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五十七 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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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身着一件玫瑰红水绸洒金五彩鸾鸟纹的通袖长衣，并一条大红金边的撒花裙。她很少这般隆重的打扮，端坐在梳妆台前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一些往事。
为何顺妃当时打扮得那般隆重，为何她那四嫂又要那般庄重华丽。
那是已经知晓的前路，眼瞧着就是一死，难道还不兴让人好生打扮一番。那地牢里的死囚不还有顿上好的断头饭呢嘛。
“给本宫梳一个，配得上这身衣衫的发式。”平乐随手拿起一对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便套进了手中。
很快，平乐便上好了妆，平乐抬头往那镜中一瞧，心中微叹。
这镜中之人美则美矣，却气势太盛，实在不讨男人欢喜。平乐站起身来，一挥袖，朗声道，“祝嬷嬷，将东西给本宫。”又抬头四顾，“慧竹，随我一同前去乾清宫吧。”
平乐走在前方，祝嬷嬷走上前默默为她披上大红牡丹团花披风，随后默默退后，站在坤宁宫门前见着平乐渐渐走远。
乾清宫距离坤宁宫不远，可每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全力，平乐仿佛可以感觉到绣鞋上的珍珠随着步伐一点一点上下起伏。
平乐想起了幼时，她也是经常偷偷从坤宁宫往乾清宫跑，她最喜欢父皇的怀抱。
父皇的怀抱又宽大又温暖，他是那么宠爱她，仿佛这满宫里谁也比不得她。
是他这么多年的宠爱给了她盛宠的错觉。
直至如今，她才觉得，原来不过如此。大燕当真打不过鞑靼吗？不一定吧。十多年前，大燕便可以打败鞑靼，却因着那些不知所谓的原因硬生生用着大燕的钱财供养了鞑靼这么多年。
鞑靼的野心终于被养大了。
如今也才一月，长安还正处于寒冷的世界，平乐走着走着，便突的停了下来。
平乐侧身看着回廊外，勾唇笑着说道，“下雪了。”
慧竹不敢随意搭话，她在这宫中沉浮多年，早早便察觉到了平乐公主与祝嬷嬷之间诡异的氛围。再一看此刻平乐公主脸上的神情，更是不敢多言，自顾自的低着头。
“又下雪了。”平乐没有管慧竹，她根本不需要他人的搭话。她慢慢走出回廊，伸手接住了雪。
雪不大，落在平乐手心中，很快就在她的手中融化掉了。
“这么快，便化了啊……”
平乐的眼神有些迷离，但很快便清醒过来。
“平乐见过父皇，父皇万福金安。”平乐将两个匣子将给孙喜后，便跪下请安，至于慧竹，平乐压根儿未有将她一同带进来。
慧竹拿着披风等在乾清宫外。
“起吧。”燕成帝揉揉额角，有些怀念平乐替他按摩之时的松快的感觉。
平乐站起身来，燕成帝抬头看她。发觉平乐今日的打扮有些隆重，心中蓦地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果不其然，平乐站在殿内，淡淡开口道，“那日父皇许了平乐提要求，平乐的要求很简单。”
“哦，说来听听。”燕成帝许要求之时，只觉着心中愧疚，又想着平乐自来便懂事知礼，这才提出来的。
他从来未有想过，真有那么一天，平乐站在殿内，要求他兑现承诺。
平乐根本没有管燕成帝的略带不悦的神情，自顾自说道，“我只有两个要求，算是我最后的愿望了吧，望父皇可以成全。”
燕成帝未有说话，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他不悦。燕成帝看了一眼放在御座上的匣子，一点也未有打开的欲望。仿佛这匣子一旦打开，便会打破现在宫中的宁静。
燕成帝的确是老了，他已经不欲却破坏什么了，如今这般风平浪静，相互掣肘正正好，最是和他的心意。
平乐似乎也没有一定要燕成帝应答，见他没有说话，便说道，“第一个要求便是，我想带些侍卫前去鞑靼。父皇，你应当是希望女儿在鞑靼能够立足的吧。”
