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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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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思远这匹马,通体油黑瓦亮,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线条优美流畅。
“哥,厉害了啊!”我赞叹着,轻轻抚摸着这马光滑修长的脖颈,爱不释手的唏嘘不已,“这是真正的汗血马啊!”他这就好像骑着一只大熊猫一样拉风!
“哈哈,有眼光啊!”拓跋思远得意洋洋的嘚瑟道,“全天底下,纯种的汗血宝马,一共没三千匹了,土库曼斯坦的国宝,将它捂得比咱们大熊猫还严实。”
“这你怎么弄来的?”有钱能买飞机,但这国宝可真不是有钱就能买来的。
拓跋思远叹了口气:“我在那前前后后差不多挖了有五年的草皮,挖的指甲都秃了,分文没收,就只要了他们两匹马。”
土库曼斯坦那是一个沙漠国家,拓跋思远这个探矿家族的太子,也不知道给人家探出了多少石油、天然气,才得了这两匹马!
当然这不是我关心的,我关心的是,“两匹马啊?你得了两匹马?”那还有一匹呢?
我估摸着那另一匹汗血马说不定在雷丰瑜手里,那要真是在雷丰瑜手里,我能不能把那一匹跟他要过来算作分手费?
我去,想什么呢?
拓跋思远却好像看穿了我的小心思,挤眉弄眼的问我:“那一匹想不想要?”
“不想。”我说。开玩笑,他这太子费劲巴拉的折腾了两年半折腾出来的马,我拿什么跟他换?
“那另外一匹马,我本来是想跟雷丰瑜换他那辆劳斯莱斯的。”拓跋思远说道:“他那辆车可是真正总统级别的,车厂一年就接那么一两辆车的订单,还要审查购买资格,也是有钱难求的。”他对我眨了眨眼睛,“连我的汗血马都没舍得换,听说他把那车给你了?”
“你这转着玩的还是给他做说客啊!”我说。雷丰瑜和拓跋思远这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微妙,打从上辈子起,两人就是敌又是友,有时候打的你死我活的,但关键时候又总能拉对方一把。
啊去!什么时候我也成关键时候了。
拓跋思远接茬说道:“雷丰瑜呢将这件事求到我头上了,你要不就给我个面子?再说平心而论他对你也算不错的,要不然咱得半个就半个吧……”
我不再搭理他,一翻身上了马,大喝一声:“驾!”黄骠马撩开四蹄,向前奔去。
“身手漂亮!”拓跋思远也上了马,汗血马身高腿长,没两下就越过了我去。还在我前面故意尥了两下蹶子,带起灰尘,扬了我一头一脸。
“好你个家伙!”我抖着头上的土。没办法,藏马是以吃苦耐劳见长的,论脚力绝对比不上汗血马,就好像一般人弹跳力再好也跳不过姚明,基础就不一样。
跟在拓跋思远屁股后面吃着土,奔江孜而去。
到江孜骑马而行,大概有三天的路。
拓跋思远这人性格倒也不羁,一路上跟我就投宿在藏民家中。
藏民不管是富有还是贫穷,但性格都是豪爽的,有客人上面都会好好款待。现在很多穷游西藏的人,就是看中藏民这一点,一路白吃白喝还觉得得意洋洋,说真的很不地道。
拓跋思远当然不会穷游,我们一路投宿,他总会从他辫子上摘下个金灿灿的饰物留给主人做礼物。我细看才知道他绑在辫子上的都是一个个小佛像。
“你那该不是纯金的吧?”我问他。
“我身上的东西,那能有假的?”他不屑的说道。
我问:“你那脑袋上绑着那么多小金佛干什么?”这装饰物,还挺奇特的,普通人戴金佛也就是脖子上戴一个,哪像他这样挂一脑袋。
“以前有个算命的,给我算,说我五行缺钱。所以我就叫人打了一百零八罗汉戴上,平常能保佑我,没钱的时候还能当钱花。”他说。“这次出来我身上没带什么现金,你看这不就用上了吗?”
