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清秋处》李明皞

1、第一章 在路上，清秋

　　三年前，毕业了周遭的生活开始陷入了困境。应聘的第一个工作还没一月就被同事排挤，我愤然的辞去家里认为非常不错的报社工作。亲人、朋友不理解的吵闹以至相处的关系也是一团糟。瑶的不辞而别，只在一张褶皱了的纸上留下短短一行看不懂的文字：爱你，却不能在一起，这沮丧绝望的诅咒仅仅只是开始：

　　古墓满足不了人性。

　　彻夜未眠的看着那褶皱的纸条，又是一个熟悉的清晨，阳光还没和我暖暖的轻吻，窗外鸟儿的嬉闹使我不能安睡，只得起来继续爬在电脑前不停的刷新网页等待着今天的招工信息。如若起晚贪睡母亲的咆哮可以把窗户震落到无底的深渊，虽然已是夏季，但风刮着还是感觉莫名的寒冷。

　　刷着刷着今天的信息便出来了，一个个拨通电话，都只叫把简历发于邮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还剩一个电子工厂招聘流水线工人的信息，本没什么打算的。

　　但薪资还是蛮高的，又没有别的工作。下意识的看了看口袋里瑶留下的孤零零褶皱了的字条，如若还没个生计，沦落街头到也不至于，在家呆着不把事情弄明白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永远忘不了便要在路上寻找，两眼也开始发晕冒起了饥渴的星星。

　　不由得想想当年的意气风发，帅的掉渣，现在饿得删除了帅只剩下渣渣的悲惨的处境，收敛了荣光的虚荣，便拨通招聘单位留下的联系方式。

　　“喂，是谁”对面响起沙哑的声音是一位老婆婆接的电话至少听声音是。

　　我哽咽的说道：“您，你，你好，我，我是在网上看见你们招聘信息的，想过来工作所以打电话咨询一下。”

　　“哦，我们招聘的是生产车间流水线组装工人，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我。”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就想问一下要过来上班的话需要些什么条件，我是刚毕业的学生不知道可以吗？”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对于最后一个工作担心着对方的搪塞。

　　“哦，那好啊，你收拾行李到工业园区的上岗车站等着，我们会有专车在那里接人，坐满一车就开，现在都发了好几车了，放心吧，没问题的，剩下的你来了就知道了。”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鬼魅的笑声，好像在说着来吧，来吧。

　　“好的，我这就过去”当时可能想太多了，招聘工人只要能干活，别的管他做什么，又不要文凭。

　　挂掉电话后，便收拾行李，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别的东西，在这里只有一张红色镶着金边的毕业证和一叠插上翅膀的纯白A4纸是属于我的东西。走了近一个时辰的路来到了上岗车站。远远的便看见几年辆蓝色的大巴已经停靠在路边，上面写着'接送专车'便认定就是这些车。

　　最前面的一辆蓝色的大巴已经装了一半的人，看他们的样子也像是去打工的，大包小包的蓝色编织袋里装满了生活用品。

　　我也跟着上了这辆车，选了个靠车窗的位子静静的靠了下来。

　　车里的人们流露出兴奋的气息，可我却一点了高兴不起来，瑶的突然离去，在褶皱的纸上留下莫名的文字，使得我整夜的难眠。瑶，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样，即使你要离去我只想看你最后一眼，让我永远的记下你清秀的目光，直顺的长发。不管什么原因，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人装得差不多后，车启动了，我并没有注意，坐在我身边的女孩，静静的一个人发着呆，她主动和我说话，告诉我她叫顾双看样子她说一个活泼的女孩，她问了我名字，我很简单的吐出两个字：清秋。

　　顾双说我是怪人，别的打工的都很高兴，想着自己能赚很多很多的钱，筹划着自己的未来。

　　你的未来是什么呢？顾双问我，我的未来，我能有未来吗？瑶的不辞而别，我还能不能见上一面都不清楚，即使见上了又能怎样呢？她既然选择离我而去必然觉得是什么比我更加的重要。我只淡淡的笑着，她却说我是个白痴。

　　她告诉我她的未来是能找一个她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相伴终老。说道喜欢二字时眼皮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突然前面婴儿哇，哇的啼哭，看过去，一位脸颊稚嫩的母亲在那哄着孩子，孩子他爹也束手无策的在傍边跟着哄孩子，我问顾双，是像那样吗？你的未来？

　　顾双感觉我是在嘲笑她，加重了说话的语气：像那样有什么不好，以后你注定孤独一生。

　　好像是在赌咒我一般，但她却笑着，如池塘里的青蛙。

　　一傍的过道塞满了他们的行李，上车时我看见车厢下是有专门放行李的。他们大包小包的自己提着，可能是十分的重要的。

　　看看她们，在看看我然而觉得她们是幸福的。

　　把目光移到车子外面，温暖的阳光洒在地上，绿色的野草在上坡上到处生长着，无论是在坡地上，还是在石头逢里，都在使劲的向上钻着，到处是一片片的绿油。

　　渐渐的倦意袭来在睡梦中，看见自己身处花海，到处都是鲜花，艳丽极了，闻到一阵阵奇怪的香味，感觉是不是各种花多了，混杂在一起形成的。或许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等我醒来的时，已经到站了。顾双已经下了车，司机大叫着下车到站了。

