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祸端是一个接一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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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了。”
“我不想去学校。”
“格雷那家伙会揍死我的。”
“我不管我今天不去上学了，皮特你负责帮我请假。……随便你想什么理由，说我意外怀孕也行！…我不管我不去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上你所看到的是来自16岁的简·伊迪丝在大街上旁若无人的向自己青梅竹马无理取闹的场景。
我几乎动用了所有的方法来试图不去上学，就差躺在地上撒泼了……这当然是有理由的！想想格雷戈里他那结实的拳头，我就觉得牙酸脸抽筋，所以我计划着试着不去上学避避风头，等格雷忘了这茬事我再重返校园。
然而皮特罗……卧槽你这什么眼神？！把我当智障吗？？嗯？？？
“我记得你今年应该是十六岁而不是六岁，简小姐。”
皮特罗特地压抑了笑意对我说着，然而他上扬了嘴角和他熠熠生辉的茶色眼眸早已出卖了他的心情。
清晨的阳光并不是特别刺眼，暖黄色光晕宛若黏稠蜂蜜一般铺洒再水泥地上。途经的面包房里溢出阵阵甜腻香气，使原本睡眼惺忪的人们一个激灵，变的精神抖擞起来。
这时候我才想起我似乎又没有吃早饭，可惜我现在并没有什么食欲，不然也许可以好好坑皮特罗一把，虽然他看起来就一副穷光蛋样子。
我瘪了瘪嘴，皮特罗在面包店门口意义不明的顿了顿脚步，却又立刻恢复步调跟了上来。多亏他这一顿，我有幸瞥到了墙角贴着的《威尼斯商人》戏剧表演宣传海报，我立刻想起了什么，慌慌张张翻了书包，果不其然没翻到自己脑海中想的那本书，
“完了，我忘记把乔纳森的书带过来了。我答应今天要还给他的，要死，他那个吝啬鬼绝对会和我计较很久的……噢对！那你就和老师说我在家找书……没错找书！这真是非常合理的不上学理由！！！好那我回家了！”
刚欣喜的转过身想回家，就立即遭到皮特罗的掣肘。他拉着我的单肩包背带，将我拖回他的身旁。
“我帮你回去取好了，《威尼斯商人》？”
“对。再拐个弯就到学校了，劝你别作这个死，除非你想迟到。”
“放心，我会很快的。怕迟到的话你可以先走。”
皮特罗向我露出了一个极为自信的笑容，他拉伸了一下手臂，又转动了一下脑袋，便一下子跑没影了。
我无奈叹息，内心已经在构想怎么写迟到检讨书了，出乎意料的是，刚想朝着学校接着走，身旁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这本吗？噢天呐你竟然看那么无聊的书。”
某个刚刚离开不超过3秒说要帮我取书的家伙，现在正站在我的身旁，用极其嫌弃的表情翻阅着我借来的《威尼斯商人》。
书页被他翻的“哗哗”响，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直到皮特罗满脸疑惑的将书递给我时，我才惊异的开口，
“皮特，你小子……是不是在耍我？”
这是我能想到的能解释这一情况的唯一理由——皮特罗他在玩我。他可能本来就知道我忘带书这件事，所以一直将我的书藏在他的包里，却恶作剧般的不告诉我。直到我发现后，他又假装跑回去帮我取，其实他只是把我的书从包里拿出来而已。
很合理却又漏洞百出的解释，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种可能并不大。可惜我当时就是很二缺的懒得多想，直接就傻不溜秋的开始质问皮特罗。
“当然不是！我和你说过我跑的很快。”皮特罗蹙着眉反驳我。
“得了吧，”我看了一眼他递给我的书籍，确认的确是这本后就将它收进书包，“我还不了解你，一天中不整些恶作剧就不舒坦的皮特罗先生。”
“……好吧，随你怎么想。”
皮特罗快步向校门口走去，并没有要等我的意思。他看起来似乎生气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经常和我恶作剧，我也为此时常对他发脾气。但不管我怎样责骂他，他也未曾对我生气过。…相反，每次我气呼呼的捶他时，他看起来都是极其愉悦的样子……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偏了偏脑袋，沉吟了一会儿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干脆耸耸肩不去想了。
皮特罗不是那种记仇的人，他不会和你计较一件事计较很久的。
