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川田家》红莲殿下

73、第73章

　　柳树总是很忙，几乎没有一天闲下来，自从他带叶华蓁去吃过渔粉之后，叶华蓁便喜欢上了那个味道，浓浓的汤汁配上正宗五谷做的粉，叶华蓁能吃一整碗。

　　白天柳树和冬子都去了山上，傍晚才回来，用牛车拉着一车的柴火，院子里已经整齐的堆了一大堆，这些都是在冬天的时候取暖用的。

　　冬子说今年家里的柴比往年多了好几倍。

　　叶华蓁一个人在家，她已经会做一些简单的菜了，虽然很寡淡，但柳树还是吃的很愉快，唯一的毛病就是不太会升火，有一次被烟熏的都哭了，还有切菜也不太顺利，手上还有一道口子。

　　这天柳树和冬子从山上回来，叶华蓁已经做好晚饭了。吃过晚饭，柳树把破了一个口子的衣服递给叶华蓁，叶华蓁也帮他缝了，第一次做，缝的不是那么平整。柳树在油灯下看着叶华蓁，不自觉的说：“你要是永远这么温柔就好了。”

　　叶华蓁抬头看了他一眼，问说：“你明天还要去打柴吗？”

　　“不了，明天要去东乡，把去年的陈粮卖掉，立冬前赶回来，我就是放心不下你。”柳树看着叶华蓁，他已经习惯了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有什么不放心的”叶华蓁没抬头。

　　“哪里都不放心。”柳树开玩笑说：“我的妻如花似玉，心里没有我，任凭哪个男人都放心不下。”

　　“怎么，怕我跟别人跑了。”叶华蓁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的妻，你说呢？”柳树反问叶华蓁：“你会吗？”

　　“会，别招惹我，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我还非招惹不可，你的通行令牌暂时由我保管吧。”

　　叶华蓁无语，她压根就没见过什么通行令牌。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要一块细棉布做衣服，还有我想吃香梨，你多买点做冰糖炖梨。”

　　“我还缺一件里衣，你帮我做。”柳树的声音透着欢喜。

　　叶华蓁说：“好。”想了想她又说：“其实我不讨厌你。”

　　“那这次回来，我到你屋里睡。”

　　当晚柳树回房间的时候踢到了门槛，傻乎乎的，叶华蓁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立冬，是冬季的第一个节气，十一月初七，而今天是初一。

　　第二天叶华蓁送柳树出门，柳树骑在马上，看着叶华蓁久久不能移开眼，他说：“叶子，我是渭川的村长，有些事我必须去做，等我回来。”

　　叶华蓁点点头。

　　柳树这才放心，叮嘱冬子照顾好叶华蓁，才骑马绝尘而去。

　　叶华蓁站在门前，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说：“对不起，柳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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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阳镇，十一月初四的早晨，没有太阳，天空灰蒙蒙的。

　　一个少年蹲在街头哭，这是冬子，他的身后是山羊镇的客栈。

　　一夜之间，姐姐就不见了，天旋地转，急得他眼睛都红了。他找遍了整个客栈，整条街，就是没有姐姐，天快黑了，他把姐姐弄丢了，姐姐还怀着大哥的孩子，善良的少年红了眼眶，蹲在客栈门前哭泣，大哥说过要好好照顾姐姐的。

　　初二，大哥走后，姐姐看起来不快乐，饭食吃的很少。冬子很是担心，姐姐说她怀了大哥的孩子，冬子觉得自己找到姐姐不快乐的原因了，应该是想念大哥了吧，姐姐对大哥已经不像初始那样冷淡了。初三的早晨，姐姐说身体不适，冬子很是着急，姐姐怀着大哥的孩子。

　　冬子问姐姐：“是不是见到大哥就快乐了。”

　　姐姐说：“去找他我就觉得安心了。”

　　大哥说过不能让姐姐出渭川，可是为了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冬子第一次违背大哥的意愿。

