一个人。
      这样的话……我顶着一个甜甜的天真笑容,暗地里盘算风险得失。如果被武当六侠引出,当然比一会儿我自己跳到群雄面前去得好,可如果此番稍有不慎,我可不信少林高僧们能够“不为难你一个小孩”。何况比武惊险之处,一旦有所损伤,必然害母亲晓芙意动神摇,其中风险更是不小。但……富贵险中求,如果能借此番让武当承上我那么点情,则日后他们断不便当着我的面再拿和殷六侠的婚事逼迫我“义母”,甚至在万一灭绝有所察觉欲对晓芙动手时也多一层顾虑。而在那件婚事上,杨逍……乃至母亲,的确对不起殷梨亭,我身为她的女儿,替她还上武当一些,也是应该的。
      我思虑一闪而过,片刻后便作出决断,“你们说那真武七截阵是不是很难?我这么一小会儿……学不会怎么办?再说阵法什么的,不是要大家武功差不多才能用吗,我又没有你们那么厉害。”这话似是推拒,实则已然和答应无异。
      果然宋远桥道:“其实我们兄弟六人联手,已稳操胜算,请你以三弟传人名义上场,三弟必感心中安慰。小妹妹你也莫要担心,真武七截阵虽则深奥,用起来却不算繁杂,你只需记得方位脚步,那便成了。临时若是忘了,大家也会提醒你,断不会责怪于你的。”
      我点点头:“那我便试试吧。”
      莫声谷闻言笑道:“那我先去和三哥说。”说着就当先直冲俞岱岩的卧室。我随其他五侠也随后走去,中途我悄悄拉了拉俞莲舟的衣袖,“你们说的俞三侠便是刚才殿上说的,十年前伤在那什么金刚指力下的人?”
      俞莲舟点头,想了想又低声道:“三弟长年卧病在床,虽是性子坚毅,毕竟打击太大,性子未免孤僻了些。十年前更是他的一大惨痛恨事,你……”
      我极乖巧地接口道:“我明白的。”说着眉目又染了点郁色,默不做声起来。
      俞莲舟并不多言,看我的眼光里隐有悯然;而剩下四人听了我的答话却颇有欣慰放心之色。
      不一会儿到了俞岱岩的卧室,想是莫声谷已和俞岱岩说过,但俞三侠见到我时还是显出了诧异,颇为疑惑地望向宋远桥。待宋远桥极郑重地点了头,俞岱岩方转过头来看着我,温言道:“既然如此,我便将真武七截阵里我的那部分的方位步法教给你。”真武七截阵分开原也是七套威力不凡的武功,想来我毕竟不是武当的人,俞岱岩那么说也显然没想把阵法变化和武功诀窍告诉我。
      我心中有了数,面上却还是留着几分天真稚拙的恭敬神气,听俞岱岩一一讲解。于此时我才感激起前世选修《周易》课程时被考试所迫背下的“帝出乎震,齐乎巽……”的先后天八卦方位来。从道家易理而言这几乎是一套独立存在的符号体系,而移植到武功的实际运用中则更加复杂多变。
      便是我已然有了些易理的基础,然则速记不是我所长,记忆这些方位步法就花了近大半个时辰。之后又和武当六侠演练了几回,只能说我这片刻所学勉强能够应用,熟练是不必指望了。而武当七侠的表情却已然颇为满意,或者说他们对六个人布阵胜少林这一场已然有了足够的信心,而对我所抱的希望不过是不搅乱阵势不太拖后腿罢了。
      他们既都笃定,我又何必心慌。回了大殿,虽有张三丰亲自陪客的面子在,各派的人也仿佛等得颇不耐烦,见我们出来了,空闻起身道:“既然宋大侠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那咱们就开始吧。不知你们代替俞三侠出场的是哪位?”他见武当六侠一溜儿出来,后面只跟着我一个小女孩儿,不免心中纳闷,故而有此一问。
      我扫了武当六侠一眼,站前一步,微微一礼,“晚辈杨不悔,受武当众侠所托,代俞岱岩俞三侠出战,请老方丈赐教。”话音刚落,我便听见一声酒杯砸碎的声音,混在大殿一片低语窃窃里,心头微微一惨,却不敢任自己的目光望过去。
      却见空闻眉头一抖,“比武大事,岂是儿戏!”