燕成帝眉头微皱，刚想说此行路途遥远，定是会有侍卫将士护送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正欲开口，却突的想到了平乐话中的意思。
燕成帝气势一秉，冷淡说道，“你想要私军？”说完眼神死死盯着平乐，一错不错的。
燕成帝莫名觉着心中有些难过，兴许是觉着这个一直依靠自个儿的女儿终于也长大了，他们之间的情分却似乎突然一瞬便没有了。
这个女儿也懂得不再依靠他人，懂得要自个儿经营势力了。这样的平乐，和他那些个儿子又有何区别呢。
“对，我想要私军。实际上，父皇，您不要否定，倘若我现在拥有了封地，无论地大地小，我都该是拥有私军了。”平乐倒是丝毫不怕燕成帝，对她而言，燕成帝的眼神还未有苏老将军有迫力。
“好大的胆子，这是你对父皇说话的语气吗？”燕成帝气愤极了。他无论如何也不嫩接受往昔娇柔听话的女儿，在一夕之间露出了锋利的爪子。
“父皇息怒。难道父皇便想任由鞑靼发展下去吗？我想要私军，固然有私心在里面，更多的却是为着鞑靼着想。”平乐很平静的说道。
燕成帝这才冷静了些许，缓声道，“说来听听。”
“父皇让我前去鞑靼和亲，便是打算独独牺牲我一人去安抚鞑靼吗倘若是如此，那平乐便没有什么好说的呢。”平乐甚至燕成帝的脾性，故意说了句话来刺激刺激燕成帝，燕成帝果真上当了。
“当然不是。”
平乐这才露出一个笑来，“我也是这般认为的。倘若只为安抚鞑靼，岂不是……不够‘物尽其用’？父皇，你想想，倘若我在鞑靼站稳脚跟，渐渐取信鞑靼可汗，慢慢将带去的侍卫安插在鞑靼皇宫或者朝廷之上。再生下儿子之后，不出二十年，这鞑靼还是如今的鞑靼吗？”
平乐此言一出，燕成帝的眼中立刻闪过一抹精光。他身为帝皇，自然知晓平乐话里的可行性。平乐的计策，当真可行。
只要平乐自个儿愿意，那成功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不说别的，只要平乐顺利诞下麟儿，保证这个儿子成为下一任可汗，到时候，鞑靼可不就是大燕的了。
自古所有的帝皇，无论平庸还是勇武，明君还是昏君，都对开疆扩土有着致命的向往。
很明显，燕成帝也没有脱离这一规律。
“这可是娇娇想出来的计策？”燕成帝一下子便和颜悦色了几分。
“正是娇娇所想，娇娇前些日子心中堵着，未有多为父皇想想，如今，算是回过神来了。”
显然是鞑靼的诱惑力太大了，燕成帝都未有多想，便认同了平乐的话。“如此，娇娇可愿意这般？”
平乐一下子便跪在地上说道，“自是愿意的，但望父皇助娇娇一臂之力。娇娇必会使鞑靼归顺鞑靼，望那时，父皇依旧承认娇娇是这大燕的嫡公主，而不是鞑靼的可敦。”
“好好好！当真是朕之麒麟儿，娇娇，快起来，无论往日如何，你永远都是大燕的嫡公主，永远都是大燕的长公主！”燕成帝也干脆，这是间接安抚平乐，并许以平乐长公主的尊位。
平乐跪在地上，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来，此时此刻，她心中所有的幻想皆被打破，一丝一毫也不再剩下。
“娇娇今日所来，还有一求，便是希望父皇彻查当年的刺杀一案与母后早产一案。那匣子之中便是多年来娇娇收集的证据，倘若父皇不信，可遣人对证。娇娇此去，唯有此心愿未了，望父皇成全。”
这话说得，燕成帝不得不接下。
平乐已经说得很是明白了她只有这个心愿，此心愿若是未了，那么鞑靼一行她必不会尽全力。
在开疆扩土前，便什么也算不得了。
燕成帝伸手打开了桌上的匣子，越看面上的表情越是心惊。他一边惊讶于当年是事儿竟然是如此，又惊叹于自个儿都未有查出来的事情，竟然被平乐查了出来。
燕成帝不得不重新估计苏后留在宫中的人手了。
待看着那早产一事时燕成帝尚且还能保持着面上的风度，待看见多年前那场刺杀案时，燕成帝一时大惊打翻了茶盏。
“孙喜，立马派人将庄妃带来，立刻！”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五十七 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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