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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放几个片段试试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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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我这儿有件上好的宝贝,你想不想估个价?”
三爷吊儿郎当,身材却是极好,整日里鲜艳的颜色都被他挑了去,这日头里,着了件红色夹襦袄,还不算热,他引人拿去了的身上防晒的披帛,呡了口进门水,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九爷的面前。
“你上次用烂头鲜尾草骗五季也是这般说的。”
九公子也呡了口茶,日头不算晚,午休的时间才刚刚开始,三爷爷就捣乱似地过来了。太阳微辣,刚巧从窗柩里照了进来,打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上。九爷不再说话,周围的空气即刻冷了半度,三爷爷探头望了一眼坐在藤椅上的九哥,连眼皮也懒得施舍给自己,兴奋劲只有增无减。
“九哥,这次可是货真价实!不过宝贝在梁六那里,他可真当做宝贝,不肯出个价。”
这时候九公子轻轻抬了下眼皮,睁开了眸子,墨色的瞳孔终于看向了三爷。
“若九哥你去,看在你素常这般助他的份上,他准会松口。”
“我省不下这大的面子,怕是你想了,拿不到,才来怂恿我罢。”
三爷轻哼一声继续道。
“平日里什么危险的买卖都道来找你,如今他梁六得了个坐享其成的宝贝,倒背地里沉默了,我倒是看清这个小人的模样。不过宝贝,的确是好宝贝。”
九公子拧眉,继续听他道。
“宝贝好着呢!”
三爷迫不及待地想靠过去,却反倒被九爷结实推了一把,回到了安全距离里。
“你不是在丹穴峰种了些卿丘并蒂莲么?要眼睛么?这次去梁六后宫,我可找到了你苦寻通灵眼。那双可真好看,你见过司徒家的神女像么?远比那好看得紧……”
三爷爷在说这话之前早就做好了一副邀功行赏的表情,九公子看着眉飞色舞的男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脸色反而沉了下来,这三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九爷的心情也是难以揣测。最后索性出了门,扔下了三爷一人独自凌乱。
这好的消息,九哥也不动心?
今儿天气好,夏台来过绿意的房间,请她去拜过三爷爷问声好,出了房间,她打巧瞧见三爷一人愣在那里,模样实在呆滞,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三爷爷的魂儿准被四姑姑给偷走了。”
见绿意站在面前有意打趣自己,三爷笑而谦逊,礼节一番。
“绿姑娘,九哥不是一直在寻通灵眼吗?他以前不是最稀那玩意儿么?”
绿意柔弱的身躯在初春的太阳底下轻微晃动,措手不及的问题,原本白皙的脸刷一下白了,好一会儿才从颤抖地嘴唇吞吞道出一句话。
“三爷爷哪儿的话,莲池早毁了,还提他做甚?”
一记热血突突往外冲,三爷忽然记起来,那一股悔意迅速涌上鼻尖,哭笑不出,只得恭身送走绿意。
这几年为了自己的私事,他甚少过问九哥的生活,三年前的事情,若不是绿意提点,他几乎忘得一干二净。那一年年,九哥从丹穴峰抱回来的女人,不就是一把真火烧了九哥心血的始作俑者吗?
难怪得九哥听了眼里直冒火星,莲早就没了,要那双眼睛做甚?
糊涂糊涂啊!
九公子从不喜形于色,单单有些严肃,倒显得整个人比三爷爷难相处多。好在九公子生得好看,平日里不多言语,到了绿意这里,便成了温文儒雅的解释。
素常他只知道,商人绝不做亏本的买卖。
所以当沈路唯被男人狠狠扔在软榻上,背脊发怵,瞪着眼看他的时候,九爷觉得这个买卖不太好做。
红烛暖帐,却不是新房,脱靴的步骤他都尽量省去,沈路唯来不及抬头,黑压压一片将自己压到床上。男人势在必得的样子让她可怕,她不是他什么人,过了今夜,便再无颜见人。
所以她想奋力反抗,拳打脚踢乱了章法,好好一个知礼数的神女,现在也如疯了一般固守一些东西,捡起来,被人摔碎,再捡起来,再摔碎,再捡起来,不遗余力。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九公子有着和宜上一模一样的墨色眸子,却不再似那个男人的温柔待人,他轻而易举将沈路唯的手扣在身侧,脸上的表情是沈路唯常有的云淡风轻。
“你烧了我的莲。”
沈路唯拼命摇头,想哭的眼泪却无法流下来,瞳孔里的水雾起了一层又一层,直到九爷有意扼住她的下颌,眼眶里的温热倒流回去,终于咬住了她剧烈抖动的唇瓣,完整的句子从碾碎的吻中哆嗦抖了出来。
“你应该知道,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女人惊叫着后退,双腿越发无力。
“你会后悔的!”
九公子伸出手,捂住她明亮到碍事的眼,吻得更深入。
“是吗?”
