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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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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我集中集中精神,把身子侧了侧,低声对柳青说:“我说柳大哥。柳大哥,何必动刀动枪呢?咱是朋友,不是冤家,对不对?咱往旁边点……”
柳青瞪着我,鬼头刀虚抵在我胸前:“你要干吗?”虽然如此,倒还是跟着我动了。
我们两个往旁边挪,渐渐远离战圈到了角落。
我喘出口气:“柳大哥,我有几句话说,我说说你听听,行吗?”
柳青嘴一裂:“你是开封府的官人儿,我是绿林人,咱们没交情,你也不用套近乎,有话就说!”
我叹口气:“好吧。我问你,你是干吗来的?”
“老五生辰,我来祝寿。没想到赶上这种事。”
“那你现在又算在干什么?”
柳青眉一竖:“朋友有事,当然拔刀相助!”
我白眼一翻:“嗯,不错,你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当年的神韵。”
“你说什么?!”柳青气得鼻子都歪了,大刀一横。
“哎哎,刀剑无眼!”
“你还有什么说的?!”柳青怒,“要不是看在你替老五挨一刀的份上,我捅了你!”
“柳大哥,别发火。我问问你,你说今天晚上为什么动手,我们为什么要拿白玉堂?我们是仇人么,不是。别说我,你就看看那几位,卢大哥、徐庆,那是白玉堂磕头的把兄弟,能害他么?那么为什么要拿他?白玉堂干的事你也都知道,幸亏展昭求情,皇上也欣赏他的武功才学,要见他。只要他认个错,满天云彩就算散了。再说展昭御猫的事,能怪人家么?白玉堂年轻、骄傲,人也拧,你是清楚的。你要真当他是好朋友,你应该劝劝他,可不应该在旁边给他帮倒忙。你这算干什么?打算拉他的后腿,还是打算他犯法掉脑袋,你就高兴了?”
柳青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察颜观色,一狠心把声音提高:“再者说,人们都知道江湖上有个大五义,可没有大六义!你算什么东西?还自称陕西凤翔白面判官呢?!你这叫什么来着……”我想当时白玉堂怎么说我的?“……哦对了,你三鼻子眼你多出这口气儿!”
这下柳青受不了了,白面判官变成了红面判官。
我知道柳青是明白人,趁热打铁:“展昭也是为白玉堂好,一旦白老五把开封府的人伤了,罪上加罪,不可挽回。你这儿还劫持我?你还自称侠义道,怎么这个理儿弄不清啊?”
柳青瞪着眼睛,有一瞬间我以为他要把我活活掐死。
蓦地,柳青把刀一甩,狠道:“你说得对,骂得对!老五,对不起,我……不能管了!”说着一跺脚,蹭!他上了房,踪影全无。
我看他走远,才吐出一口气,汗湿重衣。伸手一摸伤口,有血点渗出来。
往院里看,白玉堂无心恋战,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御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
期!”蹭!他也跑了。
“五弟!”“白兄!”
展昭、卢方等人随后追赶。
我紧走两步,拉住丁兆兰问:“蒋四哥去哪儿了?”
丁兆兰不认识我,微感诧异,还是回答:“他说有别的事要办,让我们先行。”
我一听,妥了。蒋平肯定去了独龙桥,那白玉堂一定跑不了。“包大人的三宝……”
“楼叔叔,三宝已经在我们这儿,你放心。”说话的是小卢珍。
丁兆兰说:“你受伤了?先在这儿等候,我去追白玉堂。”
偌大五义厅瞬间空空荡荡,卢珍扶我到里间床上坐下,等候消息。
又过了好久,只听得外面一阵嘈杂。
我捂着伤口站起身,挑帘到外间屋,正看见众人七手八脚把白玉堂抬进来。
白玉堂这一回,是浑身湿透,面白如纸,不省人事。
果然是翻江鼠蒋平蒋四哥,用计在独龙桥把白玉堂弄下水,给抓住了。
卢方看白玉堂脸色苍白,好像已经断了气,急得回过头来就问蒋平:“四弟,你好狠那!你怎么把他给灌死了?!”
