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回答1988]棋院日常》大牙猫

16、第十六局

　　这个月是临近今年最后一次定段赛的最后一月，一军一组的研究生大部分都是和我们年纪相当的，并没有13、14岁的天才儿童们的出现。
　　但也导致了我们之间的厮杀更为惨烈，就像是被断了后路的恶狼一般相互撕咬硬拼，这是有些人的最后一次机会。
　　又一次周末排位赛结束，我晕乎乎地拿着手里的比赛纪录表去记录台敲章。
　　在记录台看到了朴俊永，可能是因为他是唯一看出我和阿泽之间秘密的人，现在我看到他，总觉得有股莫名的亲切感。
　　最近我们又在同一组别里，一下子亲近了不少。
　　“前辈好！”
　　“……”前辈无语，一脸嫌弃地看着我灿烂的笑容：“收起傻笑好么，赢了？”
　　“嗯！嘿嘿嘿~前辈呢？”
　　前辈微微昂起头，拨弄了下手里的记录表：“……”
　　这傲娇哥满脸一副“你看你看”的表情，我便凑了上去：16胜1平。
　　“靠！”
　　我脑袋被他拍了一下：“呀！”
　　“晕~前辈你太厉害了 0 。0 我觉得这次一组大家都好强，但你居然一场都没负！大发！”
　　朴俊永歪头看了看我手中的记录表，轻声说道：“又不是正式的入段赛，真正的考验在下周。”
　　难得一见他略显沉闷的表情，我心情有些小复杂，“再牛逼的人也和我一样会忧虑入段的事情”这一认知让我又欣慰又心酸：“前辈……不管怎么样，你已经很厉害了。真的。”
　　“废话。”小哥又昂起了脑袋。
　　“……”呵呵，还是很难聊天呀，心又累了。
　　“前辈再见。”我硬扯了扯嘴角，挥了挥手。
　　“呀！要不要和我去下围棋？”
　　“哈？”
　　前辈翻了个大白眼：“带你去特训啊特训！你那成绩今年还想不想入段了？”
　　“特训？可前辈你也不是没入段吗？而且我这次也是一组的唉！我们某种意义上而言是对手啊对手！前辈，我自己走！”
　　朴俊永一手抓住了我的衣领，提着我快步地走向大门：“对手？你疯了吗？要是下不过你，我也不用入段了。”
　　“……前辈，你这么说话我真的会伤心的！”
　　“让崔泽六段安慰你就行了。”
　　“……前辈，我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如果你老这样对女孩子说话，肯定以后会一直孑然一身，最后只能孤独终老。”
　　“给我闭嘴。”
　　“哦。前辈，我们要去哪里？”
　　“宰猪场。”
　　“……”

　　“围棋会所？”阿泽咬着筷子，呆呆地看着手舞足蹈的我。
　　“嗯嗯！前辈带我去了他常去的会所，里面都是有点年纪的人，但大家好像都很喜欢围棋！虽然环境有点吵，但还挺好玩的。”我替他夹起了腌萝卜块，递到他嘴边。

　　“你们研究生的棋力也算接近职业水平了吧，会所里的都是业余爱好者，棋力差距那么大，允熙你们是去下指导棋吗？”曹夫人夹了块炸鸡块给阿泽：“阿泽你多吃点荤菜。”
　　“dei~谢谢师母。”阿泽一笑，曹夫人就整个融化在了春风里了。
　　“母亲大人，我也要！”我举起了碗，凑到了曹夫人面前。
　　“你少吃点肉！多吃点蔬菜！”曹夫人往我碗里夹了一筷子绿色不明物。
　　“。_。”

　　“她那水平哪算专业。”曹大师满脸不屑。
　　“阿爸！我可是保持在一军一组的中游啊！我们这次的一组可是死亡一组！拼得可血腥了！”
　　“唉一古~这名字真难听。”曹夫人娇弱地靠上了曹大师。
　　“你这丫头！别吓到你妈妈！”

　　我无视曹氏夫妇秀恩爱，扭头继续和阿泽阐述我的英勇事迹：“我们2对4，设定好目标，每盘赢3目半。收官的时候，算的我脑子都快打结了！不过还好最后我们达成目标，大叔们不仅帮我们付了入场费，还约我们下次再去玩呢！”
　　阿泽低着头认真地听我说着，桌子下，他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

