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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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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蜿蜒曲折,可以看出墓室的构造十分复杂,依着走道向前,明明那鸡弄出来的动静就近在咫尺,但我们走来走去却不知到了何方。
一片漆黑,除了几盏影影绰绰的长明灯和我们手里的火折子,四下便格外阴森骇人。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折腾那么久众人早已筋疲力尽,又都不敢停留下来稍作歇息。
我望着沐靖烟白玉般的面庞,她倒一脸淡然,临危不乱的样子。
前面又是一个分叉口,这里好似迷宫一般杂乱,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小心翼翼。
我仔细观察着漆黑的墙面,墙角上的那盏长明灯有些残缺,甚是眼熟,等我注意到才发觉这分叉口我们明明刚刚才走过,但现下又不知为何踏了回来。
“鬼打墙?”
燕绥被我突然的开口吓了一跳,沐靖烟看了那长明灯一眼,而后蹲下身子去摸索墙角
我不知道她在干嘛,摸索了好一阵后才站起身子淡道:“不是鬼打墙,是一种名为物换星移的特殊阵法。”
“阵法?我们何时走入了阵中?”燕绥诧异的皱了皱眉,看了沐靖烟一眼,又兀自蹲下身子去墙边摸索。
抬眼后便换了一种表情,凝着声音说:“的确是物换星移。”
“怎的,绥儿刚才竟没有发觉?”琼华拿眼去瞧燕绥,沐靖烟曾经说过,燕浽年纪虽小,却擅长各种机关要术,能避开她的眼睛,这其中定有蹊跷。
“这阵法好生厉害!”燕绥咬了咬唇,讲明缘由:“也不知是谁人布下的阵。”
“绥儿也没法子破这阵?”琼华挑眉,那语气分明是不信。
燕绥很快摇头道:“并不是不能破这阵法,我只是在感叹,这阵法的结构好生厉害。那墙角是松动的也就意味着,自我们进入甬道起,遇见的每一面墙都作为这阵法的一份子而存在着。当我们走过一边时,另一边的墙壁便会悄悄转换位置把我们困在其中。”
“如此耗材耗力的阵法,想必这墓主人生前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唉,燕浽姑娘这话所言非虚,做我们这行的都知道墓里面有石门就意味着墓主人定是王公贵族一流。”赵龙在一旁插话道:“这墓里湿气那么重,凤凰岭上分脉又如此之多,正所谓前有望后有靠,所以我断定这里边埋得的不是位皇后太后,也怎么着都得是个公主。”
话语间又把那贪财的本色给显露了出来。
“你还会看风水?”燕浽杏眼圆瞪,直直盯着赵龙。
赵龙憨厚的摸摸后脑勺笑道:“我这不都是跟我三弟学的,是吧三弟!”
崇清看了赵龙一眼,捂着脖颈上的伤口,默不做声。
琼华有些不乐意了,黑着脸开口:“管它埋的是谁,跟你我有何干系?现下还是快些想法子离开这破阵,找到那只该死的鸡!”
“是是。”燕浽乖巧一笑,安抚着琼华的情绪,她的笑容太过明媚,琼华崩着的脸很快放松下来。
自始到终沐靖烟都好似个旁观者一般淡淡的看着,直至见我看她,才冲我勾起了一抹惑人微笑。
“破这阵其实很简单,只要墙不再动,我们就能出去。”燕绥站定在墙边,用手敲了敲墙砖。
“可这墙要如何才不会动?”
如若按照燕绥的说法,这阵规模十分庞大,那么墙面移动必定有其规律,就凭着我们几人的力气,不可能让那墙停下来不动。
“规模大其实也不尽然是好处,因着它规模太大了无法衔接,转角处必定会有一两个用来链接墙面的机关,只要寻到那处机关,墙面就能停下来。”燕绥转头看向我们,满脸信誓旦旦。
我四处瞧了瞧,这黑乎乎的墙面光滑平展,哪里像长着什么机关,但现如今只有照着燕绥说的法子去试一试,才有可能走出这鬼打墙一般的阵法。
燕绥走在最前边打头阵,大家都把火折子凑拢了跟前仔细观察着墙面,狭窄甬道里要寻一处机关着实有些困难,因此,双眼就更不能漏看掉任何一处。
不远处就是一个转角,燕绥她们一路快步朝前,我也跟着走了两步,鼻息间却没有像以往那样传来那股熟悉的冷香。
顿了步子回过头去看,只见沐靖烟还站在原地逡巡,似有些犹豫不定。
我抬眼看她,她抿了抿唇与我对视道:“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还是小心为妙。”
她的直觉一向准到令人发指,我想了想,正待开口,却听前面不远处传来了赵龙的叫唤:“燕绥姑娘,我找着个东西,你瞧是不是那机关?”
