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毒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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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游进宫以后，我留她在身边做了侍女。这样做也算是一种保护，但是也带来了一些不便，举个例子，我见到弘历的次数就明显多了很多。也不是反对他们，在宫里，有个能保护自己的人也是很好的，更何况，还有皇上。
虽说小游的身份是侍女，我和她还是像在茉园的时候一样。只是，静林里凭空多出了很多的茉莉。
看着屋外一盆盆盛开的茉莉，我奇怪地问胤禛：“怎么那么多茉莉？”
胤禛反倒问我：“你不喜欢么？”
我摇头，“喜欢……定是小游告诉你的吧？”
“不是，”他伸手拂过我头上的木簪，“这簪子，你从来没有摘下来过……上面刻的，就是茉莉。”
我失笑低头。
胤禛拉我坐下，“就这么喜欢这簪子？”
我点头，真的喜欢，不光是因为簪子本身，更因为送它的人。师兄为我种下了满山的茉莉，为我牺牲了生命……这份情意，就算我无法回报，也应该永远铭记。
“可不是，姑姑戴了十几年还舍不得摘下来……”小游一边说着，一边给我们上茶，“姑姑、皇上，喝茶。”
我懒得去追究她对皇上的不敬，反正我也没做个好榜样，胤禛也没生气。我伸手接了茶，掀了盖子，撇去茶叶就要喝，却突然发现，今天的茶和平日的不一样：换成了茉莉花，而且香味馥郁……
“怎么了？姑姑？”小游看着我，一脸的忐忑。
“逸轩？”胤禛也抬头看着我，放下了茶杯。
我看着小游，“今天的茶怎么换了？”
“噢，这是弘……”她一顿，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是四阿哥让我孝敬我姑姑的……”
胤禛笑了，“弘历啊……”
小游的脸更红了。
我笑着浅尝一口，的确。见胤禛也要喝，我开口：“胤禛，茉莉辛凉，还不别喝了。小游，不是还有些白茶么？给皇上换杯茶来。”
小游咕哝着：“我都泡好了……”
看她一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忍不住咯吱了她一下，“快去……回头姑姑全喝了行不行？”
小游笑嘻嘻地逃开了。
“我看你，一点儿没个姑姑的样子……”胤禛不由笑道。
看着小游蹦蹦跳跳离去的身影，“她开心就好……我不想她那么快长大……”
“她很像以前的你，”我回头看他，“走起路，蹦蹦跳跳的。”
“现在可不会了……我都老了……”
“你又来了。”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很自然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嘛。”
“其实，你一点也不老。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只是更淡泊宁静了。”
“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真是缪赞了……”我又喝了一口茉莉茶。
胤禛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坐在秋千上。轻轻地荡着，让凉风吹得我的头脑更冷静一些……小游是不会骗我的，弘历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像小游一样？……还是亲口问一问吧……
小游病了。我使了一些小小的手段，对小游自然是没什么大碍的，只是要老老实实地躺上几天。
关心则乱，我想应该会方便一点。
弘历却是非常的担忧，“姑姑，小游没事吧？”
我笑了，是个真心关心小游的人，“放心，只是受了一点风寒。她喝了药，睡了。四阿哥不如等会儿？”
“好。”
他坐下后，我给他上了茉莉花茶。他端起茶盏，轻轻地用茶盖撇去茉莉，浅浅地尝了一口，“这是我给小游的，姑姑还喝得习惯么？”
我微笑点头，“劳四阿哥费心了，茉莉，是我最喜欢的花。”
他一脸恍然大悟，“难怪我给她的时候，她那么开心了……”
心头微微一颤，“不是小游告诉你的？”
他摇摇头，“我只知道她喜欢栀子花。”
“对，她就喜欢栀子……”低头喝茶，心中隐隐了然。
我又开始嗜睡，身子越来越虚弱。小游和胤禛都很着急，偏又查不出什么。
当然查不出了……这是种很隐秘的慢性毒药，诊脉是查不出的……我在宫外的时候，有见识过……但我为什么会喝，不大清楚，也许，累了吧……我无欲无求，却还是有人要我的命……早点结束一切也好……我也了无牵挂了……
大概几个月后，我也不知道小游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当我看到小游俯在我的膝上哭成一个泪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些事，始终是会发生的……
“姑姑……小游……小游对不起你……”小游哭得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强打着精神，心疼地摸着她的头，“知道了？”
小游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姑姑……你……早就……知道了？”
笑着点头，“比你早一点……”
“为什么……不告诉我！”
摸摸她的头，“我知道小游一定会知道的……但是……姑姑还是先让你晚一点知道……哪怕只是晚一点点……这样也好晚点长大……”
小游伏在我的膝上，不停地哭……
“姑姑说得对，京城不适合我，我要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决心已定的小游是这样跟我说的。
虽然已经不再饮用那种有毒的茉莉茶，我的身子还是很虚弱。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其实是知道的。所以有毒的茉莉自动消失了，胤禛也只是交待我好好养身子。更不会有人知道，小游要走了。
我正帮小游打理着行囊，胤禛在身后说：“都叫你好好休息了，怎么还自己动手？”
“最后一次替小游打点了……当然要自己来了。”我没想瞒他。
“小游要走？”他绕到我面前。
我点头，继续收拾，“你放行么？”
“也罢，小游还是在宫外好一些……”
不久，胤禛让我代皇后上西山祈福，我也就利用这个机会带着小游出宫。
西山山脚。
小游还是一幅稚嫩的面孔，我忍不住担心，“小游，以后姑姑不在，你自己要小心。”
“姑姑，你还要留下么？宫里有人要害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游抓着我的手，轻轻地说。
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姑姑没那么好欺负的。再说，姑姑还有放心不下的人……”
“姑父？”
小游口中的姑父，就是胤祥。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进宫之前就一直这么叫着，怎么也改不掉，也就只要放任自流了。
微笑，“算是一个，还要加上两位姑姑的好朋友和对皇上的承诺。”
“姑姑……你的牵绊好多……”
看着她，好像在看着从前的自己，“小游，你别像姑姑一样，到了外面还是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人要为自己而活，要尽力活得精彩，知道么？”
小游很用力地点头。
“自己一个人如果害怕，可以去云遨山找你印叔叔……回茉园也可以，总之要好好的。”小游认真地听着，“包袱里有我师叔的易容术，学了可以防身……不要轻易地相信别人……”
……
交待了很多，始终觉得漏了什么……心中万分不舍，分别还是到来……
“姑姑，能再给我唱首歌么？”小游的眼睛里，有强忍的泪水。
我微笑点头：
“so beautiful so white
这是个季节
我们将离开
难舍得你害羞的女孩
就想一阵清香
萦绕在我的心怀
栀子花开
如此可爱
恢恢手告别欢乐无奈
光阴好象流水飞快
日夜也将我们的青春灌溉
栀子花开呀开
栀子花开呀开
象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
栀子花开呀开
栀子花开呀开
是淡淡的清醇蠢蠢地爱”
弘历最后还是赶到了，但小游还是走了。
小游走了，在京城这个地方，她得到了她的爱情，却失去了她的纯真。
那我呢？我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我不想再失去了，所以，我选择不再得到。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毒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