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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长安·权力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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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穿越前夕
张倩,再普通不过的一名九零后少女,已经步入大学四年级了,整日泡在图书馆里忙着收集毕业论文所准备的各种材料,来不及梳理的头发乱的一团糟也顾不上打理,旁边粉色的发卡斜插进头发里颇有喜感,她趴在桌子上抬了抬眼镜框又开始搜集起来有用的信息,这样枯燥乏味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半个月,一个毕业论文把她弄得焦头烂额,抓心挠腮般的难受。
清晨的雾还未散去,图书馆周围就已经氤氲着一片紧张的气息,张倩早早地便来占据了有利位置,她起来在图书馆的书架前来回穿梭着徘徊着,想找几本有趣的书来缓解缓解紧绷的神经,漫画、杂志、娱乐的书她都挑了挑,随手拿了几本,到了历史类书籍前她连看都没看就走过去了,她实在是对历史不感兴趣啊,偏偏大学主修的还是历史专业,还是最让她头痛欲裂的中国古代史,连导师都对她这个学生无奈了,作为班级里仅有的两名女生中的其中一个,觉得当初报这个专业纯粹是冲着买彩票的心思去的,没想到还真中了!张倩心里想想我这手还真臭!
她在回座位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生,手里的书散落了一地,“原来是程子铭,你也在图书馆,还好你在,快来帮帮我,我为了毕业论文已经快疯了!”程子铭是学生会的主席,也是张倩的同班同学,关系也还都不错,这下子张倩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会死死不放的。
他们到了张倩选好的座位坐下来,程子铭就像一个悉心的老师
“我来给你分析一下,导师留的题目是《中国古代封建王朝兴衰交替与……》”
张倩打断了程子铭“:唉,你还不知道我嘛,对这个历史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纯属为难我,真想不通为什么我们现代人还要受这些过去的古人折磨!”张倩发了发牢骚,实在看不下去程子铭找来的这些古代文献,在她看来都是些文言文拼凑成的一团乱麻。
就这样翻着翻着,她忽然翻到了关于唐朝的一段历史文献,“程子铭,就以唐朝为题吧,我学的最好的大概也就是唐朝历史了,多少还能懂一点。”“那好吧,你自己决定的,唐朝的历史可不好写,不过我会尽力帮助你的,但主要还是得靠你自己喽,想一想如果有一天能穿越回到唐朝也是不错的,没准我还能混个宰相当当,哈哈……”程子铭开怀大笑的望着张倩,“笑什么,还穿越,你在逗我嘛,这可是二十一世纪,知识就是力量,难道还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她冲着程子铭吼到,二人的喧闹声打破了图书馆的平静,完全没顾上周围的其他人。
“那有什么,连伟大的爱因斯坦都说过如果物体或人类的移动速度可以超过光速就可以实现穿越时空的梦想啊!”她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个书呆子,说话都这么天方夜谭,哈哈……”她冲着程子铭伸了伸舌头,完全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
张倩望着窗外发呆,校园里的紫荆花迎着春色开的格外灿烂,仿佛每一朵都露出欢快的笑容,她想是该到外面走走了,灵感在图书馆里终会枯竭的,也许走一走,看着这姹紫嫣红的春色美景就会有思路了,毕业论文也就手到擒来了。
想到这里她穿好衣服准备起身,起来的那一刹那她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摇摆不定,她下意识的扶着桌子,却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摸到,这是怎么了,她感觉有一股力量从身体里被什么东西抽走似的,感觉整个人向上飘去,眼前依旧是黑乎乎的,渐渐的连身体的感觉都没有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一直漂浮着,越来越接近黑色的漩涡……耳边回响着一个声音:“张倩,张倩……你怎么了……张倩……快醒醒……”
……
第一章权力杀
“素心,素心,快醒醒,快醒醒啊……”张倩在一阵摇摆中渐渐睁开双眼,模糊着看着身边,是一位头戴绿玉发簪的妇人,耳朵下垂几颗玉珠,肩上垂下几缕黑发,精致的脸庞嵌着清秀的五官,一双眼睛发出智慧之光。
张倩一脸茫然的望着这四周的一切,图书馆变成了古代的女子闺房,床榻都是木制的,上面精雕细刻了些花花鸟鸟,旁边的木制桌椅排放整齐,书架上整齐罗列着书籍让她想起了学校的图书馆,桌面上几方烛台上的烛火忽明忽暗衬得整间屋子颇有古风意境。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凭着导师以前传授的课堂知识也解释不了现在的一切,除非用程子铭先前对她所说的超越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也就是说张倩她穿越了!
什么穿越,难不成她的脑子真的摔坏了,不对!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这一定是梦,是在横店影视城吧?张倩的脑子开始了胡思乱想,这一切太突然了,上一秒她还在学校的图书馆忙着毕业论文,怎么就来到了这稀奇古怪的屋子,一头雾水的张倩抓着身边的妇人,“这是哪里,是不是横店影视城,你们在拍什么戏,我怎么到了这里?”女子缓慢的将张倩的手扶下来,然后用那双纤细的手抚摸着张倩的头,几缕秀发被打理到一边,一面又皱着眉头,“素心,你这是怎么了?我才进宫几日你就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憔悴成这副模样,满口的胡言乱语,横店又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柳府啊!”说罢给张倩递上了一杯茶水,“素心,先喝口水吧!”张倩接过了茶水,仍旧对这一切疑惑不解,这周围的一切太真实了,不像是在拍戏,也不是什么梦境,她能感受得到那杯茶水的温度是温热的,就像她现在的内心心急如焚的感觉。“我……我是……谁?”她结巴着说出这样一句自己心知肚明的问题,她是张倩啊!“素心,你是素心啊,是我的亲侄女。”那妇人一脸无奈的望着张倩,她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的侄女是脑袋坏掉了吧。“我……我是……素心,那这里是,你是?”张倩的心中有无数的问题似乎要等待着回答,“这里是长安,是我家,我是你的姑姑也是宫中的掌史,前几日我奉天后之命召入宫中,今天适才归来,过后我要好好教训念儿那丫头,是怎么照顾你的?”“掌史?姑姑,那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家又在哪里?”张倩顺着这位掌史大人的话问下去,茫然无措的样子丝毫没有松懈。“这丫头,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你在这家里呆了十几年了,你爹娘都在你小时候去世了,你从小就在我这个姑姑家里长大的,说来也是命苦,还好我在宫中混个一官半职,日子过得也还不是太清苦。”说着便用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听的出来日子过得不算太富贵。