      我闻言不由微微笑了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岂非儿戏哉?”这话说得极大,众人闻言哗然,只有少林僧人纷纷变色。我说的本是佛经典故,传说佛祖释迦牟尼降世时,以婴孩之躯指天划地口吐真言,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我此刻故意用这话驳空闻的儿戏之语,他若再谈儿戏,便是对佛祖不敬了。只是这话实在嚣张锋锐不过,虽说童言无忌,可少林寺的高僧们和满殿的贺客群雄们可未必这么想。
      空闻脸色片刻便转了回来,合十道:“既然小施主这么说,武当各位又坚持如此,那我们少林寺也就不客气了。”
      宋远桥点头道:“甚好。”说着转身对张三丰躬身一礼,“弟子等七人出战,望不坠武当威名,请师父恩准!”我见剩下那五人都随之行礼,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只觉得张三丰对我的出战也颇感诧异,只是当此之际不好说什么罢了,望向宋远桥的目光却微微有些责备,嘴上却道:“比武切搓而已,不要伤了少林武当的和气。”众人轰然应诺,我倒硬是没看出来如今少林武当有什么和气可言。
      礼数总算周全,各人转移阵地,出了大殿便是一块空地,此刻正好供大家群殴一场。
      一上场各人并不罗唆,只武当因了张三丰的指示不出兵刃,少林也只好把禅杖方便铲之类搁一边去。武当这边按阵势站好,我占着俞岱岩的位子,正被整个阵势斜斜护在中间。而对面少林是以三大神僧为首,另外四个圆字辈低辈弟子出战,也站得颇为错落,便是一个起手势互相间都有规律可循,想来不是自达摩阵就是从罗汉阵变化出来的。
      我心底微微冷嘲,早已定下对策,此刻目光只盯住对面,心神渐渐宁定,数息间已心无旁骛,一心一意随着阵势移动脚步。因为我的关系,武当众人一上来就用了真武七截阵的守势,我只管喃喃暗诵步法方位顺着这阵法跨步趋避,自有武当诸侠看护,少林僧人的攻势再怎地疾风骤雨,也洒不到我身上半滴。
      少林七僧一开始的狂风骤雨的确极厉害,尤其是空性的龙爪手,连宋远桥都似乎在他手上吃了点小亏。而狂风暴雨必不能持久,等少林久攻不下攻势缓下来时就是武当反攻的良机了。
      武当这么做也是稳妥之策,毕竟现在局面于他们大为不利,他们不但要打赢少林,还要赢得漂亮,才能够在舆论不利的条件下占得上风。而少林三大神僧之名又太盛,与其行险抢攻不如脚踏实地。何况武当武功出于道家,于守柔之道本就极有造诣,便是没有这阵法,武当六侠的守势也不是等闲能攻破的。
      然则不过片刻,场上局势又变,空闻见武当六侠只守不攻,呼喝一声,三大神僧竟齐齐转了攻势,专朝张翠山攻去。张翠山久不履中土,武功不免放下很多,又未被传授张三丰这些年所创新招,武功和其他五人就差了那么一截,此刻被“特别关照”,更是压力大增,竟被逼得硬生生踏错了半步。
      而在少林,专攻张翠山也是站足了道义:毕竟他们动手名目上是为了龙门血案和空见之死,心伤同门之仇针对张翠山这正主儿也无可厚非。不像若主攻更弱的我还要担上个以长凌幼欺负小女孩儿的恶名。
      见张翠山危急,其余五侠攻守间顿时招法一变,殷梨亭张松溪急援张翠山,而宋远桥那三人则急攻那些少林圆字辈,手法更颇凌厉,总教少林纵能放倒一个张翠山也至少要陪上两名僧人。
      这本是围魏救赵之策,谁料这魏围不围三大神僧竟都无所谓,只听见一声佛号,张、殷、莫三人已受了三大神僧联手一击,而圆字辈僧人也倒下三个。
