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女家属的穿越往事》hyxs

141、第129章

　　129

　　我缓缓睁开眼睛，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感觉自己仰面躺着，看到的是帐顶。
　　帐顶？
　　我这是……在哪里？
　　略略定神，脑海中立刻忆起嘉平关惨烈一战——中伏、掉进陷坑、庞承安受伤吐血，还有展昭被尖椎洞穿的肩膀……
　　展昭！
　　我努力想坐起来，却惊动了旁边的人，他很快到我身侧，扶住我的胳膊。
　　我定定神，仔细一看：“……你是沙里忠？！”话音出口，沙哑撕裂如破锣一般，几乎把我自己都吓一跳，我这才感到喉咙口火烧火燎地疼，一时干渴难耐。
　　“是我！楼大人！”沙里忠点了下头，手中端过碗水。
　　我接了，也顾不得别的，大口大口就往下灌，溅洒出的水珠湿了衣襟，一碗普通白水竟被我喝出了玉液琼浆的味道。
　　水碗见底，我才算喘过口气，大脑迅速恢复运转。我脸上应该被擦净过，身上也没有了石灰烟土和血的痕迹，竟然已经不是我原来的那身装扮？！现在什么状况？是沙里忠救了我，还是……
　　我抬起头，刚要张嘴，沙里忠已经阻止我，声音快而低沉：“楼大人，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我来说，你先不要开口。”
　　我点点头，闭上了嘴。对沙里忠，我还是十分信任的。他是沙龙老爷子的族人，虽在襄阳王府做事却忠肝义胆、心性正直，是条好汉。襄阳王谋反消息的确认、白玉堂展昭探冲霄破机关的准备，此人都功不可没。
　　看出他的谨慎和紧张，我直觉地知道危险仍在附近，索性一言不发，等他的下文。
　　沙里忠向帐外又看了一眼，确定无人偷听，才对我道：“楼大人，你现在身处的是嘉平关内、我的营帐，我是这嘉平关的副将，你们这次来袭……中伏啦！惨败！不过好在主帅和一些兵随最终冲出了包围，你可放心。我见那驮人的黄马神骏非常……怎么好像是你的座骑……”
　　我心里明白，看样子庞承安和我的黄膘马应该会平安无恙。
　　我没有回答沙里忠，只低低问了一句：“这么说，我被俘了？”
　　“当然不是。”沙里忠摇头，低声道：“你掉进陷坑时我正在不远处，刚好瞅见。你杀死的那人是我身边亲兵，又和你同时落了坑。我瞒天过海将你二人衣服换了，只当被杀死的是你，我将我的人救回来。所以楼大人，误要暴露了身份，只好委屈你从现在起做我的亲兵。”
　　“果然是被你救了性命。”我感激地看着他，抱腕以谢，“可是……”我一闭眼，就是满场的血腥，这一战实在太惨、太窝囊，“沙里忠，你既然是这嘉平关的副将军，难道就不能避免、不能避免……为什么……”我知道我说这话没良心、不讲道理，我是在迁怒，然而，然而……
　　沙里忠知道我的意思，咧了咧嘴，想扯出一个苦笑，却也只剩得满眼心痛：“楼大人，我也是有心无力，莫说我只是嘉平关的副将，就算是正将军，也要听从三关的总指挥。三关四隘冲霄阵，关关相连、隘隘相互，惟襄阳王府冲霄楼的总旗为号，四面八方各有分旗，一呼百应。我都说过，我提醒过你们啊！不是我责怪，这嘉平关你们实在不该闯！”
　　我听得唯有苦笑，唯有心痛和自责：“你说得对，说得都对……”
　　“说实话，你们来闯阵，关内并不知道、也确实没有兵力所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还是那句话，阵法威力仍在，且关关相连。信号旗一展，一动百动。所以要平复襄阳，就必须全面知道各个阵型的破解之法，否则千万不要妄动！别的关隘我了解不多，但还知道这嘉平关设的是陷坑阵——分脏坑、净坑、梅花坑三种。脏坑里是屎尿粪水沼泽烂泥，净坑里有石灰烟尘迷毒辣雾，而梅花坑里则是尖锥倒钩荆棘利刺啊……”
　　沙里忠话还没完，我突然眼神一凛直勾勾瞪住他，反把他吓了一跳。“楼大人？”
　　“沙里忠，展昭……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
　　我怎么听他的语气那么不稳？
　　我急切地跟着问了一句：“你有没有看到他？他可曾有事，是不是逃出去了？”
　　沙里忠的眼神，忽然间闪烁起来。
　　我徒然升出不好的预感，在他的沉默下我的心脏“咚咚咚咚”快速地跳动着。
　　“你说话啊！”
　　“展大人……要我好好照顾你。他说，定要保住楼青！”
　　这是什么话？我瞪着他，后背发凉。
　　沙里忠慢慢抬起发红的双眼：“展大人……好仁义啊！”
　　我骤然跳起来，攥住他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展、展昭他……死……死了？”我倒吸着冷气，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几乎发抖！我的眼前，竟然出现白玉堂的脸！我竟然在想，展昭若牺牲了，白玉堂怎么办？在我心里，早已知道若他们两人折了一个，另一个也是决计活不成的！
　　我的声音稍稍大了些，沙里忠赶紧摇头：“没有，展大人还没有死！楼大人，收声，你千万别激动！”
　　我的冷汗落下来，心脏仍然“咚咚”地快跳着，却仿佛卸了所有力气，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楼大人快坐下。”