据她所知,掌史这个职位也就相当于现代的公务员一类的职务了吧,要是没钱没势想往上升职算是很难了。“素心,你先休息吧,天色已经不早了,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嗯,那姑姑慢走。”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刚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是自己的姑姑了,也许在这个时代这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吧,她的复杂心情较醒来的时候平复了许多,她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来的突然,来的措手不及,夜色很快降临,张倩悄然入睡了。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又回到了图书馆,那个座位,只是这一次图书馆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程子铭也不在,图书馆的管理员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看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她对面缓缓的回过头来冲着她微笑,张倩很害怕,她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你是谁,怎么会坐在这里,我们认识吗?”张倩问那个老者,老者沉默不语,依旧看着张倩,良久他开口了:“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是时间老人,因为你心中深藏的秘密,我们在错乱的时空得以相遇,便是有缘,记住:无论你在什么时空,什么时代,都不要忘记一个字“仁”,仁者大道也,仁者得民心、天下,切记。”老者说完这一通便化作一缕青烟。
张倩忽的一下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昨夜的梦境似乎犹在眼前,脑海中不断徘徊着那老者所说的“仁”,这几日的离奇经历把她的身心折磨的筋疲力尽,一夜的休息也只缓和了一点精力。
便有伺候的丫鬟进来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脸水,“小姐,洗漱吧,今天说好了和梅公子在洛河泛舟的,小姐可要抓紧时间了。”张倩想起了姑姑昨夜口中所说的念儿,大概就是眼前这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妙龄女子,“你就是念儿吧,我听姑姑说起过,以后不要叫我小姐了,叫我张……额……素心就行了,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她差点就爆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从此以后她就要成为这个名叫素心的人了,一个唐朝的再普通不过的女子,想想她在二十一世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到了唐朝转眼成了未出闺阁的官家女子,这身份她着实还有点儿不适应。
“小姐是一定要叫小姐的,不然就乱了规矩,掌史大人会责怪奴婢的。”念儿将绣着柳枝花边的丝巾递给了素心,素心接过它,“来,我来给你擦擦汗。”说着便用丝巾伸向念儿的额头,念儿用手推开了素心的丝巾“小姐这是干什么,奴婢不敢以下犯上。”
“念儿,你在做什么,还不快伺候小姐梳妆!”柳掌史一声呵斥,一脚踏进门来,“姑姑来了,我看念儿姑娘辛苦的很,就想着让她歇息一下。”
“下人的事就让下人去做,你要做你该做的事,知道吗,素心,姑姑把精力都投在了你的身上,你将来是要做上官大人那样的女子,这点小事就让他们去做好了。”说罢甩袖而去。
素心听不太懂她姑姑所说的这一番话,“念儿,姑姑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小姐是病了很久,大病初愈对有些事难免记不太清,念儿不好多说,要是被大人发现了肯定又免不了一顿痛斥。”“念儿,怎么姑姑一直对你很严厉吗,我看她对我这个侄女倒是不错嘛,以后我在没人欺负你!”念儿说不出的感动,一脸开心的望着素心,她心里又有无数个疑问。以前的素心小姐嚣张跋扈,对待下人就不当人,比起柳掌史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如此温婉和善,念儿实在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样也好,她的身心多少可以得到解脱了。
一大早的准备工作做完之后,念儿就扶着素心上了金漆华盖的马车,柳府在长安城东,走了不过多久就到了繁华的街市,素心透过一串串摇晃的珠帘向外看去人马车络绎不绝,她是切切实实的看到了古代唐朝长安城的原貌啊,以前都只是听导师在台上枯燥的讲各种历史情景,现在她知道了什么叫身临其境。
“念儿,你到柳府上多久了?”素心一边握着念儿的手边问,“奴婢从小就进了柳府跟着伺候的,那时候小姐小,掌史大人又忙着宫里宫外的事情,对小姐自然上心的时间少一些。”其实素心对现在这个身份还是存在很多疑问,听念儿所说这个素心小姐原来的性子和现在是截然相反的,她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记得从此以后她的身体亦或是心理上都必须接受素心这个身份,那个叫张倩的九零后少女在这个时空里是不存在的。
马车行至将近,远远就看见洛水河畔站着的白衣男子,素心透过前面的缝隙隐约看到了男子的脸,“小姐,前面那位便是梅公子了。”“念儿,我认识梅公子很久了吗,一点都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竟觉得像初见般。”若是以素心的身份他们的确是旧相识,可若是以张倩的身份他们真的是初见。“小姐和梅公子从小就认识的,因为掌史大人的缘故梅公子的父亲得以调到长安,所以两家也还算交好。”可是素心对这个梅公子一无所知。
不知不觉行到了洛水旁,下了马车,素心更进一步的看到了眼前的男子,她顿时感觉以前大学里的所有男生里也没有长得如此完美无缺的,一袭白衣胜似雪,“柳素心,你还真是守时,若是以前的你恨不得让我巴巴等到天黑吧,哈哈!”“是念儿提醒的我,不敢让梅公子久等。”“素心,我听说你病了,怎么样,好些了吗?”梅若清一脸焦急的望着素心,用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多谢梅公子,我已经好很多了,只不过有些事情记不起来了,模模糊糊的感觉。”“好了就好,好了就好,我心里的惦记就能放下了。”素心看得出这个梅若清对先前的这个小姐关系匪浅,以她一个二十一世纪摸爬滚打过来的大学生而言这不就是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嘛!“你是不是喜欢这个素心小姐啊?”素心低着头小声嘀咕,梅若清没有听见“素心,你说什么?”“额,没什么,没什么,洛水的风景不错,不如我们泛舟于上如何?”素心也想体会一下这长安的洛水和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远远的就看见洛水上面划来一艘木船,上面精雕细刻的纹路别有一番风味,比起素心以前旅游时候坐的山寨货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古董啊,她心里莫名窃喜起来。此时她正蹲下身来拨弄着青石阶下的江水,江水透凉还有几条小鱼。“念儿,你家小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和以前大不一样,以前的素心可不是这样的。”梅若清一脸疑惑的盘问念儿,“梅公子,我家也是大病初愈,有些变化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念儿笑嘻嘻的望着梅若清。
“船来了,我们上船吧,素心,念儿。”梅若清扶着素心登上了木船,里面摆放着一张木桌,放岸远眺,长安城两岸尽收眼底,远处的大明宫也依稀可见,素心心想那就是二十一世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的宫闱秘处,她对那里心存向往,若是能得以亲眼一见这个伟大的女人她也不算白走这一遭了。
“素心,素心,怎么了,怎么望着大明宫发呆?”“我只是对那里好奇,有朝一日想亲眼见一见天后之姿。”“怎么,你以前对这些宫闱之事从不上心的,今日颇多感慨,着实令我刮目相看啊,哈哈!”他们聊的正起劲,这时候从船头进来一个身披斗笠的男子,身材挺拔,俊秀的脸庞掩盖下一双眼睛透着坚毅,“素心姑娘能来我这个小木船,真是委屈了,招待不周还请海涵啊!”男子露出了笑容收起了先前严肃的脸色,“素心,这位是裴炎裴大哥,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别看裴大哥大我们几岁,他可是才子,可现在已是朝中的红人了。”裴炎?素心心中一惊,她学业不精却也懂得唐朝的大部分历史,裴炎不就是那个反对武后称帝的肱骨大臣吗,她又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男子,“素心姑娘不必这样看着我,只是在朝中混的了一官半职不算什么,我闲来无事就会来这小木船泛舟洛水,远离朝堂的聒噪,以后叫我子隆就可以,不必客气。”“素心,裴大哥说的对,我向来也是对那些政事无趣的很,不如我们就常来泛舟洛水。”素心听得出裴炎和梅若清的交情似乎很深,那些关于裴炎的事实孰真孰假真的说不清,也许是后人杜撰的野史也或许真的如史书所述那般,她不想去想,这样泛舟洛水的惬意会就这样一直下去吧!
