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如故》暮枫

2、家暴

　　“我今天给小朋友们布置了作业，让小朋友们写下自己的愿望，洛红写的是希望爸爸死掉。原因是爸爸打妈妈”年轻的女老师面色凝重地说出这番话。

　　洛红的妈妈听到这件事，蓦地脸色凝滞，稍许红了眼眶。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洛红妈妈独自呢喃“都怪赌博，如果不是那些人拉他去，他也不会这样的，”

　　似是触碰到自己的伤心事，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老师皱着眉，从自己的包里掏出面巾纸递给洛红妈妈“您别哭”

　　“您的情况我也大概了解了，我希望能跟她的爸爸好好谈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用言语解决而非得用暴力解决呢？家暴对孩子的影响是巨大的，为了洛红的身心健康，务必让我跟洛红爸爸谈一谈。”

　　老师郑重其事，可没想到洛红妈妈推辞说道：“没用的老师，您走吧，不要管我们家的事情了”

　　看到洛红妈妈一脸悲戚了无希望的样子，更是激起了自己心里那团正义的火苗。

　　老师突然手拍胸脯，义愤填膺地说：“洛红妈妈，你一味的忍让软弱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洛红妈妈摇了摇头，见状，老师又据理力争：“家暴是犯法的，有一条法律是反家暴法，这个规定是指当事人因遭受家庭暴力或者面临家庭暴力的现实危险,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的,当事人如果因受到强制、威吓等原因无法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的,其近亲属、公安机关、妇女联合会、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等可以代理，洛红妈妈你应该用法律来保护自己，而不是一直逃避忍受！”

　　“不不不，老师你走吧，我们家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就好，不要管我们家的事情了”说着便推着老师往门外走“洛红妈妈，你不能这样，洛红妈妈？！”老师被关在门外，在门口喊着，可是洛红妈妈却置若罔闻。

　　老师不再喊话，而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往外面走。

　　说巧不巧就碰到了正向家走来的洛红爸爸。

　　“您好，我是洛红的老师，我可以跟您谈谈吗？”“哦。洛红的老师啊。怎么事？洛红闯祸了？”一个刚刚剃了毛寸头的国字脸的眼睛布满血丝，膀大腰圆，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问道。

　　“哦，不是这样的，洛红这个孩子因为家庭的缘故，性格比较内向，我希望您能关心关心她的身心健康，还有大人们之间的事情不能好好谈谈吗？暴力是解决不了矛盾，只会制造矛盾。”

　　“洛红是我孩子自然会管，但是我们家的事你管的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洛红爸爸啐了一口气不再理会老师，继续向前走。

　　“洛红是我的学生，我自然要管，你这个为人父母的素质怎么这么差劲啊？”

　　“我家的事不用你瞎BB，滚吧你”洛红爸爸回头应了一句，更是大步流星的走向家。“你……！”年轻的老师曾未见过如此蛮横无理的人，她气愤的同时不禁为洛红母女担忧。

　　洛红爸爸回家是带着一身怒气回来的。原本刚刚输了钱，心里就不痛快，这又有个外人想要搅和自己的家事，她以为自己家是住海边的么，管的倒挺宽！神经病吧！嘛的，真晦气！

　　“嘭嘭嘭！开门！开门！”门被拍的震颤。只要听到这样的声音，洛红就知道他回来了。“来了来了”洛红妈妈急忙去为他开门。

　　“嘈，怎么这么慢”洛红爸爸低骂一声，洛红妈妈也不说什么，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崽子，你在你老师面前说了什么”进到里屋看见正在写作业的洛红一巴掌拍在她的作业本上。

　　洛红抬起头，冷漠带着仇恨的眼光看着她的父亲。

　　“槽泥马的，你这是什么眼神看你老的”洛红爸爸一个巴掌瓜在洛红脑袋上，洛红重重的跌在炕上。

　　洛红妈妈见状，急忙上前抱着洛红的脑袋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孩子那么小。”

　　“行，拿钱来，老子今天手气不太好，输了点钱，你给我拿钱来！”洛红爸爸话锋一转对洛红妈妈喝到。

　　“没钱了，家里没钱了，钱都让你拿去赌了，哪还有什么钱？！”洛红妈妈一脸委屈，抱着洛红的头，不让她看爸爸。

　　“你特么少废话。快点拿钱来！”洛红爸爸根本就不管那一套，厉声说道。

　　“行，你不给是吧，我自己找！”说着洛红爸爸进入更里面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嘛的到底把钱放哪了，嘛的”。洛红妈妈搂着洛红神情悲戚的看着洛红爸爸。

　　“这是什么”洛红爸爸从柜子顶上的皮箱里掏出一个用红色布包起来的东西。洛红妈妈惊恐的上前欲夺下那个红色包裹。

　　“不行，不可以那是红红以后的学费啊！”洛红爸爸一手甩开洛红妈妈，一脸兴奋的说的：“嘛的，就知道你藏钱了，等老子赢了钱，小兔崽子大学的钱老子也能赚回来！”说着正想往外走。