　　叶华蓁躲在在暗处看了那个瘦弱的十一二岁的少年一会儿，决绝的头也不回的离开。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羁绊越深，伤害越大，及早抽身才是正经。

　　冬子找不到她，应该就会回渭川了吧。

　　只是柳树的剑，只能等她回京都的时候再还给他了。临走时，她拿走了柳树的剑，路上用来防身。柳树这个人防的很紧，她身上只有一两银子，这还是他心情好给她的零花钱。

　　此时的柳树正在和谢乙交接粮食，整个过程心不在焉，光想着棉布要软，香梨要甜。

　　柳树带人运送粮食，当晚在东乡县下属的山阳镇歇脚，他想着叶华蓁要他买的棉布和香梨，踏实的睡去。第二日傍晚粮食便平安运到东乡。初四的早上把粮食交给谢乙之后，他走遍了东乡街上所有的布店和水果店，在众人的打趣中抱着一大堆布和几框香梨，火急火燎的往家赶，为了快点回家，他走了小路，初五傍晚便到了渭川。

　　在谷口见到守卫的谢乙，谢乙正在召集人手上马，还有冬子也在，眼眶红红的。

　　谢乙看到柳树一脸奇怪地看着他说：“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你媳妇呢？你没遇上她吗？”

　　柳树脸色一变，心里咯噔一下，喝到：“说清楚。”

　　谢乙的脖子往柳树后面够，他擦了擦眼睛，莫不是他看错了，身后确实没有马车，谢乙顿时皱起眉头，严肃地看着柳树：“出事了，你媳妇昨儿走丢了，得赶紧去找，还怀着孩子，千万别遇到拐子，冬子昨天找了一天没找着，今天赶回来报信，你别怪他，他也不是故意的。”

　　柳树把目光转向冬子，冬子立马抹了眼泪，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谢乙说：“你媳妇在你走的第二天就离开了，说是怀了孕，身子不舒服，要去找你顺便看大夫，恭喜你啊，什么都赶前一步，有的人还是光棍一个，有的人却连下一代都有了。”谢乙最后的话酸酸的，配着一副酸酸的表情。

　　好，很好！！！柳树大怒，二话不说把马车上买的布匹和香梨砸了。众人面面相觑，这可都是村长精挑细选给媳妇买的，回来的时候怕香梨被磕坏，用稻草一个一个包好，那样子别提多温柔了。

　　谢乙狐疑，问柳树：“什么情况，你倒是说清楚呀，好好的作甚么拿东西撒气。”

　　柳树不再赘言，翻身上马，说：“你们先回去，不用跟着，渭川的事，谢丙你照看一下，我去找人。”

　　谢丙点点头，事情看起来没那么简单，不会是单单走丢了。

　　柳树的马很快就消失了，谢丙觉得女人就是麻烦。柳树啊，那可是柳树君，多冷静的一个人，因为一个女人，失了风度理智，头一次看到他那种表情，愤怒伤痛交织，这得伤的多重，谢丙摇摇头，对下属说，以后找女人一定要找个听话的，让他们下去不要乱说。

　　然后那个叫小武的，在场唯一一个见到村长媳妇的人，突然叫起来：“村长媳妇跑了，不是吧，难道村长媳妇是村长抢回来的。”

　　谢丙气的一个倒仰，爬起来给了小武后脑勺一巴掌，罚他去守夜，直到他管住自己的嘴巴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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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子是用马车带叶华蓁来山羊镇的，叶华蓁走的时候不忍心带走他的马，一路靠脚和轻功走到东乡县，在客栈住了一晚。还是当初和柳树一起的那个客栈，那个房间，十一月的天已经很冷了，一整个晚上叶华蓁就没暖和，手脚都是冰的。

　　第二天一早叶华蓁想买一匹马，不想还没到马市，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骑马不看路，差点踢到叶华蓁，为了躲避马匹，她摔在地上，那个书呆子从马上下来，说：“姑娘，没事吧，实在对不住，在下的马不听话。”