泛舟之后告别了梅若清和裴炎,素心和念儿回到了柳府。“素心,你回来了,和梅公子几日不见得以一叙,如何?”柳掌史站在柳府庭院的花园前似乎等了很久,“姑姑,我和梅公子只是普通的朋友,其他也没什么。”素心没有在多一刻停留便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念儿也紧随其后,“念儿,你站住,我有话问你。”念儿一下子被柳掌史叫住,心想这次又得怎样折磨她。“念儿,素心今天都见了什么人,还有梅公子说了什么,你有没有和小姐说过其他的?”柳掌史依旧气势凌人的责问念儿“大人,今日小姐和梅公子还有裴公子三个人泛舟洛水,没有其他人……”她将事情经过又详详细细的和柳掌史复述了一遍,“你下去吧,记住,不要多说什么,管好自己的嘴!”“是,大人,奴婢谨记。”慌里慌张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时候素心推门而进“念儿,怎么了,姑姑找你什么事情,怎么看着如此慌张?”“小姐,没事,是掌史大人问今天照顾小姐可否都周到。”她收起了心中的慌乱,不能让小姐看出来,这柳府的水愈深愈浑浊,她不想让小姐活的太累,纠结于尘世的烦恼之中,现在的素心已经不是以前的素心小姐了,她是张倩。“没事就好,这样吧,念儿,你去帮我做一件事,找来柳家的族谱和柳府的记事簿。”“嗯,小姐,那念儿先下去了。”素心凭着在图书馆日熬夜熬练出的一身本领如今算是用上了,昏暗的烛火下,她一本一本的翻着念儿找来的记事簿,记载着柳府日常的大小事情,来往人员以及日常开销之类的琐碎事宜也都记录分明,经常来柳府的都是一些关陇世族的小卒小吏,朝中大臣也多少有点,素心注意到来往密切的梅公子的父亲梅玄成和姑姑交往甚密,其他无非就是礼尚往来,可是她不敢胡乱猜测。
一夜的翻阅,竟不知不觉到天亮了,素心睡意昏沉的趴在了桌子上。
念儿一早进门发现小姐趴着睡着了,忙着拿来一件大衣披上,此时素心也醒了,“小姐,不要着凉了,回到榻上歇息吧,下次不要看这么晚了,身体会吃不消。”“无妨,念儿,我昨晚看柳府的记事簿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向你请教一番?”素心一头乱蓬蓬的乌发还没来得及梳洗就开始问念儿,“小姐,你问吧,我知无不答。”念儿痛快的答应了素心。“姑姑平日里和朝中大臣来往都是因为什么,还有梅公子的父亲梅玄成是不是经常来柳府,他和姑姑是什么关系?”作为在二十一世纪一向不爱八卦的她今天竟也有一堆疑问等待着回答,不过作为柳府的亲眷柳掌史的亲侄女她确实有权过问,有必要了解一下柳府的日常。“小姐,关于掌史大人和梅大人您还是不要过多去问了,掌史大人绝不允许下人在背后的议论,轻则一顿呵斥,重则有可能用刑毒打啊!”她听得出念儿对这个很避讳,姑姑在府中的威严她也没有低估,她没有逼问下去,相信事情总会有得知的那天。“念儿,我知道你的苦衷,你先下去吧!”念儿离去后,素心若有所思的望了望窗外,偌大的柳府,姑姑的神秘,还有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张倩做这个素心小姐的几日,至于梅若清裴炎她也一无所知。
长安城,夜色渐黑,黑夜笼罩的大明宫,森严的戒备下几行宫人匆忙的往太极殿而去。
太极殿前群臣跪在殿前,无声无响,只听得见风一阵一阵吹过,树欲静而风不止。此时从群臣的中间缓缓走来一位女子,面若皎月,头上的步摇随着风不停摆动,青色的素雅衣裙配上玉带更显贵气,通身的玲珑之光,虽是夜色却掩不住女子的一身英气。她走到最前方的紫衣男子身旁开口问到“:许大人,天后因何缘故深夜召见群臣?”青衣女子眉头紧锁的望着太极殿,却不看那男子,“上官大人有所不知,天后接到了一份五百里加急唐报,然后就召见了群臣,天后一直没有传召,臣等就这样一直跪着。”原来这就是上官婉儿,一代巾帼宰相,大唐的奇女子。这时从太极殿匆匆走来一个小宫女:“天后传召上官大人。”上官婉儿奉命进入太极殿,武则天垂立太极殿正中,凤冠霞帔之下不失威严,已过半百仍容貌不改,她缓缓的转过头来望着上官婉儿:“婉儿,也只有你能帮到本宫了,这些群臣拿着国家的俸禄,终日酒囊饭袋,你看看这份唐报!”上官婉儿打开了唐报一脸的眉头焦灼,巴州蜀地旱灾成疾,百姓流离失所,当地官员充耳不闻。“竟有这种事,天后,朝廷前些日子不是刚刚拨了款?”武则天一脸酸楚的望着上官婉儿:“巴州蜀地向来是是非之地,此次旱灾更是加大了百姓负担,朝廷上次的拨款本宫是派许敬宗下的令,这件事与他脱不了干系!”武则天一脸震怒的甩袖向着太极殿中心的龙椅而去,“天后,不如先让殿外的大臣们起来吧,天气冷,婉儿怕那些老臣受不住。”此时也唯有上官婉儿敢为殿外的群臣求情了,她是武则天的得力助手,武则天给了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贵尊位,但这不是婉儿想要的,她陪在这个曾经的敌人身畔是因为这个女人征服了她,为了大唐倾尽一生。“就让他们跪着吧,婉儿,现在巴州的百姓温饱都成了问题,与其相比这些大臣所受的九牛一毛算什么,也罢,就依了你。”“婉儿谢天后娘娘成全。”在上官婉儿的劝说下武则天对这些老臣手下留情了,在这条腥风血雨的道路上她一个女人走到了现在,走到了大唐的权力顶点,为了黎民苍生她还要继续走下去,虽然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长,有多么艰难,她也都挺过来了。“婉儿,本宫打算启用的女官制度你安排的如何了?”“依天后所说,打破门第接纳寒门,婉儿已经吩咐下去,各家各户推荐的女子会在裴大人的文学馆接受考试。”“嗯,那就好,本宫这一次要整治一番朝堂内外的关陇世族遗留的官吏风气。”“天后,那婉儿就先告辞了。”“下去吧!”上官婉儿离开了太极殿,那个曾经怀着深仇大恨的小女子如今已经成为了大唐人尽皆知的女宰相,她臣服在了武则天的脚下,也许因为同是女人,她太了解武则天这一路所受的苦,并非是常人所能体会得到的。
文学馆内,裴炎正端坐在上书“知行并进”四字的大匾额下,木制的四角桌上摆放着官印和几本书册。下面的坐席上各有几位官员,品阶看似都是和裴炎差不多的。“娄大人,崔大人和徐大人应该都听说上官大人下达的旨意了吧,天后要推行女官制度,将要选拔一批优秀的女官辅佐朝政,各位大人有何见解不妨说说。”裴炎口中所指的是娄师德,崔义玄和徐敬业这三位大臣,徐敬业也是武则天手下的得力助手,当年徐敬业力挺武则天称后,后来武则天一手提拔他为眉州刺史后又调到长安为官。崔义玄是关陇世族遗留下来的几位老臣之一,长孙无忌势力倒台之后崔义玄为武则天所用只安排给了他文学馆的一个小官做,没有除掉他已经是天大的福份了。娄师德是仅次于上官婉儿的宰辅,立有战功,在朝中地位也不容小觑,如今也很得天后赏识。