　　我重又跌坐进塌里，艰难地喘息。沙里忠到帐口探看动静，我闭上眼，默念展昭传述的口诀，将真气在内腑运行一个小周天。
　　运行完毕，我才感到好了一些。睁开眼，正见沙里忠由帐口转回来：“楼大人，外面无事。”
　　我道：“你救了我，自身也危险。这里是敌营，别再叫我楼大人了，你那个亲兵叫什么？我现在不是他的身份么！”
　　“叫陈七。”沙里忠道，“现在正是夜中，暂时安全，楼大人也不要过于紧张。因为……嘉平关的正将军已经被关起来，嘉平关暂时由我领带。”
　　“这都是怎么回事？还有，展昭到底怎样了？”
　　沙里忠打个唉声，坐到我身边：“楼大人有所不知，当时你掉进陷坑，便晕过去。我先顾救你，后来才看见更远处的展大人，竟是被这嘉平关的正将军——王啸抓了。王啸将军一见展大人便神色有异，我看出蹊跷可无奈一人顾不得两全，虽然为了遮掩，我将你脸上涂得又是血又是泥，但我想那时候展大人应该还是认出了你。”
　　“然后呢？”我按压着焦虑，急切地问。
　　“后来我将你安置好，便向王将军帐下摸过去。展大人被梅花坑里的尖锥刺穿了肩膀，我十分担心，得知被王啸亲自审问，便想悄悄打探一二，不料却发现，王将军对展大人并无恶意。”
　　“哦？”我紧张地听着，心头涌起一线希望。
　　“我偷听到，原来三年前王啸将军曾被还是江湖南侠的展大人救过性命，王将军知恩图报，虽然效忠襄阳王，但这一次还是决定放了展大人以报救命之恩，并扬言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王啸此人生性耿直、恩怨分明，帐前不设亲兵紧哨，好像也不怕知道，倒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可谁料想三关军师的消息得到的这样快……”
　　“三关军师？是谁？”
　　“襄阳王面前的大红人——号称二位道圣之一的九天真人马道源。”
　　我的心徒然一沉：“马道源？！”
　　想我们在襄阳之时，展昭、白玉堂探冲霄、破铜网、护送钦差大人颜查散退离襄阳城，九死一生，险象连连。展昭为退敌兵的追杀，与马道源交手，废了他一条胳膊。现如今他得知展昭被擒，这怎能是好事！
　　我忙道：“后来如何？”
　　“王啸将军得信，急催展大人快走！展大人却道他若离开必连累王啸，坚持不肯。王将军一急，连推带搡起来，我偷听得胆战心惊，忘了隐藏身形；王啸看到我也不怪罪，直接下令要我带他走！我这才看到展大人面色惨白，伤得竟这样重，便下了决心带他脱离险地，哪知我们刚离开，马道源就到了，不见了展大人，便口口声声要拿王啸定罪！就是在那时，展大人对我耳语，要我护楼大人你的周全，趁我一个不备返回营帐，自投了……罗网。”沙里忠看着我，眼里几乎转了泪，“展大人，好仁义啊！”
　　我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是，这就是展昭，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我在心里发狠：别让我逮着你，展昭！让我逮到你，我就，我就……
　　沙里忠继续道：“抓到了展大人，马道源十分高兴，却道王啸将军死罪能饶、活罪难逃，遂关押起来并要我暂时代管嘉平关，待禀告襄阳王后再问他的罪责！”
　　“他不会禀告襄阳王的，至少现在不会。”我脱口而出，虽然我对这个马道源不了解，却直觉地知道在不泄私愤之前他怎么能轻易放过展昭，他怎么会去禀告襄阳王，展昭在他手里绝对凶多吉少！
　　“沙里忠，你可知道展昭被关押在哪儿？”
　　“恐怕是三关深处、离军师议所不远的重犯牢房。”
　　我慢慢攥紧了拳：“你可认得？可能带我到那里去？”
　　“……认得。但各关隘的将帅均不能擅自离开，违令者斩。”
　　“不会为难你。”我抬起眼，“沙里忠，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
　　“想办法让我去，我不是你的亲兵么，想个办法，让我见到展昭。”
　　“好，我想办法。”
　　“就现在！”
　　“什么，现在？”沙里忠皱紧了眉头，“楼大人，现在正是夜里，况且你身体还虚……”
　　我猛地站起来，脑袋就是“嗡”地一下，险些没摔倒。
　　沙里忠急忙扶住我：“楼大人！你看，我说现在不行。”
　　“不行也得行！”我执著地盯着他！我敢打保票，马道源绝对没有睡，很可能在夜审展昭，如果我不去，恐怕、恐怕展昭会被他折磨死！
　　“好，我想办法，你别急。”沙里忠咬牙道，“可在这之前，你得先吃点东西，恢复体力，否则别说救不出展大人，你先倒在路上了！”
　　“行，我知道，谢谢你。”
　　沙里忠到厨房，想办法悄悄为我弄了些吃喝，用一个托盘端回来，对我道：“你先用一些，我这就写一封鹅毛急信，就说嘉平关有要事需要军师定夺，请他的意见，这封信我派你去送，这样可好？”
　　我点头：“可行。”
　　狼吞虎咽了一番，沙里忠的信刚刚收笔，我已等在那里。
　　将信和令牌一起交给我，沙里忠耳语了地牢方位：“楼大人，千万小心。”
　　我颌首，挎好飞痕剑。
　　展昭，希望你没事。
　　展昭，千万等我！
　　我在心里默念：请你坚持住，一定坚持住。
　　沙里忠为我找了匹马，我翻鞍韧蹬，趁着夜色，向三关深处急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