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家国》疲惫的候鸟

19、第 19 章

　　去广州跟丁子敬谈判，三美带了赵松和马秀秀。整个公司都没有一个内行人，去多了也没用。她只是提前一个月就把任务布置给马秀秀，希望这个小姑娘能临阵磨枪，多查点资料，到时候别太丢人就行。
　　马秀秀被委以重任，工作的很有热情，也有很大的压力，一个月之内瘦了五斤多。在飞机上也是资料不离手，嘴里一个劲儿的嘟囔。三美和赵松一直安慰她，实在谈不下来也就算了，回来继续修炼内功，这一趟就当是跟着长见识。反正三美在丁子敬那里掺一脚，完全是心血来潮开了个公司，实在不行大家都跟着转行算了
　　再次走进丁子敬的公司，三美还挺感慨的，当年那些人在几年之内已经分分合合，散到了全国各地，谁能想到现在鼎鼎大名的丁总最开始在她手底下开发游戏呢。
　　丁子敬与三美说起当年的旧事也是一阵唏嘘，当年他、丛宇和杨港住在一块没少折腾。现在丛宇当兵去了，跟大家联系的都少。杨港出走之后，到上海的游戏公司任职，当年也算是一号人物，只不过这几年风头没了。要说发展最好的，还数丁子敬，他现在意气风发的很，已经算是个成功人士，手下的员工比三美还多。
　　三美跟着他在公司里转了一圈，见识了一番电影制作的场景，心里对这次来能得到的结果很悲观。赵松和马秀秀跟在后面，一声不敢吭。
　　泰西那边的人还是丁子敬帮着培训的，正式开始干活才半年多，他们什么水平丁子敬心里很清楚。三美知道丁子敬有给自己下马威的意思，想跟他在一个水平线上谈制作电影，三美还不是个，提条件的时候就不能狮子大开口。
　　回到宾馆，三美让马秀秀领着赵松出去转转。她自己窝在房间里想辙。丁子敬太精了，想从她那里分一杯羹投入肯定不少。不过虽然她这边技术水平一般，但丁子敬欠她人情，总归要意思意思分给他点。至于分多少，就得看两遍的态度。
　　实在不行就拿钱砸，三美想不出好办法，又不想白来一趟。没过多长时间，赵松自己进来，他给三美出了个主意，想让马秀秀试试美人计。
　　马秀秀今天被丁子敬含沙射影的话打击的一点自信心没有，她跟着丁子敬学了半年，做的都是画画图，设计一下背景之类的具体工作。跟丁子敬坐在谈判桌上平等的谈合同，还没开口就心虚的不得了。
　　在三美心里，赵松一直是一个挺正派，话不多但心里有数的人。这次他提出这么个歪招让三美心里很不舒服。不过既然他说出了话，三美就要搞清楚，
　　“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你和马秀秀两个人说好了才来的？”
　　赵松看了她一眼，“是我自己想的，马秀秀很想把这事儿做成了，我就想着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三美没说话，赵松的喉头动了动，像是要豁出去了，“杨总，我们这次来机会不多，要是真想把事儿办成了，就要剑走偏锋。丁总今天话说的不少，给我们灌了不少东西，但咱也别被他唬住了。我看了秀秀准备的资料，觉得制作电影，最重要的是资金和创意。”
　　这一句还像话，三美示意他继续说，赵松看三美不像生气，单子也大了，“资金么，是死的，看的是您和丁总的关系。创意这种东西很抽象，马秀秀虽然只是入门的程度，但在这方面我们也不是不能拼一拼，重要的是丁总会不会给机会。”
　　赵松这话打开了三美的思路，她翻翻马秀秀的资料，“争取机会也不用把马秀秀舍出去吧，我看她对宁国林挺有意思的。”
　　赵松竟然跟个小孩似的撅噘嘴，“他们俩不太可能，宁国林他妈挺挑的。再说我的意思也不是把马秀秀舍出去，就是让她打扮的漂亮点，说不定丁总被她晃迷糊了，脑子一抽我们就成了呢。”
　　三美心里舒服了点，“让美女打扮的漂亮点我不反对，但美人计就算了。丁子敬这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要是马秀秀铁了心，说不定还真能把他拿下了。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挣钱的买卖也有的是，不用这么豁出去。放心，我养得起你们。”
　　三美说这话是有根据的，丁子敬在女色上还不如张赛江有定力，当年一美过来吃顿饭他就动了心思，别说马秀秀这级别的。男人要是为个女人糊涂起来，那真是叫干啥就干啥，最鲜活的例子就是张赛江。
　　赵松的脸红了，“我就是觉得马秀秀忙活了这么长时间，要是一点成绩没有，她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三美拿出一张卡，“把这个交给马秀秀，让她打扮的时尚性感点就可以了。丁子敬那里我去跟他说，你们就好好跟着学，在广州多呆几天，把他们的路数弄清楚了，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别着急。”