娄师德拿起一杯茶水“:裴大人,天后此番启用女官制度,想必是因为巴州一带的旱灾一事吧?”“娄大人,天后此次迁怒群臣是有缘由的,女官制度只是为了朝廷需要,并不只是因为巴州的旱灾。”裴炎看得出以娄师德为首的一干大臣对女官制度的启用表现得满不在乎,的确,在这个男权为主的社会,女人的地位始终是低下的,重男轻女的社会风气弥漫在整个封建王朝的始终,可就是这样的环境下出来了一位敢于挑战权威的武则天,一个女人掌权的天下,一个女人主宰的大唐江山。坐在娄师德一侧的崔义玄默不作声,只看着娄师德的脸色行事,而其对面的徐敬业则按耐不住了,“裴大人,我支持天后的做法,天后自从掌握了朝政大权,把先帝留下的大唐江山打理的井井有条,想必天后的主张定然都是为了黎民为了百姓。”说罢拱手作揖举向堂外,以表忠心。“徐大人的意见我会向天后禀报的,其他两位大人,今天就散了吧,本官还要修订文学馆的书册,就不奉陪了。”裴炎送走了这三位大臣,他心想这徐敬业拍马屁的功夫的确名不虚传,不然也不会如此得天后提拔了,至于娄师德的漠不关心他也知道是怕天后的势力逐渐壮大,如今太子李贤对朝堂之事也不问一二,终日幽居东宫,朝廷内外都在寻找着一股足以控制大唐的力量。
柳府素心房中,柳掌史坐在素心的榻上,往日的一脸严肃不改“素心,姑姑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是关于你的婚事,其实你早晚都要知道的,姑姑是为了你好。”素心听了她这番话后一脸震惊,“婚事?什么婚事,姑姑,难不成是和梅若清?”“既然你都知道了,也就无需再瞒着你了,你和梅公子青梅竹马,梅家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小,你嫁入梅府对你以后的仕途也有所帮助啊!”她心中一团乱麻纠结在一起,也许以前的素心和梅若清青梅竹马很般配,但她始终不曾忘了她是张倩,她对那个男人还只是初识的感觉,根本没有发现到男女之情,不,她不能同意这桩婚事,“姑姑,我……我……不能嫁给梅公子!”她回绝了柳掌史,“什么,你说什么,不能?”“姑姑,我会亲自和梅公子解释,您就不要为我的婚事操心了。”柳掌史一气之下起身给了素心一个耳光,素心却不甘示弱用手挡了回去,柳掌史没有得逞气急败坏“死丫头,从小是谁给你吃穿,把你养这么大,现在居然敢和我这个姑姑叫板了,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是吗!”“姑姑,我,我真的不能嫁给梅公子,我有自己的理由,我不能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姑姑。”素心扶着柳掌史坐了下来,一个人跑了出去,跑出柳府。这时候念儿进来了气若游丝的问道“掌史大人,您……您怎么了?”“还不快出去跟着小姐,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念儿也随即跟着跑了出去,柳掌史气的按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被身边的丫鬟扶着出了房间。
素心在繁华的长安城闲逛起来,这还是她来这个时代算是第一次非常正式的上街,店铺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各色人等在大街上忙碌不停,这比起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毫不逊色嘛,不过她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逛了,没有吃早饭肚子早已饿的咕噜咕噜作响,素心找到一家面馆坐下来要了一碗面,大口开吃起来,“店家,再来一碗,加一壶酒,一碟酱牛肉!”素心抬头一看这不是裴炎吗,“裴大哥,怎么你也在逛街吗?”“我这是刚从文学馆出来,素心小姐看起来心情不错嘛,不如来喝两杯,你我也算相识很久还没这么正式的一起吃过饭呢!”素心放慢了吃面的节奏,不能在人前丢脸啊,要保持淑女风范,“裴大哥,让你见笑了,怎么今日不见梅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素心小姐的心里想着的都是若清啊!”“没有,没有,怎么拿我开起玩笑来了,我只是有点事情和梅公子说一下,既然他不在我就改天再说。”素心对眼前的裴炎不似那日般戒心十足了,谈笑间觉得这位男子也不像史书所说的那般奸狞的小人形象,倒有点像她那位大学的同学程子铭,难不成人都有前世的吗。“小姐,原来你在这,让奴婢一通好找,裴大人也在。”“念儿,你怎么来了,我就是出来走走,是姑姑叫你跟来的吧!”“小姐聪明,就是掌史大人吩咐的,怕小姐出什么事。”“我就知道,我一个大活人出不了什么事,算了,早晚都得回去面对,唉!裴大哥,我先回去了,我们改日再叙。”望着素心和念儿渐渐远去的背影,裴炎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心中的感情始终不能表达,他想终有一日他会得到属于他的感情。
素心的心里一直在想着姑姑刚才所说的婚事,她不能这样随随便便的嫁人,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没有这么开放随便啊,她要见梅若清一面,但她又不知道怎样开口。“念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梅公子的婚约?”素心忽然停下了脚步“小姐,我……我……,梅公子和小姐的确定下了婚约,大人不让下人们多嘴。”“念儿,我不想嫁给梅公子,我和他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小姐和梅公子是青梅竹马,念儿觉得梅公子对小姐百般呵护,这些感情不会是假的。”念儿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她就是不想嫁一个自己心里没有喜欢的感觉的人。“念儿,帮我安排,见梅公子。”她大步向前没等念儿反应过来已经落下她一大截。
此时此刻梅府之内,梅若清梅玄成父子正坐在堂前,互相对视着,“若清,如今你已成人,为父帮你挑选了一桩婚事,和柳府的素心姑娘,你觉得如何?”梅玄成一手撸着络腮胡子一边问着梅若清,“父亲大人,我是已成人,但婚事乃终身大事,不可草草决定,不知道素心小姐此时作何感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素心小姐青梅竹马,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梅家在朝中的势力不比以往,如今储君之位空悬,唯有强强联手方能立得一席之地,以后还要靠你!”他听得懂父亲此番话的含义,是要和柳府联姻,这样宫中有人,办事也都方便利落,“父亲,我需要时间要回去好好想一想。”梅若清甩袖而去,他的内心深处是希望这桩婚事圆满的,他从小和柳素心就是一起玩大的,到了这个年纪,谈婚论嫁就在所难免,于是就有了如今的婚约,但是冥冥中他又觉得不能如此草率决定,他不知道素心的心中是怎么想的,所以他也决定去见她。