沈路唯苦涩的泪水终于滴了下来,九公子冷眼看着,将泪珠一颗颗舔舐干净。
“这就是你让我后悔的味道?”
他的气息灼热,从沈路唯的脖子传出来,女人立即软了下来,水一般如愿落在男人的怀中。
九公子看着女人的一举一动,眸子里却没有半点情欲,他可并不认为这有好诱人。
行私密之事九爷从不觉羞愧难当,观念里只有了这个便进行下去,何苦为难了自己。
不过对于性这种事情,九公子一向都没有太大的欲望,他的世界观里性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如人饮水,渴了便喝,懂则适可而止刚刚好。
因而九净山里终年也只绿意一个女人陪他左右。
且今日之事,实在不得不为,且放下绿意,九爷的脸浮现绿意的同时,搂紧了沈路唯,再次滚到了床上,轻纱漫动,他将她顺利压在身下,长发落到沈路唯的胸前,微张的衣襟透出嫩色的肌肤,女人却依旧不依不饶。
九爷紧了紧喉咙,声音里渐渐有了些欲念。
“恨我无用。”
这是你的债,而我,是一个商人。
……
四姑娘第一次见到三爷的是时候还是一个一千五百岁的小姑娘,如今春来了又去,五百年过去了,她终于还是磨砺成了四姨娘那般宠辱不惊的大姑娘了,提亲的事无疾而终。
五百年里,三爷爷再没过来一次,她这算是遇上了四族人从不曾有的早恋,暗恋,初恋,失恋四个阶段。不过始终都只有她一个人扮演。
前些日子,四姨娘将族谱交给了她,她才知道,次山世代由四族人守护,这本来没有什么值得伤心或者难过的事。看了族谱四姑娘才明白,次山的守护神是不被应允成婚的。
所以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理论原则,在她这里是行不通的。这个时候她才蠢蠢地明白,为何从不在次山里见过一位男人,以致于第一眼见到三爷爷,她觉得,这个男人挺不错。
嗯,所以现在也算是一个正常的了断了吧?四姑娘心中有些隐隐的可惜。
“四小,再等五百年,跟着四姨去山里。”
她想着五百年前四奶奶交代给她的话,那个时候四姑娘呆呆地听着,再一次信了四奶奶,四奶奶在她心里,和山神伯伯一样重要。
站在乐游潭边,她掬一捧水,却被男人打翻在地。
“四小,你若喝了这乐游潭里的水,这我便毁了你整座次山,让你从今往后做族里一等一的罪人。”
四姑娘有些不明白,很久很久的以后,她忽然想到,才低声回忆起来。
“那日,为什么要拦着我?”
三爷爷不说话,目光里难得的深沉。他没有告诉四小,乐游潭潭水,喝了,便能自行生产,永世不再动凡念。而次山的四族人,世代如此。
女人的脸,至今稚气未脱,三爷想不到,更舍不得,她守住孤独的山,孤独的年岁。
五季从不喜欢抱怨,最爱做的便是摆弄堂前的花草。他很少生气,几乎没有看到过他面红耳赤的模样,没有人告诉他这好脾气从哪里来。
五季不傻,只爱吃素。
平日里对人友善,有时土地或者山神趁着凡日里节庆,世人讨喜赠送的肉食也分着送一份给五季,也被他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五季最讨厌的人是三爷爷。
三爷爷每次来拜访,总要顺走他的一些盆栽,于是五季很是害怕三爷爷来,索性进山里截了几根大圆木头,卡在了院外。
这当然是难不倒三爷爷的,昨天三爷爷刚刚走,五季便发现梁六公子派人送来的朝夕云不见了,他连声叫苦,暗暗发誓外再不让三爷爷踏进家里一步。
五季的反射弧很长,以至于背着受伤的祥回来,给他扒光了衣服,才看清楚这是个女人。
这可是个女人的身体呀!
女人怎么了?
五季盯着她不着一丝的身体,眼睛里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
所以在祥醒来的第一时间,五季脸上挂彩了。
“你为什么脱我的衣服?”
五季第一次有些生气,捂住祥打过的地方,五个指头的印子渐渐浮现,闷气开始作祟。
“你为什么打人?”
祥不说话,瞪着两只铜铃大的眼睛,气得直哆嗦。
“你,你,给我滚出去!”
五季怒目看了祥一眼,第一次红了脸。
扭头便走,半刻又转了回来,气呼呼地扯掉祥身上半遮的锦被。
“这个也是我的!”
祥被五季这个呆子气出了病,一天也不能说话,她发誓,一定要将这个男人碎尸万段。
梁六公子是泰梧国最美的男子,有一天却娶了泰梧国最丑的女人,令人瞠目结舌。茶余饭后,总有妙龄女子止不住的叹息。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三爷的耳朵里,原本陷在郁闷心续的男人,心里却莫名晴朗,迫不及待潜入了泰梧国的国境。梁六不是多情的种子,更不是无情的代言。他一生锦衣玉食,无所担忧,倾其所有地去完成自己的事业。
不知道他是否够明白,有些事,你去做,成功了,不是因为你努力了,而是你身后的人,夜以继日地付出。
“你可愿按照承诺娶我?”
