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对斜晖》塔顶上的喵

5、第 5 章

　　老板让我挑，那我就挑呗。羽墨将架上的“书”按顺序取阅，大都是典型雷剧，偶尔有些新意且不那么雷的，就留下。一个小时之后，羽墨彻底审美疲劳了。

　　走向另一个书架，这里的就正经多了。都是正常的蒙书，很符合小孩子的审美。由于羽墨不是小孩子（？），略过，下一个。

　　华夏国古代一直有重科举轻科技的传统，这里好像也不例外。好几个大架子上都是科举满分作文与写作技巧之类的东西，还有一架子是诗词曲集。

　　农书有两排，羽墨抽下末尾的两本快要埋在尘埃里的《三国图物志》和《奇巧物》。前者介绍各地特产，后者记录各种工艺。无疑，这两本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老板准时地回来了，让小厮直接把书搬到清河院。一个时辰之前还吐槽老板中二的羽墨实事求是地给老板的慷慨点个赞。

　　才出了店门，就遇到驾着马车的管事，专门来找老板的，“冀王府迎侧妃，帖子来府上了。”

　　“什么时候？”这时候专门来找，不应该啊。

　　“今夜。”管事恭敬地回话，又补充道，“昨夜贵妃求的旨，今晨大太监宣的旨，一个时辰前收的帖。”

　　老板看看帖子，皱眉，“衣服带了吗？”快到入席的时辰了，来不及回府，贺礼也不好备。

　　于九办事很妥当，“在车上。”

　　“带她去换一身。”喝喜酒，虽然这喜酒很诡异，但也不能一身素。

　　于九有些诧异，没想到要带上羽墨，但扔下羽墨一个显然也不妥。

　　羽墨不得不接受这个神转折。羽墨娃娃，这次被带到一家最近的首饰店，换了一身蓝色的衣服，继续由大妈们摆弄。晕头转向，一言不发。

　　换装游戏结束后，羽墨从后门上的马车。

　　马车上的老板，一改平日玄色全套穿法，换了一身蓝色华服。取代随意束起长发的青色发带，是白玉冠。系着玉佩，拿着折扇，羽墨想说，这就是典型的人靠衣装，明艳逼人的大写帅有没有！

　　端正坐稳的羽墨倍感压力之大——头上好重啊！当然，真正原因是怕行动出差错，丢脸事小，丢老板脸事大。更何况这是一个除特权阶级以外都没人权的时代，惹到重要人物然后被咔嚓了怎么办？怎么办？！

　　“你如今算是个半个孩子，没人会为难你，”老板很淡定，“若惹上麻烦了，报宁王府名号，在府里被罚也会比外头有分寸。”

　　羽墨哀怨地看着老板，这种“惹事了回家收拾你”的威胁我还是听出来了。

　　老板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在羽墨手里，“你先带着。”

　　不用看，这肯定是什么彰显身份的玉佩，很是烫手。羽墨塞回去，迅速把头撇开，神游去了。

　　不知道白素素和雨诺在冀王府过得怎样，又或者说今晚喝的是白素素的喜酒？

　　这场仓促的婚礼，冀王府又是怎样的光景？

　　马车很平稳，羽墨的心却忐忑不安。

　　丝管声由远而近，攘攘人声中，马车停下了。

　　于九掀起门帘，老板利落地下车。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羽墨还是把头伸出去了，然后看见老板转过身来，抬起他的手。

　　“还有一刻钟。”

　　被催促的羽墨顾不得许多，扶着老板的手，迁就着这身束手束脚的衣服尽量优雅地踩着小木凳下车。

　　不等羽墨缩回手，老板强势地拉紧羽墨，往灯火通明、红纱铺遍的地方走去。于九则在后头，交代相关事宜。

　　比起下午，老板的步伐慢了许多，羽墨被拉着手，落后小半步。

　　弯弯绕绕，路痴墨被带到一处小院，院门处站着碧荷。里面是戏台子，戏还没开始，台下是几十张圆桌，围坐的世家女眷在交谈。

　　碧荷一脸惊吓地行礼，声音却压低了几分：“六爷，这是？”

　　老板并不理会碧荷，只是捏捏羽墨本来就没什么肉的脸，又一次威胁，“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别惹事儿。”

　　作为冀王府的大丫鬟，碧荷听得出宁王话里的意思，“奴婢晓得，六爷放心。”

　　“嗯。”老板潇洒地留下羽墨，从来时的方向离开。

　　碧荷迅速向院内扫视一眼，向身边的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姑娘，请。”碧荷快步将羽墨带离。