　　“这个方法倒是可以提高你的官子，也不是在胡闹。”曹大师还是在“偷听”我说话。
　　“阿爸，前辈都说了是特训啦！”
　　“那个孩子叫什么？”
　　“朴——俊——永——阿爸，你知道吗？”
　　“好像有点耳熟。”
　　我一脸同情地看着曹大师：“阿爸，你的记忆力是不是减退了？洪院长和朴老师都知道前辈呢，前辈可是研究生里的第一位。”
　　“呀！”
　　曹大师还没来得及跳脚，曹夫人悠悠地来了句：“允熙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前辈啊？”
　　“呀！曹！允！熙！你要敢早恋，我就——”
　　“！”
　　曹大师彻底跳脚了。
　　阿泽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桌子下的手骤然用力。
　　曹夫人托着脸，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没有！我没有喜欢他！”
　　我看到阿泽委屈的表情，心里痒痒的，连忙举起另一只手：“真的！我发誓！我和他只是前后辈关系！”
　　“那他肯定喜欢你。”曹夫人继续笑眯眯。
　　“阿妈！”

　　“不然，他一个研究生，为什么要陪你特训？你要特训，不管是找阿泽还是找你爸还是棋院其他老师，他们都肯定会答应的。下周他自己不也要入段赛吗？你不是说他今年最后一次机会了吗？”
　　“……”我愣了好一会，肃颜道：“阿妈，我明白你可能会误会，但我们研究生之间这种关系就是这样的：我们有相同的目标，所以相互理解；我们又是必须相互竞争的关系。我是挺喜欢前辈的，只是因为我觉得他很厉害，就算剩下最后一次机会，就算以后可能都无法进入职业围棋的世界，他都没有放弃，一直一直努力到最后一刻，还能细心照顾到旁人的情绪。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已经逃跑了。”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阿泽：“而且我不喜欢被误会。”

　　莫名的，我的心情有些沉重，站了起来：“我吃饱了，我先上楼了。阿爸，我和前辈真的没什么，入段赛结束之前你真的不可以去打扰他哦。”
　　“那我11月去找他。”
　　“……”我挥了挥手。

　　回到房间，我便一头栽进了床里。
　　不一会，阿泽便进来了。
　　他悄悄地爬了上来，躺在了我的身边：“对不起。”
　　“……”我保持着侧卧的姿势，没有动，也没吭声。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可是刚刚我真的有点难过。”
　　“……”
　　阿泽的手环上我的腰，脑袋埋在我的颈窝：“我知道你有些在意入段的事情，可是我却没发现你那么的不安。连那个研究生都发现了，我作为男朋友的，却没有发现。”

　　我眼睛一酸，翻身面对着阿泽，抱住了他：“因为我总觉得如果不能入段，我们以后的路就是不一样的了。”
　　“怎么会？师母不也是不会下围棋的吗？师父和师母的感情不是很好的嘛！”
　　“干脆不会下围棋就算了，喜欢上了围棋，却不能继续走下去的话，未免太残忍了。我听说日本和中国入段都没有年龄限制，为什么我们国家要设下１８岁的限制，俗话不是还有说‘大器晚成’的么。而且，我希望以后我可以和你一起比赛，而不是陪着你比赛。”

　　“只要你在身边，我觉得怎么样都好。”阿泽搂紧了我，下巴抵在我的脑袋上。
　　“切！就知道嘴甜。”我笑了。
　　“真的。”
　　“知～道～啦～”

　　“我可以陪你一起下棋的，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围棋会所的。下次别找那个研究生了好不好？”
　　“不是‘那个研究生’，他叫朴俊永。哥你和他同龄的。”
　　“唔，我又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我抬头，看到阿泽嘟起嘴卖蠢的样子，简直太萌了：“曹允熙只喜欢崔泽！所以，崔泽六段，别吃醋啦！”
　　阿泽又恢复了甜甜的笑容，翻身压在我身上，俯视着我：“那也不能和那个研究生走太近了。”

　　曹夫人走下了楼梯，把水果盘递到了曹大师面前。
　　“不是说给孩子们送一些上去吗？”
　　“嗯，允熙睡着了，阿泽在摆棋，肯定也不会去吃。我晚点再切一点送上去。”
　　曹大师看了眼曹夫人笑得一脸鬼畜的表情，缩了缩脖子，埋头继续看报纸，不敢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