因此我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上学前的小插曲，反而将思绪重心依旧放在格雷那个想朝我脸上来一拳的家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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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证明我想错了。
我已经几乎一天没看到皮特罗了，午餐时间也没有见到那个家伙瞎闹腾的身影。
平日的课间他总会拿各种琐碎的理由来叨扰我，就像一只永远也赶不走的蜜蜂一直在你的耳边“嗡嗡嗡”的吵个不停。然而当这个神烦的小蜜蜂突然不知道飞到哪里去时，你又会情不自禁的想念起那个聒噪不堪的小家伙。
要知道，养蜂人一辈子都在和那些吵闹不停飞来飞去的黄色玩意儿打交道，要是你突然丢掉了他的蜂箱，把他按到沙发上让他听轻音乐，他必定也会觉得浑身不舒服，踱来踱去想去找回那些吵闹的蜜蜂。
所以，我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但我找到他该说什么，
“噢早上的事真抱歉虽然是你对我恶作剧。”
“皮特你小子别计较了，是我的错。”
“皮特，我们去抓水母吧！x”
…这听起来会让情况更糟糕。这么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去找过皮特罗了，除去老师让我传话给他，几乎次次都是这家伙主动来找我。噢天呐这么想，我竟然觉得我主动去找他说话绝对是件很尴尬的事……
我满面愁容的拿自己的脑门敲了敲储物柜，长叹一口气，思忖着到底该怎么去找皮特罗。
蓦地，身前的储物柜被暴力的重击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噪音。我迅速的眨了眨眼睛，带着一抹僵硬的微笑转过身去，不出意料看见了格雷戈里狰狞的面孔。
他拿他的拳头抵在我的脸颊旁边，我想他刚刚就是用他这过度结实的拳头砸了一下学校的老旧储物柜，使其颤颤巍巍的摇晃了一下，还发出了极其明显的金属噪音。
途径走廊的学生们都以我和格雷为圆心齐刷刷的望过来，虽然一些人给予了同情的眼光，但绝大多数人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好巧啊，沙拉小姐。”格雷看起来对昨天的事还是非常芥蒂，一幅穷凶极恶想把我吞下肚的样子。
其实，现在这情况倒有些像我初中看的言情小说经典桥段。什么霸道不良少年恋上乖乖女那样……噢我这样似乎有点自我意识过剩，而且我不能算是乖乖女，但不能否认的是在旁人角度看来，我就是被格雷壁咚了……呃，或者说是橱柜咚？好吧这不算什么重要的事。
再说，格雷现在撑在我脸侧的拳头，本来是要往我脸上糊的。他不但没有言情小说里描写的帅气外表，也没有那种女生最爱的绅士风度。意大利黑手党都是不杀妇孺的好吗。
“呃…你好，下午好霍奇……我很抱歉，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昨天的事的。啊今天中午你怎么不去食堂吃，要不我下次请你一顿……”
有没有感觉我没有昨天那么怂了？好吧，一点也不。我已经吓的满嘴胡话了，我甚至不太清楚我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我看着格雷越来越扭曲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又搞砸了。
昨天帮我的两个人，现在一个也不在我身边。我应该自救，立刻马上自救。想想皮特罗平时是怎么揍人的，又或者是雅思敏是如何嘴炮的……噢天啊我的脑子里现在充斥着一团团卷在一起的毛线。
“伊迪丝？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Oops，我是不是打断你的好事了。”
Okay这就是上文我所说的，总有人会把我的惨状当成校园言情小说。我看着任教我阅读课的埃尔西女士少女般托着脸颊，一幅要冒粉红泡泡的样子，我忍不住想着还是让格雷揍我一拳好了。
但我还是立即做出反应，迅速抱住这根深海中的救命木棍……虽然这木棍看起来不太靠谱就是。我匆匆跑到埃尔西女士身旁，推推搡搡把埃尔西女士哄进办公室。期间，我没敢去瞥格雷是个什么表情，不过我猜猜也知道，肯定是一副打人不成的不爽表情。
“坐吧，伊迪丝……听着，老师很抱歉打断你的甜蜜时刻，其实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而且刚刚看到你和霍奇他这样,我就觉得也许我找错人了……啧啧没想到你喜欢霍奇这样的……”
我忍不住打断了埃尔西女士的少女猜测，要是再不制止，也许她能给我现场编出一段男女校园虐恋情深的狗血小说出来。想想埃尔西女士也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了，怎么还整天沉迷在这种少女幻想中，不是很懂妇女的世界。