梁瑾笑得不着痕迹,看着女人肿烂的脸,他竟然深情地吻了下去。
女人笑得灿烂,眼睛弯成一道桥,丝毫没有注意寒光反射的刀影直直打在她发髻中,男人亲手戴好的步摇上。
“梁瑾,你可以不爱我,可以践踏我,我自知是这世上一等一的丑女人。”
你堂堂泰梧国未来的国君,有倾世的权利,容颜,你当然有你至高无上的选择。
女人手持鹿骨稍弓,站在临崖的碣石上,海水汹涌而来,她的紫衫罗裙已全沾水而湿,愤愤看着三米开外一脸云淡风轻的男人。
“我更有让你后悔的权利。”
投身大海,柳倾城许下一世诅咒,若无他死,则将她亡。
司徒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灭国,更没想过这一切,小七竟然是始作俑者。七个正妻,他最爱小七,有多爱,或许只有小七自己知道。他将最好的东西以最美的姿态捧到小七的面前,百般呵护。五百年前,他幸得林摇指点,得一株上等的落英梅,为博美人一笑,种得满山的落英梅,小七的瞳孔映着司徒。
“为什么要骗我?”
他咆哮,近乎疯狂。
平日里,半步的行宫路程也令她娇喘连连的女人,司徒现在按压肩膀的力度近乎想顷刻间毁了这个所谓的蛇蝎心肠。
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双双坠入深渊,小七紧紧抓住司徒的长袍,最后一刻,她靠在司徒的胸口,笑得惨烈。
“下辈子吧,我一定做你的心脏。”
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小七不愚蠢,她知道,即便再深的海渊,司徒不会死,而她,必定会死。
五季吃过晚饭,坐在祥的一旁,结结实实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擦净了嘴,并不打算起身。祥看着,眼里充满了欣慰,什么话也不说。
五季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吃完饭不消片刻,他便勤劳地收拾了碗筷。五季动作很慢,洗得也极其认真,抹布在他这里也是干干净净,五季心情好的时候洗碗总会哼上两首自创的曲儿,也图个怡然自得。
这夏日的天热得出奇,洗完澡之后,五季身上已经又是大汗,祥跟着他转进了他的房间,却被锁在门外。
“五季,你干什么?”
五季皱起了眉头,
“我不想和你一起睡,你太热了。”
祥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暗自觉得五季这会子倒是在故意刁难她。祥一向伶牙俐齿,却总会败在这个男人诚恳得傻气的言语里。
“这里只有你房间里一张床,晚上你让我睡院子里吗?”
五季极不情愿地从窗里探出半个脑袋,眉眼全皱到了一起,心里是极不愿意妥协。
祥站在外面,看着五季瞪大的眼睛,僵持了半刻,声音忽然软了下来。
“五季,你想不想吃肉?”
五季嫌弃地摇摇头,
祥看着五季单纯的眼色,忽然就懵了起来,脑袋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她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夜是有些热的,穿对襟的薄衫也透不过闷气,不过月光撒到身上的时候,又消了些温度。
她想起五季似乎从未吃过肉。
“不想。”
五季拒绝得干脆,祥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你说的都是平日里吃的肉,我这里有一味准你没尝过。”
五季看着祥胸有成竹的样子,眼神却是坚持。
“我要睡觉了,你自己吃大肉去吧!”
祥不着急生气,循循善诱。
“这可好吃极了,天底下人可都吃过呢!”
祥故意顿了顿,瞥见五季已经竖起了耳朵,内心嗤嗤笑起来。
“梁六吃过,司徒吃过,你九哥吃过,三爷爷不定也爱吃呢!”
“你最会骗人,三哥说不能信女人说的话,尤其是你。”
祥难得的好心情,不卑不亢,继续挖坑中。
“那我问你,你三哥听不听四姑姑的话?”
五季点头,
“四姑姑是不是女人?”
五季真诚点头。
“所以你要不要相信我?”
五季打了个呵欠,将身体回了房间,门轻轻被打开一道缝,他的眼睛透过缝看着祥的手。
“你骗人,哪里有肉?”
祥将手伸了过去,软玉无骨的冰凉立即让五季全身一个激灵。
“你得让我进去,我才愿意告诉你。”
五季迟疑了半刻,看着祥不似骗人的眼睛,渐渐放开抓住木门的手,打开了两个人的位置。祥眉开眼笑,拉住了五季的手。
“这才是好孩子!”
……
(可怜的孩子,说好的我们只是孩子捏,怎么用大人的方式打招呼捏?抹泪中,殊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一条不归路,看五季单纯的眼光。
五季一脸懵逼:说好的,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