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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被吓到的反正不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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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达觉得喉咙被堵住了。
也许是她的喉结被吓得向后翻个了。
她真钦佩华生的勇气,他为了交女朋友似乎一贯都挺拼的。
有夏洛克在身边的时候这项事业近乎停滞,现在夏洛克暂时掉线,他也的确可以趁这两年实行把妹大计。对了,他遇见玛丽也就是这段时间的事情。
所以,她的任务是拆开这对真爱夫妻档吗?那不厚道啊!她原本觉得自己至少也应该是来拆拆夏洛克和华生这对主CP的……等等,那岂不更不厚道,毕竟这本书、这部剧就是因为他们而存在的啊!
在公寓空无一人的大堂里,华生看看已经去小黑屋打瞌睡的保安,再看看这位身世不明职业不良的浓妆女郎,觉得自己连续失眠的这许多个月来,从来没有哪个夜晚像今天一样充满滑稽、荒诞的气氛:“好吧,我承认我在开玩笑……可能没那么好笑。我的意思是,你当然可以去我那儿借宿……等到你的朋友离开了,你再回来。”
“天呐,你真是位绅士。”有朱特坐镇,艾达估计今晚是再也敲不开自家房门了。不过她本性中那种“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天性被激发出来,华生看起来有点尴尬的样子,让她兴致盎然,“我本来想说,我当然有兴趣的。没想到,您如此好心——”
“什么?”你本来想说什么?你想说什么?你倒是说啊!
“我开玩笑的!”艾达朝着身边正在炸毛的华生靠过去,她实在太过高挑,可以轻松搭上他的肩膀。
华生显然并不喜欢这个玩笑,迅速地躲闪开,怒冲冲说:“别让我后悔做出了这个决定!”即便如此,他仍然抢在前面对她推开大门,在下台阶时及时托住了她的手。
这个小小的细节,让她内心深处叹息了一声。前男友除了对导师能做到这一切,连对女朋友都没有如此绅士的一面。
华生已经不住在贝克街了,他现在住在城区边缘一处看起来十分平凡的公寓,这里不像211B那样充斥着老式的英伦气息,一切都新得看起来让人不大习惯。艾达怀着对影视人物的好奇,把屋子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整齐、简介、干净……就像是走进了阵地上干燥的营房又或者是什么洁癖症医生的诊室一样,缺少家常生活的气息。在这样的房间里生活,闲下来就怀念朋友什么的,不失眠才怪呢!
她揪揪桌上的多肉盆栽——这都能养死。
她拍拍单人床上的枕头——弹性也太糟糕了。
她坐在小床上轻轻晃了几下——床垫还没有地下室里艾达给自己准备的绵软舒适。
华生有点尴尬地看着这位自来熟的女郎坦然地坐在自己的床上,转身从衣橱里取出一套被褥:“那么你睡床上……”他的目光已经移到了客厅里。
“不不不,”艾达飞速站起来,“当然是我睡客厅的沙发。”她从他怀里抱过被子,任凭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前被挤压变形的两团上。她甚至往上托了托被子,笑嘻嘻地说:“我才不是会赶走主人的恶客呢!”
华生干咽了一下,目送她腰肢款摆走出,然后突然间醒悟,抓起一只枕头追了过去:“这个,给你,是房东留下的羽绒枕,我不习惯用。”
“好啊!谢谢。”艾达把沙发的靠背放下,这张沙发床比卧室的单人床又大又软,整个屋子也不知道比艾达原来的地下室干净几万倍,她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很开心地打个滚了。
她弯下腰,仔仔细细地把沙发床铺好,连床单上的褶皱都捻平,一举一动都宛如一脸认真过家家的小女孩。事实上,在她心里,自己也仿佛是在玩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游戏里有太多她不能适应的细节,所以她会努力让自己过好一点。沙发床铺起来也有模有样,她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成果,后退了两步。
差点被艾达撞上的华生,也跟着退开:“那么,好好休息!晚安!”他嘟囔着,像是要给这个混乱的夜晚画上休止符。
然而艾达并没有放过他:“不不不,怎么能这么快就说晚安呢?”