　　到了厂门口看见虽然一块很小的地方却容纳了的几十人，竭力将我们挤在了一团。

　　“你是哪里来工作的？”顺着声音来的方向我望过去，只见那人就在我旁边，身材魁梧穿着深灰色的夹克套着大喇叭深蓝色牛仔裤，加上一双特大码的黄色头层牛皮高邦皮靴，十足一个牛汉子。

　　我回答又反问到。“桃溪市，你呢？”

　　“我呀是平坝沟的，可惜自己读书时候没有好好...”他答到

　　“好好读书？能怎么样呢，我刚毕业呢，然并卵”我抢过话头淡淡的说到

　　“什么你刚毕业，怎么也来这打工！”傍边另一个个人就像我差他钱跑了好几十年终于被他逮住一样大叫起来，妈的顿时我就脸红了。心想嚷什么我又不欠你钱。但是也不想和他争辩什么

　　有一个脑残也跟着大叫起来“呀，要是我有你那个文凭我就进国企了”

　　没想到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在人群里以我为中心炸开了个坑。

　　这种时候我连跳楼的心都有了，各种尴尬的乌鸦在天上，飞来飞去。

　　我本不喜欢成为焦点这可能才是我感觉到尴尬的原因吧。我到觉得我行李里的几样东西一个毕业证书是代表过去时间关押的证明，真正属于我的是那一叠A4纸，我可以在上面胡乱的写写，以保持我还在思考，还继续活着。

　　“你也别觉得难过。”第一个答话的人好像来安慰我一样。

　　我好像并没有没有把你们在意的东西放在心上，人群里我看见一双刚刚熟悉的眼睛，我想应该是顾双吧，她和几个与她年龄一般大小的女孩站在一起。

　　没想到那人继续说道“生活总会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也是吧，但是你进这样的厂千万不要给别人说你有毕业证的事。”

　　“为什么”我诧异道：

　　“因为工厂可能不会要的，康康连跳事件你也应该听说过吧，现在的工厂都怕刚毕业的学生吃不了苦，所以不要学生来做工。”他最后几个字非常的肯定

　　“哦，这儿你怎么知道，万一我被录用了呢，呵呵”我打探道

　　“因为像你那样的文凭我也有！”他眼里露出苦涩的光

　　哗，妈的在人群里又以为我为焦点炸一次坑。

　　“我开始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没想到处处碰壁，各种工厂都不要我，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管他什么文凭只要能把钱赚了就行。干了几年，回家把房子起了，讨了个老婆，刚结婚钱花完了这不又来工厂了。”看他那无奈酸爽的表情，就知道并没有骗我。

　　“感谢，赐教！”我并没有十分看中文凭，不拿出来也好，虽然觉得有点可惜的虚荣还在环绕，因为那只是对过去我生活的痕迹，虽然不是像学习历史课一样对过去经验的总结，但那也是我的过去和现在加上未来，才能组成我如时间长河的旅行一样，未来可能是随风摇曳，但过去总是可以确定的。

　　我看着和我有同样证书的好心人，他也在人群里显得十分的难看。就像没有完成作业被老师罚站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我也表示安慰的问到。

　　“曹小草”他悄悄的对我说到，我用疑惑的眼光打量着他那深灰色夹克也包不住的魁梧的身材，整整比我高出半个头，我也是1米8的人，这小草还真够小的。

　　“因为我很小就喜欢植物，花花草草什么的，我爸就给我取的”我正在疑惑时他回答了我的疑惑。

　　“哦，好名字，我叫清秋。”

　　我又接着追问：“刚才你不是说可惜你没有好好读书吗？可倒好现在闹得满满的尴尬！”心里满满的不满。

　　“我说的读书并不是指这个你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抢过去了”他说道，

　　这次我并不着急的等着他看说点什么，用眼睛逼问的看着他，他也知道不说完，我们刚刚建立的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可惜自己读书时候没有好好的学门技术，现在大学生毕业的多如牛毛，好工作哪等着到咋们。”他又接着说道

　　我说：“想想也是，我有些同学出来前工作家里就安排好了，我们运气好也不过是去捡些人家吃剩渣渣的苦差事，何况现在也不走运，能将就就将就吧。”

　　他叹气到“哎，天不由人，人也得有个活路，我们好歹遇上以后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还有我，还有我”站在旁边已经忘掉了的脑残激动的说道。

　　我俩都不说话，心想哪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刚才还耻笑我们的欢乐极了，现在又不要脸的凑过来，“你们不看我没什么文化但是我人又长的帅，很逗妹子喜欢人见人爱，以后你们跟着我保证你们有享不尽的眼福”哎真是人不要脸天都怕

　　“话说为什么是眼福呢？不是艳福吗？”我问到，

　　“当然是眼福那，人家喜欢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只能看看就是眼福拉。哈哈”他的得意的笑道。

　　这比简直就单纯的傻帽一个，谁想认识他呀，简直太丢人了。连形容他的外面都觉得恶心恶臭绝对省略。

　　我只是来存点路费，以后瑶有了消息便过去见见她，在家天天被母亲逼着找工作也不想呆下去了，还是出来的好。

　　咚，咚，咚...工厂里传来如教堂般奇怪的声音，打断了人群的喧闹也包括我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