梅若清疾步前往柳府,此刻他只想知道素心的心意究竟如何?“梅公子,你来了,快请进,青胭,上茶。”柳掌史远远就看见了梅若清要来府上,随即将一切都准备好,“掌史大人不必劳烦,本是我不请自来,素心不在吗,我找她有事情。”梅若清顾不上多说什么,心思全在素心那里,“梅公子是为了婚事而来吗?素心那丫头,你知道的,从小就不爱拘束在府里,到外面跑来跑去。”“掌史大人,婚事的事不急,我不知道素心的心思,若她不想便不强求。”“这丫头哪懂什么,婚事都是我这个姑姑做主,她自然是不好意思开口的。”柳掌史是无论如何都要素心嫁入梅府的,这样她在宫中的势力便又多了一份保障,将来无论谁成为这天下之主,她在宫中都有一席之地,荣华富贵自不必多说。“我不愿意,我不能嫁给你,若清!”素心突然冲进大堂,没有顾及到坐在正前的柳掌史,一眼坚定的望着梅若清,梅若清也看着她,却不说什么,这就是他等的她的答案,不必多说什么解释什么,他想她的决定是对的,婚姻岂可儿戏。“素心,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我想要的答案。”梅若清头也没回的离去,柳掌史没有叫住他,只站到素心的面前给了她一个耳光“你不愿意!你知不知道这句话会给我们柳府带来多大的损失,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不愿意都可以不去做,我把你养大还不都是为了将来,如今你得罪了梅府,咱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柳掌史说罢一手扶着门框用丝巾擦拭着眼泪,柳素心知道自己的冲动给她的伤害,但她也不应该成为政治利益的牺牲品,她知道梅若清并不是那样的人,她知道那个男人对她的真心,但她想找到自己真正心里的那个人。“姑姑,我……我……只是做了认为自己对的事,我不想成为利益交换的工具,我会努力的,让您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柳掌史一把推开了素心的手:“你别叫我姑姑,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女,你说我拜金势力,为了利益把你嫁到梅府,那我呢?你姑父走得早,我一个人在宫里受尽凌辱过了这么多年,总算以为熬到头了,可到头来还不过是梦一场。”素心望着姑姑远去的背影,觉得这个女人的命是真的可怜,她打破了她苦尽甘来的美梦,如今她就要为了柳府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长安城的夜色漆黑而漫长,几千家坊市都按着规定时辰关门,只有巡街的口里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素心躺在榻上左思右想翻来覆去,她想着今日拒绝梅若清的画面,她一点没感觉到放松,反而觉得自己对不起梅若清,她想梅若清眼中的素心一定是个出尔反尔的人了,她不去想了,还是想想接下来怎样在长安生存下去,怎样弥补给姑姑带来的身心伤害。
文学馆,裴炎在烛火下依旧认真的修改着文册,他的仕途也还算顺利,得天后赏识,掌管文学馆典籍编纂,可他心中有比这更大的渴望,于他裴炎而言不甘心只是在文学馆做个默默无闻的文官。“大人,早些休息吧!”站在裴炎一旁的是个身穿侍卫服饰的魁梧男子,头箍红色冠带,面如冰霜却对裴炎流露出惋惜之情,“含风,我要再多看几卷,这样平静的夜晚不多了,也许不过多久这文学馆便不存在了,到那时又不知你我将露宿何处?”裴炎抬起头望着那快要熄灭的烛火,若有所思。“大人不必感伤,只要含风在,大人一定会安然无恙,其实大人的武功不在含风之下,不必担忧,大人心里所想是当下这女官制度举棋不定,怕只是天后的命令无人敢违吧!”“含风,自从先帝西去,这大唐由天后操持,天下依旧是盛世太平,不过太平之下总有一些波澜不惊。”含风皱了皱眉头“大人所指……岂非?”“不可说,有些事我们自己知道就好,罢了,夜色已晚,早些歇息吧!”
先帝高祖皇帝西去之后,大唐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这在世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自古就是男权社会,女人当政对当权者而言是荒谬的,前车之鉴后世之师,汉朝吕雉就是典例,所以不免会有一些旁杂势力借题发挥征讨武氏。
大明宫,宣政殿,武则天正和几位朝中大臣商讨女官制度,“众位大臣对女官制度一事都有何见解,不妨说说,本宫虽已下旨裴大人在文学馆公开选拔,但还没有真正落实下去,就是想听听众位大臣的意见。”武则天抬头望向众臣,无人敢言,若是反对她的意见则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裴行俭大人,你是宫中的老人了,自打先帝的时候就在朝中,不如就你来说说。”这裴行俭是武官出身,当年跟着太宗打天下从死人堆里爬过来的,身经百战自然不惧怕武氏的威严,“天后,恕臣直言,臣以为女官制度多有不妥,先不说可行不可行,就当今天下的女子而言,读书甚多的寥寥无几,对为官之道治世明理又能知几何,若天后执意如此,那微臣无话可说,只不过到时天后悔之晚矣,将断送大唐的根基啊!”裴行俭字字珠玑果真是直爽,武则天没有怒气,她是一个冷静的女人,自先帝在世时她也跟着在朝堂历练无数,早已看清这朝堂孰真孰假瞒不过她,“裴大人所言极是,若世上女子皆如本宫,那本宫也无需在此和众位大人商议国事了。”此刻一旁的上官婉儿也不再沉默“天后,婉儿也认同裴大人的意见,婉儿心中已有对策,既然女官制度不能推行,不如就下一道“征贤令”,天后以为如何?”“征贤令?婉儿之言是面向天下百姓,若是有才便可献才。”“天后,微臣和上官大人不谋而合,正是如此,既向天下之人宣告天后体恤民情,又可以招贤纳才,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裴行俭也十分赞同上官婉儿的意见,武则天随即下诏全国征贤令,女官制度的推行由此告终。大臣们已经料到这个女人一步一步的按照她的棋盘走着,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明镜,如今太子李贤两耳不闻窗外事,大权皆掌握在武氏手里。
武则天的一道征贤令很快下达全国,长安城的百姓一群一群的围观上来,嘴里不时念叨,天后这次又下新命令了,素心正是在此时注意到了长安城的皇榜告示处所张贴的,几排楷体字历历在目,武则天下诏全国若是谁能解了巴州蜀地的大旱,官升三阶,另有重赏。素心对皇榜很是上心,她要抓住这次机会,也许对自己是个机遇,她下决定揭了皇榜,在场的无数人都对她投来赞叹的目光,接着便有官府的衙役来请走了她,一路来到了文学馆,武则天将此事交由裴炎,无论是谁揭了皇榜都先到文学馆,由裴炎引进宫中。