　　赵松结过卡，还提醒三美，“杨姐，你问问丁总，最近有什么工作安排，按照制作流程，这时候的会应该不少，让马秀秀多跟着学学没坏处。”
　　三美拿起电话拨给丁子敬，拿着资金砸他的门，说今天看了公司朝气蓬勃的气氛很受感动，打算用实际行动支持丁总的事业。有人给送钱这事儿谁都高兴，丁子敬当场保证让制作团队专门给三美汇报，时间就定在第二天上午。
　　第二天集合去听汇报的时候，三美先被马秀秀镇了一下。这姑娘一捯饬，挺像一回事的。人漂亮还在其次，重要的是气质，或者说马秀秀为了掩盖内在的没底气而摆出的一副冷脸太TM有范，把三美和赵松称的很猥琐。坐在会议室的第一把椅子上，三美看作报告的男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在马秀秀面前求表现，觉得昨天递出去的卡花的值。
　　汇报会结束后，马秀秀很容易就争取到了打入敌人内部的机会。正好刘岩带了客人秘密抵达广州找三美谈合作，她干脆把赵松留下当保镖，专心致志的应付客人。
　　刘岩过来是做说客的，他把大众网的股份卖给了一个富二代，但富二代的妈觉得这点股份不够塞牙缝的，对不起她那万丈雄心的儿子。于是搭着刘岩的线找到三美，希望她把手里的股份尽量让出来，至于钱的问题，大家好商量。
　　何太的老公何先生是国内数得着的有钱人，只有一个宝贝儿子。从谈吐衣着上，三美看出何太的出身肯定低不了。别看长相普通，但那通身的气派可不是一两年就能养出来的。
　　不管面前的何太话说的再漂亮，三美知道这位优雅的中年妇女拿她当个软柿子捏了，要不然怎么就盯紧了她，不去买周明贤手里的股份呢，那可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按她年轻时候的脾气，遇到这种人，三美肯定不会给好脸，但人是刘岩带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刘岩之前帮了她好几次，三美欠多了人情，只能好言好语的摆龙门阵。
　　要说刘岩也算是北京城里的一号人物，但何太对他却是“小刘小刘”的叫，刘岩也捏着鼻子认了。三美看出这位不是好惹的，但让她痛痛快快的卖股份，把一番心血交给别人，不管这位何太后面站着什么人，她都不是很乐意。
　　三美坚持不信邪，拖着何太就是不松口。丁子敬那边她也不管了，天天跟何太扯皮。等她注意到大众网的股价开始强烈波动的时候，三美知道何太的耐心快到头了。
　　三美想来想去，半夜三更给石尧打电话征求意见，石尧沉默了一会儿，说何家的背景硬得很，实在惹不起躲不起就应了吧。依公司现在的形式，水混点对她更有好处，让何太领着儿子跟周明贤他们斗去呗。
　　三美有些心灰意冷，匆匆结束了与丁子敬的谈判回到北京。新电影他们只争取到很小的份额，但在电影最后出现的制作单位里会出现公司的名字。马秀秀没有跟着一块回北京，她以后就在泰西接手这个项目。
　　很长一段时间内，三美的心情都很差。她忽然意识到之前的挣扎与努力，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就像是绚丽的肥皂泡，一拍就破了。而她手里自以为的杀手锏，在何太与何晓聪这对母子面前，也显得苍白无力，说不出口的徒劳。以前都是三美拿着钞票piapia的打别人的脸，这次反过来了，被人拿着钞票打脸的变成了她。何太用矜持的笑容明晃晃的告诉你，老娘就是有钱，你不服也得服。
　　何太的半路插刀打乱了三美在公司里所有的规划，何太的儿子何晓聪以非常强势的姿态进入大众网任总部副总，手持公司33%股份，仅次于周明贤的33%，而公司元老三美和张赛江两个人合起来占了三分之一。以前她还只是觉得自己只是遇到发展的瓶颈，现在才知道是事业的滑铁卢，还争什么争。
　　这一年对三美来说太不顺了，稍微让她郁闷的心情得以缓颊的，是何太的强势不但用在三美身上，张赛江也没躲过去，他手里剩下的股份都差点成个位数了。自己还不是最差的，这让三美有些安慰。人就是怕比，有比你更差的，自己糟糕的处境就显得也不是那么不堪了。
　　不过，张赛江卖了股份，不但得了钱，还收获了一个结婚对象。他向来比三美识抬举，知道惹不起后，他连挣扎都没挣扎的答应了股份转让的要求。
　　何太觉得小伙子聪明，投桃报李给张赛江介绍了个女朋友，是她娘家的一个侄女还是姨侄女之类的。张赛江把这姑娘视为结婚对象，对副总何晓聪分他的权很是容忍。三美对张赛江的理解又达到一个新高度，看来张总不是不愿意结婚，而是在待价而沽，男人直白的活到这份上，也真是让她这个看客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