      此刻场上局面看似已于少林极为不利,而三神僧脸上却古井不波,照着张、殷、莫三人就又是一招下去。真武七截阵在步法招式上颇多奥妙,却也没法子让人内力激增,张翠山三人等于是硬接了三神僧的九成功力,已是内伤不轻。而宋远桥三人又哪里容得张翠山他们再挨上一招,急急变阵便赶了上去。
      真武七截阵原来的好处便在于无论人数多少,便是只有两人,都可结阵御敌。可此刻这恰恰成了此阵的缺憾:就是因为此阵无论如何都可成阵,因而极容易就把人丢掉不管,比如……我。
      等武当众人回过神来时,我不知道该说大势已去,还是尘埃落定。只知道真气在风中呼啸汹涌,一瞬间只知道拼全力挥出一掌,身子便忽得悬空飞出,视野便立刻恍惚起来。而宋远桥他们积蓄已久的攻势也在那一刻爆发,之后……之后便是母亲与往昔一样清丽的容颜。
      母亲?她……我猛地惊惶起来,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她一定,一定会受不了,一定会按耐不住,一定会失去理智……
      冷静,冷静!覆着嘴唇的血浆遮掩下,我暗暗咬着自己的嘴唇好清醒上几分,恍恍惚惚地看见少林几位似都没有大碍,而武当众侠围着我,脸色里只有焦急愧疚。母亲在焦急中怒斥了些什么,有谁在辩驳。她在说什么,她说了些什么?我的耳朵偏偏在此刻隆隆作响,偏偏在此刻,我一句话都听不清楚!
      吸气,呼气,我的胸口像是要碎掉一样,真气黏稠得纠结着,每一个最微小的动作都艰难得仿佛挫骨磨肉。然而,我能靠的只有自己。从来只有自己。
      我慢慢,慢慢挣扎着在怀里摸索出一瓶伤药,咬去瓶塞灌下了肚。清凉的液体让我的精神也随即一振,耳目也逐渐清明起来。却听见空闻的半截答话,“……圆业师侄此举的确大有不妥,自有少林寺寺规处置,此番和武当的比武,就算个平手便是。”
      我一个机灵,脑中顿时一片清明,轻轻一咳又逼出了半口淤血。
      “娘……娘……”我看着母亲,伸手搂过去,努力着,将喉头的声音放大点,再放大点。
      瞩目惊诧,眼带鄙夷,窃窃私语,语声不屑……我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丝隐隐讥诮的笑容,奋起了全身余下的气力,猛地将母亲推开,“你不是我娘!”我惊恐地高声叫道,然后咳了一声,带着泪在眼角,“虽然……很像……但你不是的……”
      周围又是一片哗然,但那些话已然传不到我耳里。我只是盯着母亲,然后很小心地,眨了眨眼。晓芙觉察到了我的眼神,脸上似惊似恸,然后很缓,很缓地重新抱住我,动作温柔得小心翼翼,仿佛怀里是最为珍贵易碎的器皿,“孩子,那你娘在哪里?”
      我却再也无力抗拒她的怀抱,眼睛渐渐迷蒙,“我娘……我娘她不要我了……我爹也不要我……你做……我的娘……好不好?”
      我隐约看见晓芙的眼里渐渐含了泪,我知道她的泪已经忍了整整两年。而我却以爱她的名义,行如此自私的离别和远行,让她担忧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然而此刻,我毕竟是回到了她的怀里,看着她的唇,慢慢吐出了一个“好”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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