“是什么人揭了皇榜?”“大人,您看看是谁?”裴炎微微抬头放下手上的毛笔,“素心?怎么会是素心,我竟不知道素心姑娘对政事也略通一二。”素心看得出裴炎的表情惊诧,似乎她这一个小女子本该对闺阁之事上心却无料她会揭下皇榜,“裴大哥,我们又见面了,只是我这一次是为皇榜上所述一事,身为大唐子民应该尽一份自己的力量,如今我顺应天后旨意,甘愿担当此重任!”素心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一番话令裴炎刮目相看,他想一个大唐普通不过的小女子竟然心怀天下,这和他以前所相识的素心截然不同,对她又多了些许希望。“素心姑娘果然聪慧,女儿身却比男儿更多一份豪情本色,既如此,素心姑娘就准备一见天后吧,到时候你亲自和天后说想法。”“裴大哥,我还有一事相求。”说着便要向裴炎行作揖礼,“素心,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我之间无需如此,你有什么困难和我说,我裴炎能做到的一定做,做不到也会给你想办法!”“裴大哥可否将巴州蜀地的历年县志还有朝廷关于水利统筹方面的史册借于我。”“这倒是小事,我本就是掌管这些典籍的,含风,你去给素心姑娘找来送到柳府。”素心在二十一世纪的那个老爸就是水利局的工作人员,从小受他熏陶她对这些地方旱情什么的问题也多少有所了解,加之学习历史专业累积的收集资料的能力如今也派上了用场,最起码到时候天后高兴赏银什么的自然不会少,也算为柳府争取了点什么,作为她所能做的,想到这里她就心里偷偷的笑了笑。
深夜的柳府一如既往的平静,丫鬟侍从都歇息了,素心依旧点着烛火翻阅着从裴炎那里借来的书籍,念儿在一旁扶着栏杆,不断的打着哈欠,“念儿,先去睡吧,我一个人再看一会儿。”“小姐如此为柳府付出,值得吗,掌史大人从小对小姐苛刻,还给小姐安排了一桩不喜欢的婚事。”“念儿,说到底姑姑也都是为了我好,她是一个苦命人儿,我这也是为她能做的唯一,我本就没什么本事,我病了一场如今性子大变也算造化弄人。”念儿给素心的房中添了几盏烛火,怕是太暗的光对素心的视线不好,以前她对这些不上心是因为素心原来的性子不体恤下人,性子顽戾,如今素心待念儿如亲姐妹般,也算对她的感恩戴德。
素心在府里熬了几个夜晚,终于把那些找来的古书典籍阅览了个遍,她总结出了一篇文章,里面概括了巴州蜀地近些年来的粮食产量概况,还有水利方面的修缮问题以及各级官员的开仓放粮的记录情况。素心收拾了一下将包好的文卷放在了书桌下面,沉沉入睡,香烟缕缕顺着窗户外面的一个小洞飘进来,素心感觉眼前迷迷糊糊,一下子倒在了桌下,门缓缓的打开,神秘的黑衣人踏着轻盈的脚步走进来将房门关上,开始搜索起来,床下,枕头下,柜子里……他找到了书桌,轻轻一拉便看见了先前素心写好的文本,拿起来揣在了怀里飞门而出消失的无影无踪,夜色显得更加黑暗,笼罩着长安的这团迷雾又何时能够散去。
第二日,素心是在床榻上醒来的,“小姐昨日一定看到很晚,今早一来便看见小姐躺在桌上睡的深沉。”念儿边捏着泡在盆里的手帕边问着素心,“念儿,我昨天在桌上睡的?怎么……脑子昏沉的好像要掉下来。”素心突然一个机灵连鞋都顾不上穿便跑到昨日伏案的桌里翻着,左翻右翻也没找到那本文卷,“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忽然不见了,念儿,不好,我昨日写好的文卷不见了!”“小姐,这,怎么会不见,小姐是放在那里的吗?”念儿也开始在屋子里翻找起来,“我清楚的记得就是放在那儿的,怎么会,难不成有人来过我的屋子,昨夜你走之后我就将门反锁了的。”素心解不开心中的一团疑问,写好的文卷无缘无故的失踪了,今天就是面见天后的日子,她要如何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在完成一部文卷,素心理了理脑子的思绪,算了,反正一不做二不休,她就直接对天后说说自己的想法得了,反正大部分的记忆是都在脑子里,“念儿,算了,不用在找了,帮我梳妆吧!”“小姐不必担心,当今天后以仁德治理天下,无谓什么文卷的,只要小姐心中心存天下,心存巴州蜀地的旱灾,天后会欣慰的。”
太子东宫,此时正大摆宴席会客,邀请的都是李唐旧部王公贵胄的富家子弟,还有朝中大臣仍旧支持李唐江山的,裴行俭,娄师德等大臣也依旧在席,章怀太子李贤是武则天的二儿子,自前太子李宏逝去之后武则天将他从巴州召回长安,立为太子,入主东宫,李贤郁郁不得志,处处受自己的母后压制,如同傀儡般的东宫政权也岌岌可危,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不知道何时这太子之位就会被剥夺。“太子,如今天后大权在握,朝中支持天后的大臣多数都是徐敬业李义府的幕僚,支持太子重回朝堂的便只有我们在座的几位老臣。”娄师德一脸渴望的望着太子李贤,他渴望大唐江山回到李氏宗族手中,而不是由一个姓武的女人掌握着,在他娄师德看来武氏是祸国的妖妇。“娄大人此番话说的很有道理,可如今大家也都知道,天后的势力不可小觑,又有谁能有十分的把握能扳倒天后,唯一能做的只有静待时机,在朝堂上动员大臣们为太子说话。”裴行俭一向持中立态度,自先帝逝去,他作为几朝元老对朝中势力也漠不关心,但此番为了李唐江山掌握在李家人手中也不得不站在太子这边了,长安大部分的禁军依旧在裴行俭手中,正所谓得军权者得天下。此时的太子李贤在席间正中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几位大臣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不休,坐在李贤身旁的是琅琊公主的女儿,如今的太子妃周氏唤作周文玥,周云玥给李贤斟起了一杯酒悄悄地在李贤耳边低语,“太子,探子来报,事已成,万事俱备。”李贤嘴角向上弯弯一笑将那杯酒一倾而下,“诸位在座大臣,本宫知道大家对母后颇有意见,本宫今后在朝堂还要仰仗诸位,关于此事本宫已有了万全之策,就请大家拭目以待。”李贤向着大臣敬上了一杯酒,席间的大臣们都摸不着头脑,实在不明白太子怎么会如此胸有成竹,便也没在多问,“既然太子心中有数,我们几位也实在不必多说,在朝堂上我与几位大人自然是支持太子的,就请太子放心!”娄师德说着又回敬了李贤一杯。“骆宾王,你留下来,本宫有事相商,其他大臣若无事就散了吧,文玥,你替本宫送送各位大臣。”这周文玥和李贤也算是同甘共苦,在巴州流放的那段时间就是这个女人陪在了李贤身边,如今在东宫又是陪同太子一同幽禁。
“方才席间怎未见骆宾王你同各位大臣争论,也未发言。”骆宾王一脸镇定,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太子殿下恕罪,微臣不想让其他大臣看见,这封密函是微臣亲自写的,太子不妨一看,便知道微臣的心意了。”李贤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锦囊,是一篇檄文,上书“讨武曌”三个大字,李贤一下子合上了,脸色立即变了“大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污蔑母后!”骆宾王一下子跪了下来,“太子,微臣忠心耿耿都是为了太子有朝一日夺回李唐江山,这篇檄文也许在关键的时候派的上用场,还请太子三思!”李贤见骆宾王一脸衷心,便也没有治他的罪,反正李贤的内心并不是真的如此厌弃只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反对母后这还是回到长安的第一次,他心里已经在酝酿着一个他自认为十分完美的计划。
“你起来吧,这件事本宫自会考虑,这篇檄文就留下吧!”