“大哥你怎么还怪我啊?不把他灌老实了他能叫我抓得住吗?您放心,五弟死不了,我已经把他肚子里的水空出来了,一会儿就苏醒。”
展昭一直在旁边紧紧相随,踩了我的脚都不知道。
嘿——!我瞪着他后脑勺!
展昭帮着蒋平、卢方,把白玉堂湿衣服换掉,身子擦干,穿上中衣,盖上被,大家静静地在床边守着。
卢方是真疼兄弟,就坐在白玉堂的头前,不住地呼唤:“五弟,五弟啊……”
卢夫人执意让卢珍带着也到前边来了,看到白玉堂这个样子,难过得掉了眼泪。
众人就在这儿等着,可能有半个小时左右,白玉堂总算缓过这口气。
大伙儿全乐坏了:“五弟,醒醒!五弟,快醒醒!五弟……”
白玉堂眼睛动动,悠悠转醒。
蒋平一看白玉堂缓过来,还真有点怕,刺溜,他躲到我后边去。
“大哥,这事交给你了,各位,各位,老五要跟我没完,你们可得管啊!”
“四弟你放心吧。五弟,你觉得怎么样?”
白玉堂深吸一口气,眼睛睁开。初时像孩子般茫忙然,天真懵懂,渐渐回忆上来,把眼睛又闭上了。
“五弟,你说话呀?你想什么呢?”
白玉堂牙关一咬,不动也不说。
“五弟,五弟……”
“各位兄长,能否让小弟说句话。”展昭分开众人,来到床前:“白兄,你受委屈了。无论是卢大哥、徐三哥、蒋四哥,还是丁氏二位兄长,都是为你好。白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御猫的封号,你何至于与我为仇。只要你能想得通,我回到京里之后,奏明当今天子,把御猫二字去掉。你看如何?”
白玉堂还不说话。
展昭接着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事情都是我引起的。白兄,只要你能出这口气,展某……给你跪下了!”
说着话展昭一撂前衣下摆,扑通,就跪到地上!
这一下白玉堂可受不了了!白玉堂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啊!
他勉强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扑通,跪到展昭面前!
“展昭…………是我错了!”
“白兄若能出气,展昭宁愿跪个木烂钉穿!”
白玉堂拼命摇头:“展昭,你快起来,都是我的错!”
大家在旁边看着,无不感动。卢方直念佛,把小哥俩给搀扶起来:“五弟啊五弟,认错就好认错就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样我就念了佛了!行了行了,总算一片云彩都散了啊。”
我看得眼眶发热,展昭,是真能委屈自己;而白玉堂,也是勇于认错,敢做敢当。
“大哥,别的事都完得了,我和我四哥完不了。”白玉堂赌着气,“你叫他过来。”
“你看你看,大事都完了,我这算什么。”蒋平抓着我的衣服从后面探出头来,“我不也是
为你好吗?兄弟,饶了哥哥吧。我不是你对手还不行么……”
“不行!我今天非打你……”
“好好,打打!兄弟,随便打!”蒋平把脖子往前一伸,“你不是想揪我脑袋吗?你揪吧!哥哥我豁出去了!”
白玉堂把手扬起来……却根本舍不得打下去,举一会儿又放下:“嗨!算了!”
“唉,我就知道兄弟舍不得打哥哥。”蒋平嘿嘿笑着,“兄弟,算哥哥错了。往后想方设法我补报你也就是了。”
一句话把大家逗乐,蒋平却一不留神,那手抓到我腰上。我疼得“唉呦”!把众人吓一跳!
白玉堂醒起:“楼大哥,你的伤……”
展昭一惊:“楼大哥,你受伤了?!”
我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心说展昭你个小白眼儿狼,咱俩还算同事哥们儿处得还不错呢,你才知道我受伤啊?!眼里就有你们家白玉堂!
呃……
等等!
我刚才……想的是什么混账话啊?!
我一怔的功夫,被他们七手八脚摁到床上,把伤口重新包扎换药。与此同时白玉堂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五义厅盛排筵宴,大家重新归坐。
白玉堂看看丁兆兰,丁兆惠,觉得满面羞愧,一抱拳:“二位哥哥,你们原谅吧。我一时糊涂,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丁兆兰、丁兆惠,见白玉堂无比诚恳,哥俩也就一笑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