模糊的光影里燕绥似乎凑上去瞧了瞧而后喜道:“没错,这就是机关。”
几人合力推开了某样东西,耳畔传来类似阀子拉合的声音,紧接着,一大团黑乎乎的物事从燕绥她们正上方的墓顶上掉了下来。
那东西落在地面立刻炸裂开,我眼前一晃,还没看准是什么,只听沐靖烟冷着声音大喝:“不要命么,快些跑啊!”
神都没回过来,大家被这一喝险些吓去半条命,却也顾不上许多立刻夺路狂奔,但天降横祸说的许便是此,燕绥她们才朝前跑了几步,就像是踩中了什么机关一般,好好的地面上突然横空出现了个大坑。
一不留神,几人全都掉将了进去,很快,那坑又像完全没出现过一样,闭合了起来。
可我自顾不暇,掉在地面上的那些东西见没有了目标,纷纷朝着我和沐靖烟急速而来,沐靖烟拽着我的手臂拉着我往反方向跑。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火折子早被吹灭,我依存着沐靖烟,那冷香萦绕着我,让我比任何时刻都更加清醒。
一连跑过好几个转角,跟了沐靖烟许久,我还不知她也能跑得如此的快,那些东西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等终于觉着安全了,沐靖烟才拉着我缓缓的停了下来。
这里的墙壁上已经没有长明灯,看来那机关还是多少起了作用,至少没让我们在原地打转。
四下黑暗里只有沐靖烟因着急速奔跑而略微不平稳的心跳声,我重新吹燃火折子环顾四周,才发觉我们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分为内外两间,里间应是一个墓室,看样子极大也极其广袤,零零散散的石柱上甚至散着些帷幔,帷幔将这里布置得犹如女子闺房一般,看来这墓主人,确是个女子,可我瞧着这架势不像主墓室,莫非这里边不止葬了一名女子?
右手无意间碰着了一截帷幔,因着年代久远又见了空气,那帷幔风化得犹如一盘散沙,一拉便完全碎裂开来。
沐靖烟站在原地皱着眉道:“那些东西定没走远,来时的路怕是走不通,我们先进里间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
我点点头,回头看了漆黑的甬道一眼:“追着我们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之前一直没寻到机会看个清楚。
沐靖烟顿了顿,一面拉着我往里间走,一面低声道:“是蛇,是一种名为“彩澜”的毒蛇。它的毒性非常烈,被咬上一口后必死无疑。”
难怪沐靖烟的反应会如此大,那些东西抱成团出现,一口便足以让人致命。
“原本这种蛇只存活在离火边缘,却不知为何这里也有。”
说到这里沐靖烟的脸色便变得难看了起来,双眸间隐约带过一抹寂寥,也不知是回想到了些什么。
“也不知燕绥她们现下如何了。”我别过脸,倒不是真的在意,只是想快些寻点话题来掩去沐靖烟脸上的落寞。
“琼华在。”沐靖烟轻易便看穿了我的意图,却也不点穿,紧了紧握着我的手,柔声道:“不会有事的。”
“嗯。”
我再次点了点头。
里间墓室布置得极其繁华,汉白玉雕成的棺材悬空吊在正中间,两旁各矗立着一盏青玉制作的人形灯盏,地上更是散落着许多陪葬事物。
我对这些东西没有研究,一样也叫不出名来,但那成色瞧着不差,每一件都应该价值连城。
但换个角度来想,这些价值连城的物事,也正是此地的奇怪所在。
盗洞里的那位北派高手为何不带走这些东西,只光光拿了一块古玉离开?莫不是被那物换星移给困住了?但这显然也说不过去,因为他是死在盗洞里的,尸体并没有出现在物换星移的阵法之中。
“怜儿。”
沐靖烟突然唤了我一声,我侧眼看她,只见她直直的盯着那口白玉棺材,神色有些恍惚莫测。
我沿着她的视线看去,汉白玉棺材的盖子不知被谁推开了一半,里面影影绰绰似乎装着个人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