“那微臣便告退了。”此时太子妃周文玥也回来了,“太子,这骆宾王怎会如此慌张?”“文玥,东宫正是需要骆宾王这种替罪羔羊,倘若有一天本宫因为什么,也正好有他。”李贤紧握着骆宾王给他的檄文,眼睛里透露出一种强大的欲望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文玥,将这檄文交给探子,他自会知道如何做,不得出任何差错!”周文玥接过檄文便离去,空留李贤一人。他望着东宫,自从他来到这里的那一日便注定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和自己的母后斗,和朝堂的大臣们斗,他自己都觉得累了,不过一想到这大唐江山,他终究是要有责任担起的。
来接素心进宫的马车已经停在了柳府门前,素心收拾好了一切准备离开了这个她从小就住惯了的地方,柳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站在门前送行,素心的姑姑握着她的手热泪盈眶,“素心,你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回来,进了宫要好好照顾自己,能得见天后自然是福分,哦,对了,还有这封信拿着,你到了宫里找刘尚宫,她自会知道。”“姑姑,我会好好的,不必担心,大家都回去吧!”她不敢多看一眼,毕竟这也是她的家,离开家的感觉毕竟不是好受的,素心心里感觉五味杂陈,还好有念儿陪同她也算是最好的安慰了。“小姐,你看这是,我今早在小姐房前的树下路过看见在树上挂着就叫人拿了下来,这是不是小姐丢失的那份文卷啊?”念儿手里拿着一本书卷问着素心,素心一脸欢喜的抓住了文卷,“这,真是,踏破铁鞋寻无处,找到了,不过怎么会在树上,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找到就好!”念儿看到素心开心了她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马车行至梅府前,素心远远的便看见了梅若清站在府门前,她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唯有面对他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素心,你真的决定要进宫了吗,你不是把文卷弄丢了吗,你这样去不仅于事无补还会惹怒天后,如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会去向天后说明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梅若清依旧可以为了她做一切,即使他们的情分不在但缘分始终是抹不掉的。“若清,不必了,念儿已经找到了文卷,还是要多谢你,我若是留在了宫里,以后见面的机会肯定是少了很多,若清,将来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素心不敢望着梅若清的眼睛,她无法告诉自己忘掉他,毕竟是他给了自己在这里的快乐时光,那个时候裴大哥,梅若清和她三个人泛舟洛水,惬意无穷。
梅若清放开了素心的衣袖,“素心,是因为裴大哥吗,我想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吗?”素心没有迅速的上马车,她怔住了,不过她也没有回过头再去看梅若清一眼,就僵在那里,原来梅若清心中以为她喜欢的人是裴炎,做这一切是为了裴炎,她没有反驳,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我和裴大哥清白无二,他待我如知己,仅此而已,走吧,念儿。”马车加速着前进起来,甩开了梅若清,甩掉了长安的喧嚣,离大明宫越来越近,梅若清站在那里一直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忐忑不安的心一直不能平静,他总要为她做点什么,才值得此生为心中所爱的那个人付出。
马车将近大明宫城墙下,这里的护城河深不见底,远处是郁郁葱葱的邙山,环绕着的是赫赫有名的华清池,远离了街市的喧嚣,这里格外安静,侍卫森严的守卫着城门,城墙上也都星罗棋步的走着巡逻的侍卫,素心撩开了马车的帘子,望着这神秘的大唐皇宫,以前只是从电视上看到的还原的样貌和影视基地,如今就近在眼前,一步之遥,她心底里更加向往起来,素心走下了马车,远处便有几个身穿官服的人过来,走近一瞧,“裴大哥,原来你也在这儿,我和念儿刚到,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原来是裴炎和几位文学馆的学士,他们每日会按例进宫向天后汇报。“素心,我一直在等你,终于到了,几位大人,这就是我先前提到的素心姑娘了。”“听裴大人说起过,不可小觑,姑娘的才华过人,定会在宫中如鱼得水,步步高升。”裴炎身边的几位学士无不向素心投来羡慕的眼光。素心也看着裴炎笑了笑,“素心,进了宫不像在柳府里那么随意,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宫中的尚宫局会有专门的司仪教授礼仪规矩,还有天后要在鸾台见你,不是正式的官员是不能进宣政殿和太极殿的,到时候你随我去便可。”“裴大哥,我会小心的,放心吧,还有念儿在,没事的。”裴炎将素心送到了尚宫局,便离开了,还给她留了些银两用来打点下人的,毕竟在宫中行走身不由己,多些帮助啊什么的总比树立一个敌人强的多。
尚宫局的掌事嬷嬷见到了素心露出了和蔼的目光,“新来的女子吧,我先把住处给姑娘安排下来,再去拜见尚宫大人,宫中的规矩多,姑娘得逐渐适应段时日,以后叫我张嬷嬷就行。”素心看着眼前这位手脚麻利的老妇人已然在这宫中经过了无数岁月,手间的纹路被磨的清晰可见,这间屋子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一批又一批的宫女下人亦或是得宠的妃子。“张嬷嬷,我是新来的,规矩是不太懂,还多指教嬷嬷您。”张嬷嬷打开了房内的窗户,“我自太宗朝起便在这宫里了,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连我自己都数不清送走了多少来去的宫人,眼看着枉死的,得宠的,得势的,还有碌碌无为终其一生都为宫女的女子无数,姑娘将来要是飞上枝头变了凤凰也万不可行不义之事,早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素心听了张嬷嬷这一番话,深感宫中乃是非之地,小心一些没多大坏处。
