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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愈待明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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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清禅端着粥推开了木门,她把粥放在窗旁的木桌上。打开窗子,有些迟疑,面容带着狡黠和不确定的神情,吞吐着问:“莲辞姐姐,你昨晚有开过窗子么?”我看着她,思索了一下,低着眉,点了下脑袋,“那你有看到一个别的人么,不,不对,我是说,你自己?也不对。”她有些焦急,却似乎想表达言语不能表达的东西。“那你有没有从窗子那边出去?”我摇了摇头,“那,那。”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随着木门一声吱呀声止住了。
“清禅,你想胡说什么?”玄殷眉头紧皱,带着些怒气。我看着她,万般不解。我想问,到底这扇窗和镜湖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我开口想问,怎么了,可憋了好久,只挤出个“怎”字。能说话了?!我心想,虽然只有一个字,却也让我欣喜万分,记忆中,兰兮五岁时就让人毒成哑巴了,药是有吃的,可终究无法说话,怎么到了紫云观只喝了两日汤药就能说出话来了?!我惊奇地摸着自己的喉咙,欣喜万分。倒是玄殷和清禅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嗯,看来你不用半月的时日就可以说出完整的话语了。”她点了点头,清禅也在旁边装模作样地,像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随后清禅又猛地想起什么似的:“玄姐姐,为什么不可说?”玄殷看着我,有些为难地模样:“这,也不是不能说,只是,只是那只是传说罢了。”清禅有些着急地看着她:“那就说吧,说吧,告诉莲辞姐姐又没有什么大碍。”玄殷顿了顿:“那扇窗子和镜湖是相连的,不过,从那扇窗子出去,是回不来的。”我有点疑惑,歪着头看她。她接着说了下去:“从窗子跳下去,不是到了镜湖,而是到了一片干裂的陆地,之后,不管走多久都无法见到镜湖,而且,再也回不来了。”
“那。”我本想说,那为什么我从窗子望去,看到的,是镜湖的水?可我说不出来,看来就算是神药也不可能两日就能痊了这哑巴病。于是,我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墨笔,在宣纸上写下了我的疑惑。“终究是传说罢了。”玄殷笑着,不知为何,我觉得她是在苦笑。
“这观内的传说甚多,有真有假,难以分辨。”玄殷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她,心中突然萌生了许多问题,她究竟是什么身世?她年纪尚轻,为什么会到这观内当道士?我硬生生地从嘴里憋出:“你、为、何。”之后,喉咙突然一阵剧痛,咳嗽了起来,用衣角一掩,竟然咳出血来了。“清禅,快去取寒水来。”她语气焦急,神色突变。
喝了清禅取来的所谓寒水的东西,喉咙一下子就不疼了,说来神奇,那寒水如云河的水一般,腾着白雾,喝下去如饮冰一般。“你可真是,你不好好想想你才服药两日,就算药效奇快,你体格赋异也不可以如此乱来,况且,你还只是个普通人。对了,你刚刚是想问什么?”我换了张宣纸,用手肘按在上面,有些迟钝地写着,白色的宣纸上,只写了个“你”字,我想问的太多的,实在写不完,不过都是关于此字,现在我只希望她能够理解这其中的意思了。
“无为。”她笑着看我。
我半解不解,看着她走向门外,也跟着走出去了。一只蓝色的鸟从遥远的天际飞来,落在玄殷的肩上,细细一看,那鸟足处绑着一个什么东西。她对着我说了句“家书”,便打开了那卷东西,显然,这是一张信纸,信上写着:一年未见姐姐,甚是思念,近日阿娘常念叨着姐姐,可爹却为此勃然大怒,娘对姐姐的思念成了疾,常常昼夜久咳不息,请姐姐书一封信给娘,消了她的思念之情。另外,爹有一日发现了我与姐姐之间的书信往来,以为姐姐的居住之地是在瑶城,便动员家丁前去寻找姐,可终究没有发现姐姐的所在之地,算起来我也该离家四处去游历,望姐姐告诉我你的所在之地,让为弟去探望姐姐。信件尾处落笔扶岑。
“哼,这小子,无非就是借助要来探望我瞒过我娘,然后四处游历,估计他也没多大心思要来这紫云观,况且,他也没办法到这观上来。”玄殷摇了摇脑袋,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神情。我拉过她的手,掰开她的手掌,在手心处写,为什么没办法上来?她眨了眨眼:“紫云观哦,下得了山,上不了山,除非,除非我请他上来。”我正欲言又止,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该去喝药了。你想下山很容易的,放心,你也是上得来的。”
我走到屋内,喝了清禅端来的汤药,望着那扇关闭着的窗子,突然又想起了兰兮。我思索着什么时候下山去,我已经快等不及了,相信兰兮也是如此,可是,还要多些时日,要等待,这些时日大概就是所谓的无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