　　叶华蓁现在是中年男子的打扮，她看着这个书生的马，看起来很健壮，她脱口而出：“你这是刚买的马？”

　　书生点点头，又问：“姑娘，你没事吧，要是没事的话就自己起来，男女授受不亲，除了未来娘子，在下谁都不会碰。”

　　叶华蓁坐在地上，摸着自己摔疼的手臂，瞪着这个书呆子，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那书呆子微微移开视线，说：“在下外出行医，赶着回家。”

　　医者，这个书呆子，真是难以置信，叶华蓁站起来，走到马旁边，一个翻身就上了马，她居高临下的对那个书呆子医者说：“本姑娘也赶着回家，你不长眼睛，所以这匹马就当做赔偿了。”

　　谢顶站在原地，吐了一口灰尘，他行医数年，什么人没见过，这明显就是一个母老虎，谁娶了她谁倒霉。他在烦恼的是一会儿该如何告诉谢乙，他的马被一个女人抢了，一定会被笑死的。

　　不是，刚刚那把剑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谢顶突然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君木剑。”

　　谢顶很是震惊，这不就是那棵柳树君的佩剑君木吗？那个女的抢了柳树的君木剑，如此骁勇的女人，真是少见。这样是不是就有借口，不用被谢乙嘲笑，毕竟这个母老虎连渭川第一高手柳树的佩剑都能抢走，从他这个武功平平的书生手里抢走一匹马算什么？柳树才应该是被笑的最惨的那个。

　　谢顶犹豫到底要不要追上去，帮柳树抢回君木，想了想，他果断的放弃，母大虫不好对付，还是交给柳树吧，他就在这里等着柳树，到时候柳树顺便再帮他报一下夺马之仇，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于是谢顶又回谢乙的粮铺找谢乙去了，谢乙见到他，怀疑自己看错了，“你是谢顶没错吧。”

　　谢顶点点头说：“我又回来了。”

　　谢乙无语，“我不是刚给你买了一匹马，你不是早上才骑着回渭川了吗？还有，我给你买的马呢？”

　　谢顶说：“被一个母老虎抢走了。”

　　“女的，马被一个女人抢走了，你连一个女的都打不过，你是渭川出来的吗？那女的怎么不连你也一起抢走？”谢乙扶额，对于谢顶的他已经完全绝望了。“我再给你买一匹马，这次再弄丢，你就别回来了，走着回渭川。”

　　“我不要，我要等着柳树给我报仇。”谢顶说。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谢乙觉得谢顶就是上天派来考验他的。

　　“我要等柳树给我报仇。”谢顶理所当然的说。

　　“谢顶，你是不是傻，今天初五，告诉你柳树昨天就回渭川了，现在估摸着都已经到了，他家里住着个小妖精，魂都被勾走了，你以为他还会来东乡，做梦吧你。”

　　谢乙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尽了，昨天柳树发疯似的让他陪着走遍东乡的布店和水果店，给那个小妖精买东西，花钱不眨眼，拿他当免费的劳力用，抱着一大堆布走在街上。今天这个更是操心，算了，随他去吧，这些年，面前这个人都这样，他早该知道的，至于柳树，就当他嫁给女人好了。

　　谢顶反驳，“才不是，那女的手里有君木，她连柳树的剑都能抢走，我肯定打不过她，所以我想着留下等柳树来东乡，找到那个女匪，顺便帮我报仇。”

　　“什么？”谢乙叫了起来，忙问：“你看清那女的长什么样没有。”

　　“打扮成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怎么，你不笑我了，还要帮我报仇吗？”谢顶顿时兴奋起来，说：“我看到她往东城门跑了。”

　　西城通往山阳镇，东城通往大同，过了大同就是京都，那坏了，谢乙琢磨着，一下子抱住谢顶说：“谢顶，好样的，柳树会感激你的，召集五个人，骑马跟我走。”

　　不管怎么样，先把那个可疑人物留下再说。

　　谢顶不敢相信，谢乙这个铁公鸡这是要替他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