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用目光送你远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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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一段时间里，周志成提不起精神来，一个是至友，另一个是亲密的爱人，就这样将他伤害得体无完肤，他即将离开这个令他伤心的城市。
临走的那个前夜，辗转难眠，他拨通了文宣的电话，文宣在床头阅读医药书籍，他的耳朵里所听到的志成声音有些含混不清，这个曾经多么阳光的男孩如今已被失败的婚姻侵蚀成一个语无伦次的醉鬼。
电话里，志成只字未提他和小蔓之间的事情，只是反反复复地回忆他们读高中那会儿的趣事，像下河摸鱼，登山扎营等那些陈年往事，说着说着甚至痛苦零涕。
文宣知道志成他不愿意提及小蔓，可是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离开这座城市的，因为这座城市有着太多的记忆。有多少人不爱了分手了，也不至于一定要离开这座城市，文宣有些搞不明白。
次日，文宣一早就开车到达了机场，也不知志成搭的是哪一个航班，只是模糊地听到了“北京”两个字，心想，志成可能要去他爸的总公司工作，换换环境，调整心情。
文宣觉得他是最了解小蔓心思的人，他猜想她的心里哪里想和志成说断就断，这几年来她对志成一定有多么地依赖，所以，昨夜文宣还是打通了小蔓的电话。
今天，文宣到处地张望着，好不容易，在人群中看到了志成，文宣焦急地喊着：“志成，志成，等一等。”
志成的背影有些颓废，一个被爱所伤害的男人的背影有些悲摧。志成闻声从排队等机处回过头来，冲文宣微微一笑，他将手举在半空中挥了挥，像是离别前的致意，他的喉结一上一下地滑动，想说话却没有声音。
两个男人的眼光越过人群对视着，交织在一起。忽然间志成转身而去，这时他的背影是高昻和挺拔的，不知道是做给文宣看还是给自己看。他的母亲周老太在前面走，不忘往后面拉住儿子的手，像是志成小时候被同学的球踢破了头，母亲就是这样一言不发地拉着儿子的手往前走着。
文宣立在那儿，半张着嘴，一脸的愕然，他有好多话想说，想拥抱着那老朋友无力的肩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人来人往，没有人察觉方柱后边梅小蔓望眼欲穿，她看见那个给她无数个温暖依靠的臂膀终于消失在人流之中，消失在候机室的尽头，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目光能够跟着他拐弯，能够看着他登上飞机，又知道他从哪里下的飞机，这样她就知道他究竟要去哪里。
小蔓忧伤地陷入思索之中，文宣不知何时轻轻地来到了小蔓的身边：“瞧你这个样子，早知道就不该告诉你，也不知道你在这角落里到底哭了多久。”
小蔓用纸巾擤了擤鼻涕，又轻轻地拭了拭眼泪抽泣着：“不管怎样我都要对你说声谢谢，我怎么会怪你呢。”随后她轻声轻语地说：“有时候我真的很恨自己。”
文宣执意要送小蔓回去，因为小蔓目前的精神状态让他有太多的不放心。车子行驶着，小蔓将头半倚着车窗前，望着一棵棵的花树在车窗外慌悝慌张地往后面退着，像是忙乱之间告别的挥手，又渐渐地往后倒去，在小蔓的眼里所有的物品都歪歪斜斜地往后倒去，像是现在的她的心境。
她梅小蔓是摔倒了，自己踩到了自己的鞋带，摔得很痛，而且很能难爬起来。这一切的结果应该怪谁？怪冯霄剑，那个命运中那场泛着酒味的黄梅雨？还是更要怪自己，是命运给自己开了个玩笑？回想起丁丁刚刚蹒跚学步那会儿，左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右手拉着志成的手，在小区中迈步，时不时地停下脚步望着天空中，看那棉花一般的白云，顿时，那双桂圆般的黑眼睛闪烁着欣喜和好奇的光芒，咯咯笑。边仰头望着天，边笑着，一不小心，一个趔趄扑倒在地，这个时候志成总在后面和颜悦色道：“儿子，不要怕，自己爬起来。”丁丁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瘪着小嘴，眼眶里噙满了泪珠，志成笑着将丁丁抱起亲亲了那小脸蛋：“不哭，很勇敢。爸爸和妈妈都很爱你。”想到这儿，小蔓又泪如雨下。
文宣从后视镜中看到小蔓的泪脸，也没有劝说，他想就让她哭个够吧，毕竟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不过，到现在他还不明白他俩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分开的，这正是他纳闷的地方，想起他俩平日里相敬如宾，可今天又是不想见也不能见的样子。
昨日的情意绵绵今日的颓废和忧伤，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画面让他搞不明白。和小蔓相处的这些日子，文宣好几次想问个明白，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小蔓的身子突然一阵发紧，记忆回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晚上，霄剑深陷的双眼疲惫的脸，伏在她身上的体温，紧紧地箍着她的脑袋，他颤抖的呼吸强占了她的耳神经：“对不起，小蔓，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我们永远不会分离。你要等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不想就这样失去你。”他走入狂风暴雨中，踉踉跄跄的身影一遍又一遍地了占据着小蔓的脑海。
那句没有份量的承诺轻得如一丝羽毛，早已没了踪影，只剩下那份伤害永远留在了小蔓的心底。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用目光送你远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