　　洛红妈妈死死地抱住洛红爸爸的腿不让他走“我求你了，你不能拿走啊！不能拿走！”“臭婊子，放手！”洛红爸爸用力的甩着腿，可洛红妈妈就是不放手。

　　“槽泥马的，槽泥马的，让你不放手！让你不放手！”洛红爸爸用一条腿狠狠地踹在洛红妈妈身上。“啊！啊！”洛红妈妈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看到洛红妈妈还是不肯放手，洛红爸爸揪起洛红妈妈的头发，上去就是一巴掌。洛红双目赤红，小小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身上因怒极而颤抖着。

　　她冲向爸爸，使劲捶着爸爸掐妈妈脖子的手，爸爸还是不松手，她便一口死死的咬下去。

　　“嘛的，小兔崽子，你活的不耐烦了！”洛红爸爸终于不再掐洛红妈妈的脖子，他把注意力转移到洛红身上，“槽泥马的，咬老子，草泥马的”洛红爸爸对洛红拳打脚踢，洛红愣是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要打孩子，不要打孩子，”洛红妈妈紧紧的护住洛红，对洛红爸爸喊“你疯了吗？她是你孩子啊！”

　　洛红爸爸顿了一下，拿起地上的红布包裹，“呸！晦气”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洛红妈妈搂着洛红，低低的啜泣着。

　　那一刻，她恨死了爸爸。

　　洛红妈妈在房子里收拾屋子，洛红独自走到后院低低地哭了起来，她拿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一边砸，一边哭，砸得越狠，哭的越凶。

　　“小红，你怎么了？”从庭院的墙头上探出一个小脑袋，洛红抬起头寻声音处瞧去。“小红，你哭了？！”杨花惊讶的看着泪眼朦胧的洛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在这里？”洛红并没有回答杨花的话而是疑问道。“我在给我种的葱浇水啊，就听见有人在哭……没想到是你……”

　　“我没事，我没有在哭”洛红站起来摸了摸眼泪说道，便欲转身回去。“小红，你就是哭了，我都看见了”杨花边说着，边试图爬到墙头。

　　“哎！小红你别走啊！小红你等等我”杨花见洛红要离开，急忙之下从墙头掉了下来“啊！”洛红听到杨花的痛呼声急忙转头上前扶起她，皱着眉头嘟囔：“都说没事了，你为什么还要过来？”

　　“因为我觉得你需要我啊……”杨花听到洛红的责备有些委屈的回答道。“好痛啊手心破皮了好痛π_π”

　　“傻！”洛红责怪她太不小心了。“呼～呼～”杨花对自己的掌心一顿吹，“你干什么？”洛红奇怪的看着杨花奇异的行为。“妈妈说，呼呼就不痛了。”

　　洛红“……”
　　“小红，你身上怎么回事啊？”杨花无意瞥见洛红身上深深浅浅的淤青，感到无比惊恐。洛红不语。

　　“很痛吧……”杨花眼睛湿湿的，双手握住洛红的胳膊说到：“我帮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看到一脸努力认真为她呼呼的杨花，洛红感觉一种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虽然她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但是她萌发了一个想法，她想要保护她，一辈子。

　　洛红妈妈不堪忍受，带着洛红回了娘家。洛红听见妈妈向姥姥哭诉，姥姥一听勃然大怒，非得找爸爸评评理！

　　妈妈百般不依，老人家又骂洛红妈妈没用完蛋。洛红听腻了她们之间的对话，索性独自在前面的广场玩耍。

　　不久，洛红妈妈带着洛红回到了家里，而姥姥也跟着来了。

　　傍晚，洛红爸爸回到家里，便看见丈母娘正颜厉色，心里烦起了嘀咕，丈母娘这是来吵架的气势。

　　“呦，丈母娘来了啊”洛红爸爸一脸的推笑道。“哼，你还知道你有丈母娘啊？”老太太一张嘴就犀利无比，洛红爸爸一听这话，笑容变僵硬在脸上。

　　“你有没有把我这个老的放在眼里？”老太太气势汹汹的问道。

　　“丈母娘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能不尊重老的呢”“你打钱丹问没问过我？我自己的闺女都没舍得打，让你打个痛快哈！我问问你。我问问你，你凭什么打钱丹啊！钱丹做错了什么让你打成这么样！她胃本来就不好，你还使劲踹她肚子，你是人吗你？！你怎么就不可怜可怜你老婆？老婆是让你来撒气的啊？！”老太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洛红爸爸脸色一片青灰。

　　洛红爸爸紧紧咬着下巴，咬肌块因为这个动作而变得突兀狰狞。“怎么，你还想打老的？好啊，你打啊，你打死我这个老的好了！”姥姥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洛红爸爸恼羞成怒“我不打您，是对您的尊重，你别再逼我翻脸！”洛红爸爸厉声说道。

　　“要不是你赌博，这个家能这样吗？你再打钱丹，我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跟你没完！”姥姥嗔怒。洛红爸爸瞬间便气势弱了下来，沉默不语。

　　老太太看训斥的也差不多了，也便见好就收。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自那以后，洛红的爸爸似是收敛了一些，也是赌债欠的厉害，他便开始找工作还钱。

　　日子并没有因此而变得顺畅，那些讨债的人三番两次上门讨钱，有时候讨不到钱，便开始咂屋内的东西，洛红对父亲的恨意随着时间而愈发浓烈。

　　唯一让她可以在这一片黑暗中保留一点自我的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