“一百零八啊!你这不就不成套了?”我说。
“没事,我有好几套呢,其中一套是江苏一个有名的微雕大师给我做的,可漂亮了,你要是想要回头我送你。”他说。
“我五行不缺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说。
我没有金佛,我只能帮主人家干点活。此时是深秋,随时可能会降霜,牧民们要赶在冬天到来之前,准备越冬的牧草,以及晾晒足够取暖的牛粪。
“牧民生活很艰苦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浪费。”我一边将牛粪团起,然后贴在牧民帐篷上晾晒,一边对拓跋思远说。
拓跋思远将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我,等我干完了,他会在每个牛粪饼子上都按上一巴掌,留下他的手掌印,“这些看起来就是我干的了。”
我沾满牛粪的手,直接一巴掌按在他脸上,“这一个也可以算你的。”
和拓跋思远一路打打闹闹的,心情倒也轻松了不少,如此,我们到了江孜。
……
江孜位于西藏南部,算是西藏比较富裕的一个地方,因为这里矿藏丰富,盛产黄金、水晶,以及高岭土。
我驻马在半山腰上眺望江孜,那因为蕴含高岭土而呈现细腻白色的土地上,分布着密集的毡房。一条大河从这些毡房中间流过,这条河的名字叫‘年’。传说是莲花生大士将盛着甘露的宝瓶放置在宁金岗桑雪山上,宝瓶里的甘露流出来形成的河,这甘露一路向东流淌,最终汇入雅鲁藏布江中。而这条河也真的就如同甘露一样滋养着沿河的土地,就比如江孜这里,即便因采矿造成了部分地表裸露,但因为这条河的滋养,也能让裸露的土地迅速愈合,重新披上绿衣,焕发出勃勃生机。
“好美的地方啊!蓝天、白地、甘露河水,这样的地方怎么就出了江央才让那样的人呢?”我感叹了一句。
“江央才让是谁?”拓跋思远问我。
“哈!”我不小心又有点时空错乱了。
江央才让,是我那一世认识的一个人,他不是我朋友,但也不算是我仇人,他做坏事的时候一准来找我,我想挖坑埋人的时候,总想着把他一块埋了。
他家就住在江孜,那一个时空里的江孜。
我的思绪又飘远了,飘到了千百万光年远的吐蕃。飘去了那一次我到江孜找江央才让打秋风的事。
江央才让小气、吝啬、满肚子坏水,占便宜没够。别说是江孜,放眼整个吐蕃,也找不出第二个他这样的人。
找他打秋风,我有种特殊的兴奋感,那感觉就好像是故事里那去做劫富济贫惩恶扬善壮举的大侠一样。
我提缰催马意气风发冲下山坡,奔着毡房中最气派的一户驰去。
江央才让的老爹是江孜的头人,他便是头人家的少爷,至于他家是不是江孜最富有的头人不清楚,不过即便不是首富,肯定也是大富。在普遍慷慨实诚的吐蕃人中,吝啬成他那样的,如果都不能大富,我绝对不信。
果然,在江孜气派的大宅子间,没费什么劲找,我就找到了他家。
“出来,出来,江央才让,央金仁波切来找你玩儿来咯!”我站在他家门口,扯着脖子的吼。
“我家少爷不在。”一个管家模样的管家,探出个头来,说道。说完了立刻缩回去,并且还把大门给关起来了。
“那就没办法了。咳咳!”我清了清喉咙,学着京城里唱戏人的腔调,感情丰富的大声道:“江郎啊,你怎么能如此不念旧情啊,想当年我们一起在兵营,你我朝夕相处(那时兵营里操练,五千人哪一个不是朝夕相处的?),去京城的一路上我们彼此照顾(没少给我下绊子,说我坏话),尤其在中原兵部之时,一到夜晚我们就……”
没等我就完,大门打开一条缝,一只手伸出来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揪着我就从门缝里把我拽了进去。
“你怎么能这么抹黑我,败坏我名声。”江央才让铁青着脸,对我吼道。
“我正要说我们在兵部之时,一到晚上就一起站岗,你看你这捂上了我嘴,没让我说完,这多让人误会啊。”我无辜的说道。
“行了,直说,找我干什么?”江央才让看着我就好像看着一坨牛粪,巴不得赶快把我铲出去。
“没钱喝酒了,找你来化缘。”我对他摊开手,“也不多要,就十两银子吧。”十两银子,搁在现在大约人民币一万的样子。
“十两!你怎么不去抢。”江央才让道。
“江郎啊!”我再次扯起嗓子。
“闭嘴!”江央才让一把又捂上我的嘴,“你破罐子破摔了,我还要脸呐。”他无可奈何的直叹气,“管家,拿银子!”这一声拿银子,说的是肝肠寸断催人泪下,配合他狂摇的头,完全构成痛不欲生的一幕。
我于心不忍的为他默哀了数秒钟,“要不九两九钱?”
江央才让将管家拿来的碎银子中,挑出一小块揣进他怀里,其他的依依不舍的递给我。不过脸色好了不少。
接过余下的银子揣进怀里。暗自奇怪于,明明是拿的他的银子,怎么弄得好像分赃一样!
正要转身走,江央才让却又拽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