“好吧，我不说了，”埃尔西女士依旧在朝我挤眉弄眼，看起来滑稽的很，“其实我想让你帮我给马克西莫夫传个话。”
说到这，埃尔西女士很头疼的扶了扶额，然后迅速翻阅了一下她桌上那一摞学生交上来的读后感作业，从中抽出一张，确认般细细浏览了一遍，又长叹一声。
“他读了《茶花女》，我很高兴我的学生能读这样的好书，那本书写的非常棒。可是他的读后感……”
埃尔西女士把那张纸递给了我，我双手接过瞟了几眼，便忍不住嗤笑出声。
他除了名字外就写了几个字：
这很好，我也想交个茶花女这样的女朋友。
描写质朴，情感细腻真实，同时还在左上角加入美工设计（皮特罗的随手涂鸦），我简直想敲黑板强调，读后感就是要这么写！
我故作严肃的干咳几声，可嘴角依旧噙着笑意，而埃尔西女士没注意到一般，继续苦大仇深的和我说着：
“我本来想亲自警告他，让他重写的，可惜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他。原本我觉得伊迪丝你和他似乎关系不错，想让你帮我转告一下。可是现在……”
埃尔西女士又开始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我了，我赶紧揣上她刚刚给我的皮特罗的读后感，逃一般跑出办公室，边跑边大喊着：
“放心吧埃尔西女士，我会帮你传话的——”
天知道这位脑洞如黑洞的中年妇女又能给我扯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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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皮特！发现你喽！”
谢天谢地，在放学的时候我在校门口的人流中发现了那抹银色身影。我匆匆忙忙跑上前去叫住了他。
这时候我还挺感谢埃尔西女士的，毕竟她给了我一个理由来找皮特罗。我这一天几乎快要憋死了，可我就是迈不出脚去找皮特罗。我真是糟糕的青梅竹马。
“呃…埃尔西女士说你的读后感需要重写。”我将他的读后感递还给他。要死，我开始有些不自在了。
皮特罗静默了一瞬，他用他的茶褐色眼眸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遍，抿了抿嘴，然后才从我手中接过那张纸：
“好极了。谢了，简。”
他看起来心不在焉。我想我接下来应该对他说“对不起”，虽然我还不太清楚我的问题到底在哪里，但我觉得我是该道歉的那个。
我将手别到身后，嗫嚅了好一阵，噢上帝，就一个单词，五个字母，我就不能快速解决吗。我在支支吾吾个什么劲啊！
“皮特…呃，你听我说，我觉得我…恩…那个，我很……”
“可以了，简。”皮特罗打断了我。
他看起来不太好，他那头惹眼的乱糟糟银发此时似乎失去了光泽，耷拉着贴在他的脸颊旁。而他的银色睫毛此时恰巧隐去了他的所有情绪，仿佛将人阻挡于门外。
“我们很好，不是吗？”
他这样说着，还朝我扬起了嘴角，就像平时一样，连他的酒窝也一如既往的浮现在了他的脸颊上。但我觉得他现在给予我的笑容真是怪极了，就像哪种医生给予将死病人的微笑，带着安慰，夹杂着讽刺的笑。
我们不好，一点都不好。听着皮特我对早上的事很抱歉，我也许不应该那么随便就断定那是你的恶作剧，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你也许可以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能原谅我，我请你一个学期的棒棒糖。所以，拜托你，别生气了，我快受不了了。
这是我想说出口的话。
“……没错，我们很好。明天见，皮特。”
这是我真正对皮特罗说的话。
我的嘴巴是有什么毛病吗？？真是应了今天早上皮特罗看我的眼神，我他妈就一智障，从来就不会说话，看了多少本有关交际的书都没有用。不管心里打了多少遍腹稿，到了嘴边就一下子变成了那种混账话。
一开始我还在精神恍惚的走着，还直到后来我干脆跑了起来。我捏着背带一下子飞快的跑了起来。世界仿佛万籁俱寂，人群的喧闹，车辆的鸣笛，一切外界的声音都静了下来，耳畔只留下过于激烈的风声。
喉腔宛若岩浆那般炙热燃烧，口腔中隐隐约约传来浓重的铁锈味，双腿由于超负荷的运作而微微颤栗着。双腿一软我差点直接跪倒在地面，依靠着本能反应用双手支撑着膝盖，有一下没一下的喘息着。
咬了咬干燥过度几乎皴裂的嘴唇，心脏跃动的声音在鼓膜出震动着。
糟糕，想起不好的回忆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祸端是一个接一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