　　经过一个湖，在回廊第一个路口左转，第三个路口右转，第二个路口左转，羽墨机械地强迫自己记路。

　　“姑娘，你在这里歇歇，走动要带上人。”碧荷也不废话，指派了两个稳妥的丫鬟，匆忙地离开。

　　羽墨也不打算乱走，随便拿起本书翻阅，等老板来领人，顺便吃了顿丰盛的晚餐。

　　等待的时间并不难过，走到庭院看看，已月上中天。羽墨眼睛一亮，走到榕树边，坐在秋千上。

　　很难得地，羽墨忘记了这身沉重的衣服，精致无比的绣鞋往脚下的草地一蹬，秋千就向后退，羽墨缩起腿，身体往后倾斜，使秋千尽可能往后荡。

　　秋千已经可以自己荡起来了，但高度不够，羽墨兴味索然地下来，往回走。

　　“我帮你推吧。”清越的声音，道出了羽墨的心声。

　　羽墨转身，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子，十一二岁的样子，玉雪可爱，脸有些婴儿肥，是个萌萌的小正太。

　　感激地笑笑，羽墨行了个礼，然后回到秋千上。

　　果然，有人帮忙推就是爽，秋千飞得很高，羽墨紧紧地拉着秋千的绳子，如果不是不能发声，一定要大笑。

　　自己玩得开心，当然也不能忽略小伙伴的感受。羽墨从秋千上下来，示意小伙伴上去。

　　“我，我不爱玩这个。”小伙伴摆摆手，又问，“你是哪家的小姐？”

　　羽墨摇摇头。小伙伴又问，“那你唤什么名字？”

　　又是一阵沉默，小伙伴很是失望，“我该走了。”

　　羽墨屈膝行礼，小伙伴却将她稳稳地扶住，说：“不必了。”

　　“我走了。”

　　羽墨点点头。

　　目送小伙伴走出院门，羽墨回到屋内继续看书，却上下眼皮打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中，听见门外脚步声，羽墨马上坐直身子，揉揉眼睛。

　　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丫鬟。一袭青衣，看着跟碧荷的差不多。

　　“奴婢雨诺，侧妃听说你来了，想见一见。”雨诺笑容可掬地说道。人换了，名字还没换。侧妃不做他想，应该就是白素素了。

　　新娘子请自己，去不去呢？羽墨还在纠结，雨诺却已吩咐下去：“你和碧荷说一声。”

　　小丫鬟应是，雨诺过来拉着羽墨的手。小丫鬟想跟上，却被雨诺一个眼神定住了。

　　跟着雨诺七弯八拐，羽墨压根记不住路，只好专心听雨诺说话。

　　“侧妃两个多月来一直担心着你，毕竟宁王府那样的地方……”雨诺很自来熟，用力握握羽墨的手，怜悯地看着羽墨。

　　“毕竟一起处过，侧妃是个心善的，能帮的肯定帮衬你，只要你心里有侧妃。”

　　“你还小，但也需做些打算，知道吗？”雨诺望着羽墨，羽墨只好点点头。王府好像不发工钱，现在手头上只有三两银子，赎身？遥遥无期。雨诺提醒了自己，要想办法赚钱才好。

　　还没等羽墨思考出可行的赚钱方法，已经到地方了。

　　灯火通明，满院子的桃花，话说这季节没有桃花吧。院里的丫鬟，进进出出，很是忙碌，唯独停下给雨诺行半礼。

　　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正屋，一身绿衣的白素素正在写字，偏头看见雨诺，停下笔。

　　羽墨行了礼，才抬起头来。这是头一回见白素素盛装，妆还不曾卸，嘴角微翘，清冷的气息生生减了五六分，多出了几分娇媚，美得让人心神荡漾。

　　雨诺见状，打趣羽墨：“这丫头看美人看呆了。”

　　羽墨不好意思地笑笑，确实看呆了。

　　白素素打量一番，说道：“想来你也过得好。”羽墨点点头，不愁吃穿还有肉，准时上下班，是挺好的。

　　“我总疑心是好是坏，现在看来至少不是坏事。”白素素欣慰地笑道。

　　似有想到什么，神情严肃起来，“知道你的人不多，今日过后切莫向外人提到前事，尤其是我和雨诺的事。”顿了顿，又补充：“我如今名唤白馨，你且记着。”

　　古人是很介意这些的，冀王应该打点好了，自己又不会说话，白素素可以放心的。

　　雨诺从里间捧出一个雕花木盒，“这是侧妃给你的。”

　　羽墨退后一步，摆摆手。雨诺干脆塞到羽墨怀里，然后抽回手，羽墨只能接着。

　　“不必推辞，这些能让你过得更好。”雨诺并不给羽墨机会，白素素则回到桌前写字，并不理会。

　　雨诺叫了个丫鬟，把羽墨送回到原来的地方。羽墨捧着沉甸甸的盒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到原来的院子，羽墨吓了一跳。

　　老板手里拿着羽墨方才看的书，于九站在一旁，显然在等她。

　　没法行礼，羽墨只好屈屈膝表示表示就算了。

　　老板放下书，打开盒子，轻蔑一笑，合上，说道：“放下，别带这些破烂回府。”

　　羽墨正愁没办法处理呢，老板指了条路，羽墨听话的把“破烂”放到桌子上，跟着老板离开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