素心就这样在大唐皇宫安顿了下来,她像无数个进入唐宫的女子一般,以后的每一步路都要自己走下去,前路是未知的。
唐宫的夜过的漫长,离开了柳府的第一个夜晚素心躺在了床上彻夜未眠,第二日便梳洗完毕准备见这尚宫局的最高统领尚宫大人,她记得姑姑临行前给她的那封信,信上说的就是刘尚宫,莫非就是今日要见的人,她顾不上多想,“念儿,我们走吧,今天第一次见尚宫大人,晚了要遭人话柄的。”说着便匆匆的出了屋子,院子里是尚宫局各房的掌事和底下的宫女奴婢,成排站立着,各个皆面色红润,打扮的素雅可人,却也没人多说话,素心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何处,和念儿四处张望着,“姑娘,跟着我就行,姑娘是天后亲自要召见的人物,自是不必和他们站在一起,这些是尚宫局的人,姑娘先去和我见尚宫大人。”说话的正是昨日安排素心的张嬷嬷,“唉,你们看,那就是天后召见的那个女子!”“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天后召见,保不准人头就保不住了呢!”“听说她是柳掌史家的小姐……”众人皆议论纷纷还时不时朝着素心看来,素心没有回应他们任何,她记得姑姑说过在这宫中切记祸从口出,她随着张嬷嬷先行一步去往尚宫大人的住处。
众人说话间便有一个身着不同服色的妇人过来,身边跟着一个宫女,众人又作揖行礼,“拜见尚仪大人!”原来这来的是仅次于尚宫的尚仪,也是宫中女官之一,掌管宫中礼仪教授,“先前你们在议论什么,宫中的规矩难道都忘了吗,难不成还要本司一个一个教大家?”再无人说话了,在尚仪大人的眼神里他们看得出眉眼高低,随后便也向尚宫局理事处行去。
此时的素心已经到了尚宫大人处,尚宫大人高高在上坐在高台俯瞰着下面的一切,“拜见尚宫大人。”素心微微作揖,尚宫大人抬头望着素心,“你就是天后要召见的女子,年纪轻轻便能得天后赏识也算你的福气,入了宫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不用拘束,起来吧!”“多谢尚宫大人关心,民女进宫还要多多靠着大人,对了,小女子这里有封信,是托家里姑姑转交给大人的。”素心说着把信拿了出来,“阿巧,拿上来。”尚宫大人吩咐身边的宫女下去拿信,念儿把信递交给了阿巧,尚宫大人接过信仔细看过之后流露出一种格外感动的神情,仿佛见到很久未见的亲人般,“你是柳掌史的侄女,柳府来的素心姑娘,本宫听你的姑姑说过你,如此更好,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可以通过阿巧找本宫,本宫和你姑姑实在无分彼此。”素心见尚宫大人如此关怀她,心中紧绷的弦便也松了很多,她想姑姑和这个尚宫大人定是交情很深,否则尚宫大人也不会如此对她这个刚入宫的小女子关怀备至了。“小女子多谢尚宫大人,姑姑和尚宫大人同为宫中女官,大人有需要小女子的地方一定尽力相助!”“素心姑娘,你先随张嬷嬷下去吧,本宫这里还有些事宜要处理,改日再和你讲讲本宫和你姑姑之间的事。”“那小女子先告退了。”“对了,张嬷嬷安排的住处可还习惯,你若不习惯搬来本宫这边住。”“大人,万万不可,这是乱了规矩,小女子初来乍到,不能破坏宫中礼仪,多谢了大人的好意。”素心离开了尚宫局,万般推辞之下她没有接受尚宫大人的好意,就算住的不习惯也要让自己逐渐接受,不能落人话柄,毕竟树大招风,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鸾台,武则天的华服映着阳光格外显眼,她在这里等素心,她要见一见这个揭了皇榜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武则天端坐下来,旁边侍卫宫女服侍着,另有几位文学馆的大人坐在下面,其中就有裴炎,还有徐敬业,娄师德等大臣,武则天的目光投向裴炎,“裴大人,本宫听说揭了皇榜的这个女子是柳掌史家的小姐?”“回天后,正是,她是柳掌史的侄女,自幼失去双亲在柳府长大的。”裴炎如实回答着,他也希望素心可以得见天后,实现夙愿。
素心和念儿缓缓向鸾台走来,一路她感受着大唐皇宫那磅礴的气势,层层叠叠的宫墙环绕着一座座宫殿,长廊一眼望不到头,就像那欲望勾着无数的掌权者,多少人在这里走过,多少人为了政治,权力,利益争相厮杀,鲜血染红的夕阳下,琉璃瓦格外耀眼夺目,她看到了权力争夺下牺牲的失败者的身影仿佛还游荡在这唐宫的每一个角落,警醒着那些内心欲望无尽的邪恶萌芽。
她走到了鸾台,看见了端坐在正中的武则天,一下子觉得自己并非是在这个时代,她看见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皇武则天,就在她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仿佛又是虚幻的,她说不出话来,“素心,素心,见了天后为何不下跪?”裴炎在一旁朝着素心提醒,念儿也推搡着素心,“小姐,小姐,天后在上,快些下跪啊!”她一下子从朦胧中回过神来,跪在地上,“民女素心参见天后,天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素心把头很低的低下去,不敢抬头看天后,心中涌来一股畏惧,她不知道这个在大唐皇宫叱咤几十载的女人现在对她这个胆大包天的一个女子是作何感想,这时候天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眼凝望着这个跪在她脚下的女子,良久用双手扶起了素心,“起来吧,不必拘礼,本宫听说过你,胆识过人,不愧为我大唐的女子!”素心在天后的赞许中缓缓起身看着她曾心驰神往的唐宫里最有权势的女人武则天,她们四目相对,素心看着天后的眼里深邃却没有看到那种对权力的争逐而该有的欲望,虽已过豆蔻年华,却看不到天后的脸上经历多少沧桑般皱纹满目,就算不开口说话,静静的端坐在那里,天后给人的气势也足以压倒一切。
天后回到了上座,同时让素心坐在了席下靠裴炎的一边,“想必诸位都知道本宫近日所下的征贤令正是被座下的素心姑娘所揭,本宫当初许诺若是谁能解了巴州蜀地的燃眉之急,必定官升三阶,另有重赏,如今素心姑娘你不妨当着群臣说说对此事的看法。”素心受宠若惊,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卷,“这是民女早先准备好的,请天后过目。”天后身边的宫女将素心手中的文卷接了过来,承载着她几个夜晚的汗水所成,也承载着整个柳府的希望,和她希望对这个时代所能做的一点自己的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