他的手被她扯住了,而他颇不自在地甩了两下,并没有成功地挣脱开。
“华生医生,您能好事做到底,再借我一身睡衣吗?就是那种穿过的T恤和……短裤?贴身,舒适的那种。”
他认认真真地审视她的表情,他觉得对方其实是在引诱自己。事实上,他觉得艾达和自己也很相似:他们都很有勇气、很有闯劲,对冒险兴趣十足,但总坚持不到最后。于是引诱与被引诱的步伐开始错位,就像是一曲狐步舞,足尖贴着足尖,刚刚好的进与退……不不不,这样的比喻太暧昧了。他不应该对一位刚刚认识的、只是求助过自己的女士浮想联翩。
华生攥了攥拳,找了两件衣服递给艾达。他有点后悔自己先开了玩笑,又拙劣地邀请艳丽的女郎来家中借宿。他本来只是因失眠而烦恼,可是现在已经分不清应该先为什么事情而烦恼了。
艾达对华生的沉默心领神会。她背对华生,大大方方地脱掉了外套,一圈圈拆开自己胡乱系在胸前的围巾,表演用的短裤太紧了,她不得不扭来扭去地试图扒下来——她才不怕被看光呢,这又不是自己的身体,看到后被吓着的也肯定不是自己。
华生没有等到那一刻,看到女郎当面脱衣他就倒抽了一口气,重重的脚步几乎是一溜烟地冲进了卧室,然后就是巨大的摔门声。
艾达不知道华生失眠了多久,但她在沙发床上睡得很香。可是她睡在客厅,几乎在华生蹑手蹑脚走出卧室的同时,她就睁开了双眼,翻身望过来。
“不好意思,我不想吵到你……”
“没关系,我很感谢你允许我留宿。”她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你睡得还好吗?我睡得很好,谢谢。”
这是一个忙碌的早晨,两个人要轮流使用洗手间。艾达搞不定咖啡机,这东西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在华生煮咖啡的时候,她胡乱做了两份炒蛋。匆匆吃完,他们就要分头行动:华生说要去和地产中介谈谈,他们还没有熟悉到互相通报去向的地步,所以艾达只是表示自己也要回家探望朱特,华生列了几个非处方药名,拆线还要再等几天,凯文得靠这些药品支撑。
“艾达!搞定那个医生了吗?”朱特打开门时就兴奋地叫起来。
不不不,我还不想吓着别人。艾达推开朱特的怀抱,去看床上躺着的壮汉:“凯文怎样了?”
凯文还睡着,至于是麻醉剂的效果还是手术后的昏迷,朱特和艾达两个医学白痴根本分辨不出来。
艾达在买药时已经去酒吧附近问了一圈,居然还真的被她找到几个“老同事”。听说是卡萨尼先生的仇家来寻仇,被内场的保镖先发现,就胡乱开了枪。卡萨尼先生倒是安然无恙,但是凌晨就已经飞到国外去了,临走安排大堂经理给受伤的员工发放医药费。艾达并不记得这位经理的住处,索性记了个名字告诉朱特,让他去和经理交涉。
她守着凯文坐了一会儿,实在无所事事,就开始整理、阅读艾达收集的各种医学资料——很多都是网摘,还有许多像是广告,更为可怕的是居然还有那么多生殖手术致死的案例。她一边读一边叹气,最终还是把这些资料都整理放好。也许某一天,她也需要用到。变成一个男人,使用雄性激素,长出胡子来修一修,然后去和蓄须像是超级玛丽的华生合个影什么的。岂不是有趣?
朱特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连墙角都拖了两遍,满屋子都飘着自来水里氯含量过高的味道。朱特皱其眉,用两个手指夸张地捏住鼻子。
艾达摊了摊手:“凯文受伤了,我想至少可以让这里干净一点。”
朱特捏捏她的脸,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叠钱来:“嗯,你很能干,不过亲爱的朱特也不赖!我告诉经理,你和凯文都受伤了,所以他付了两份——赔偿!好啦!艾达,不要忙着打扫卫生了,我可能做得不如你好,但我们可以请小时工了,也负得起医生的诊费了。要我说卡萨尼先生真是个好人,可惜以前从来没有看出来过……”
“你说我受伤,经理就付了赔偿?”艾达忍不住又确定了一次,“经理都不确认一次吗?何况我还在酒吧附近转了那么久?”
“哎呀,你真扫兴!”朱特撅起嘴,“明明是挺好的事情,你是高兴傻了吗?”
挺好……的事情……吗?艾达甩了甩头发,她希望自己只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