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0、Chapter10 陷害 ...
-
川红离开廷牧的房间,她点上烛火,等榎回来。
破晓的晨光透过窗柩落到川红一夜未眠的身子上,她打了个喷嚏,坐在窗前继续等待。
榎昨天对她说的那句“等我回来。”仍旧萦绕在耳畔,她相信他,一定会为了她回来。他对他承诺过。
“我回来了——”
川红抬起疲倦的眼睛,连一句叫喊都没来得及发出,嘴巴就被一个冰凉的手掌捂住。
身后之人淡淡的说道:“别看这花平淡无奇,可它剧毒无比,是有人花了命拿回来的,此花只开两日,趁花开之日将其碾碎与上好的玉石一起包扎在疤痕处,以毒攻毒,即可去疤。”
川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胸口的痛意,在来人冰冷的手掌里呜咽出一声轻微的“嗯”。
今日的酒馆外面特别热闹。
廷牧揉了揉脑袋瓜子,对长亭道:“农忙时,这么多人嚷嚷着要喝酒可就有点过分了。你说,他们是不是走错地了,我们这里,和句芒那老家伙的地方可一点都不像。”
长亭打趣似的的开始调侃鹿神和句芒,“你忘了,鹿神还在这里,他们指不定不是来喝酒的,是来替句芒找鹿神的。”
“哎哟,你别说,鹿神今个儿起得可早了,天没亮就出去了。你这理由,不对。”廷牧接着长亭的话继续调侃道,“只可惜,我们酒馆从来都是日上三竿才开门,这会子,倒是要破了规矩。”
于廷牧来说,规矩是假,银子是真。
没人会放着银子不要。
廷牧从柜台下拿出算盘准备营业,长亭前去开门。
这边,长亭刚把门打开,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突然停止。不消一会,吵闹声又重新响起来,此起彼伏的吵闹声中,廷牧依稀听到了几句重点。
“把湫交出来。”
“把川红交出来。”
......
廷牧不知事态为什么会突然成了现在的模样,但有件事情他很明白,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门外的人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他放下手中的算盘,踏步走来。
廷牧依旧不喜欢束发,柔顺的青丝垂落肩头,平添一丝清冷和妩媚。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廷牧开口道:“今日农忙,众位不去句芒处帮忙,反倒要来我这小小的酒馆喝酒,真是受宠若惊。”
一个拿着锄头的粗糙汉子站了出来,他抠了抠牙,扯着嗓子道:“廷牧,别装蒜,快把罪人湫交出来,还有那个和他在一起的川红,别以为揭发了湫就能够不受到惩罚。”
“咳咳——休得无礼。”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出来,五十年前,他参与了声讨椿的那场战争中,孰对孰错,都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全村人的利益!
老者开口,“廷牧,我们知道,你也是受害者。今早,我们收到揭发,说鹿神的酒馆藏匿五十年前被神之围楼列为禁忌的罪人湫,那人在药山肆意破坏药材,准备用暴行毁灭神之围楼,实属罪恶至极。揭发人正是与他同行的川红,我知道这样的事实你一下难以接受,但是川红已经和我们坦白,她不想受良心的谴责,所以趁湫去药山时趁机向我们揭发。我们从药山一路追捕过来,发现湫藏进了鹿神的酒馆,今日,为了神之围楼,我们要把他绳之以法。”
廷牧终于将事情理了大概,他用余光瞟了瞟身旁的长亭,果真,她已悄悄撤了下去。不多会,长亭走到廷牧身旁,她小声对她道:“川红不见了!”
廷牧骨节已经泛白,可面上还是噙着一丝若有如无的笑,他虽然不喜欢川红,但他不相信川红会背叛湫。
“如果让我忘记湫,还不如让我去死。”
昨晚,川红对他说这句话时的情感绝对不是假的。
有人陷害了他们!而那个人正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廷牧怒气冲冲的看向人群中的那个人,冰蓝色的上好丝绸紧密地包裹住他纤细的身材,一方丝巾勾勒在面前,如灵湖上飘渺的雾气,一吹即散。深邃迷人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人群尽头的廷牧,突然,微风撩起面纱,露出男子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片刻,他又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谁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廷牧万万没想到,那个失忆了逆来顺受的阿方,竟然没有饮下加强版的孟婆汤,他的一切蜇伏不过是为了这一刻。
早知,他当初就该杀了他,祸害终究是祸害!
廷牧理了理思绪,他镇定道:“五十年前的那个湫,不是死了吗?老者确定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我们村很多小姑娘都可以作证,她们都去如升楼寻找过湫,如果有,怎么可能没有找到呢!”
鹿神的焕颜水并不是轻易能破解的药水,这么短的时间,湫肯定还是榎的模样,现在的关键是他要把湫在五十年前已经死亡的这件事情坐实。
廷牧话一出,原本安静不语的小姑娘们突然占据了话语权,他们纷纷谴责村民在拿一个已经死去五十年的人出来闹事,并且那个人还是为爱情牺牲的楷模。
“就凭一个小姑娘的揭发就断定湫还活着,是不是鲁莽了些?”廷牧大方的伸出手,“如果有谁愿意来我们酒馆搜人,大可进来搜,我廷牧不会做任何的阻拦。倘若没有搜到人,呵呵!”廷牧嘴角勾起商人奸诈的笑容,“只消照顾我们酒馆的生意即可。”
廷牧话一出,一个个村民虽拿着农具跃跃欲试要进来,但就是没一个人真正的迈出步子来。
突然,人群从后方缓缓地分出一条道路来。
人群后方,走出几个人。
熙熙攘攘的人们看到他们出现后立刻住了嘴,全都恭敬地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来者一共有四人,分别是祝融、赤松子、句芒和鹿神。
白日里,廷牧很少看到祝融的身影。这些年,他夜晚跟着祝融东奔西跑,没少见识他的实力。
祝融是火神,武力的象征。他一出现,准没好事。只是,他是个不靠脑子行动的人,若不是有赤松子在旁拿捏分寸,他不知道要坏多少好事。
五十年过去,他们四人已然成为神之围楼的长老。
虽然相貌没有变化,但实力不容小觑。
句芒开口道:“父老乡亲们先息怒,此事原有一个小姑娘揭发而起,不知那个小姑娘如今身在何方?”
老者面露难色,“句芒长老,川红说过,神之围楼里有湫的同伙,如果她贸然出现,肯定会遭到同伙报复,这......”
名字都说出来了,众目睽睽之下还怕遭到报复,一听这事情就有蹊跷。廷牧在旁不满地“哼——”了一声,刚刚那老者说同伙的时候可是朝他这里望了一眼,摆明了那个包庇湫的人就是他啊!
突然,人群中一个小姑娘举起了手,她开口道:“今早,大伙没到时,我见药山上下来一个人......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湫,但是,他受了伤,右眼蒙着眼罩。”
廷牧认出小姑娘就是上次他让阿方陪着喝酒的那个小姑娘,果真,祸害就是祸害。他眯着眼睛问道:“那么早,你去药山干什么?”
人群中,又有一个人开口道:“你见到的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小姑娘总不能把自己尾随阿方前去药山,因为不敢上药山就在药山下等了一晚上的糗事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吧!她见有人开口问了别的话题,连忙像抓到救命稻草般说了起来。
“那个右眼带着眼罩的人啊!不过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赤红一身,银色头发......”小姑娘还在竭力回想,但是底下见过湫的人已经炸开了锅。
“这村子里,除了水族长老的后人,还有谁是银色头发啊!”
“是啊!那个人一定是湫没错。”
“怪物啊!五十年了,他都没有长大。”
“五十年前,他帮助椿想要毁灭这个村子,五十年后,他又回来想要继续毁灭村子。”
“你们知道吗?川红......其实就是......椿的孙女儿啊!”人群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群更是炸开了锅,有抡锄头的,有撸袖子的,他们蜂拥着挤进鹿神的酒馆,以道德绑架的名义做着并不光明磊落的搜查,口中却喊着很光明的口号:“为了神之围楼,我们一定要将罪人湫绳之以法。”
廷牧望向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没有在这群人中看到那意料之中的一抹蓝色。他恨得牙根直痒痒,却只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如果想要帮助湫,他就不能成为湫的“同伙”。他不能被限制自由。
人群中,苍老的妇人紧紧抓着身旁同样苍老的男人,她呜咽着,却只敢轻声道:“孩她爸,椿......真的在人间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