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落花有意 流水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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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该起来了。"
安若伊只觉得头晕沉沉的，是以身边的人愈是唤她，她便愈不愿睁开眼睛。
"小姐，已然是巳时了。"
巳时！已然过了古代用餐的时间了！如是想着，安若伊的头脑才略微清醒了些。
少顷，她便睁开惺忪的眼，勉强坐起，一壁揉着太阳穴一壁对一旁立着的青璃道:"你且先让教习侯着，我即刻便去。"
"小姐不是已然决定不习舞了吗？"
"什么？"安若伊闻言，手中的动作一滞，不可置信地侧头看着青璃，"我何时......"
"便是昨夜用餐之时。"青璃说着顿了顿，又道:"小姐还应允了夫人提出让您去韩少爷家住的要求。"
这下，安若伊算是彻底清醒了。
虽说韩云墨是她的表哥，但毕竟是位男子，然则此事可否如此草率决断？娘究竟是如何忖度的？莫非......娘要在韩云墨与她之间牵一条红线吗？
安若伊胡思乱想了一番，刚梳洗完毕，便急匆匆地去找安氏。安若伊着实不明白，她左不过走了会儿神，事情是如何到这种地步的。他们究竟聊了些什么？
"若儿这般急匆匆的，便是来询问这些的？"安氏说着，将桌上的茶盏端起，微啜一口茶水。
"若儿自知今日贪睡有过，但此事能否暂且缓缓。娘亲且将习舞一事和借住一事讲明后再......"安若伊还未道尽，便见安氏将茶盏放回桌上，摇了摇头。
莫非这贪睡还要记大过？
"若儿并非贪睡，而是过于劳累，不能算作过错。"安氏说着，不觉齿粲起来，"若儿昨夜答应的好好的，怎的今日便后悔了？"
"并非如此......若儿昨夜并未听清娘亲的话，便含糊的应了。如今前来也只是想了解具体的原因，并未有反悔之意。"安若伊虽是这般噙笑回应，心里却是在不住地干笑。恐怕她想反悔，也难改变什么吧。她如今也只能顺着安氏的意愿说话了。啊......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憋屈。
"若儿身子欠佳，习舞又急于求成。娘唯恐若儿过于劳累，支撑不住，便做此决定。想必若儿日后再行习舞之事也不迟。"安氏说着，看了看安若伊，又道:"若儿也许对仆人探亲一事没了印象，但这并无大碍，娘讲于你便是。每隔一段时日，仆人们便有一次探亲的机会，那时府里便只有几个看守的。这日便是明日，而那时娘又有要事要完成，是以娘需得将若儿托付给一人照顾。"
这探亲一事确然有些道理。这样一来，仆人定然会更忠心于安氏，自然工作也尽心些。
可她虽然很肯定安氏的管理头脑，但这探亲和她的借住可是完全无关联的两码事啊。就算安氏有要事要忙，府里还有那么多仆人呢，那么多仆人莫非还照顾不好她这一个小姐吗？更何况她也没那么娇贵。所以都是借口，借口啊。
"娘亲忖度得着实周到，但若儿有一事不明。"安若伊说着，见安氏噙笑向她颔首，便接着道:"为何......一定要央及表哥，而非他人？"
"若儿与云墨并非什么表兄妹关系。这不过是一个称谓，显得亲近些罢了。"
闻言，安若伊不禁蹙眉。并非亲属，却成为首选嘱托对象。娘莫不是真要行什么"媒妁之言"？可是这未免太草率了吧？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因道路平坦，马车只是微微地摇晃着，但安若伊心里却颇不安谧。她为了慰藉自己而擅自将习舞定为那位女子的心愿，但如今安氏将课程取消，这"谎"便再也骗不了自己了。再者......安若伊撩起车帘，将头探出去，看向前方的另一辆马车，无奈地长喟一声。韩云墨生性清漠，自己与他又是初识，怎么可能按照娘所期望的发展？真是想想都头疼啊。
"安小姐，到了。"
"嗯。"安若伊应了一声，便起身下马车。马车比安若伊想象中的要略高些，虽不至于心底发怵，但仍有些紧张。她可不能再失了那女子的颜面了，若是从这儿跌下去，不甚崴了脚，那可不好了。是以，安若伊在这过程中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小心些......小心些......这样的小心思虽略显傻气，但还是帮助她自然、有风度地下了马车。
安若伊下了马车，便开始寻找韩云墨的身影。
因两辆马车隔得并不远，是以她很快便找到了他。但看到韩云墨的同时，她还看到了他身旁的两位女子。其中一位女子着一袭红色长裙，娇艳的红唇一张一翕的，也不知在对韩云墨说些什么。而另一位着嫩黄色衣裙的女子则是安安分分地站在红衣女子旁，缄默不言。依安若伊看，她们该是主仆关系。
韩云墨见安若伊正朝他那儿看，便吩咐立于府门旁的一位紫衣女子先将她领入府中。安若伊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礼貌地向韩云墨点了点头，继而随着紫衣女子进了府。
韩云墨与红衣女子面对面缄默地站着，红衣女子始终保持着笑靥，但韩云墨却神色淡淡。这样的僵持给人一种画面定格的错觉。
过了良久，韩云墨这才蹙眉道:"莫不是黎姑娘还未听明白在下的意思？若端然如此，便请黎姑娘好生细想。在下还有事，恕不奉陪。"说罢，韩云墨便径直向府里走去。
闻言，红衣女子的笑靥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便恢复原样，缓缓道:"我自是知晓你不喜与生人接触。我于你而言是生人，安若伊又何尝不是？你们也不过是初识罢了。"
韩云墨的脚步滞了一下，随即便像什么都未听到似的继续向前走去。
红衣女子的笑靥在韩云墨进入府中的那一刻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面上的愠色。韩云墨，你端然是对她有意......可恶。如是想着，她狠狠地跺了跺脚。
一旁着嫩黄色衣裙的女子看到红衣女子面上的愠色，心里踟蹰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道:"小姐，那我们......"
"回府。"红衣女子说着，踅身离去。即便如此，她也是不会罢手的。
在踅身的那一瞬，她蓦然霁颜，步态也渐渐变得优雅端庄起来，宛然什么都未发生过似的。着嫩黄色衣裙的女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不禁猛地跳了一下。这般喜怒无常的人，也不知待在她身边今后的命运将会如何......
已然是午时，安若伊坐在旁厅，只觉得头一阵眩晕。自她醒来便未吃一丁点东西。虽然现如今她面前的桌上摆满了饭菜，但她身为大家闺秀，需得遵守礼节。主人还未动筷，自己......又怎能先行用餐呢？
"给你安排的房间离书房不远，我常在那儿，若是有什么事便来找我，也方便些。"韩云墨徐徐说道，似乎对用餐一点儿也不着急。
"嗯。"安若伊有气无力地颔首。啊......当大小姐也不容易啊。
"还有......"韩云墨说着，看了安若伊一眼，便将原本要说的话又收了回去，"也罢，先用餐吧。"
诶？安若伊闻言，原本半耷拉着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当真？"
韩云墨颔首。
安若伊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喻，是以她便朝韩云墨粲然一笑，继而拿起筷子开始斟酌先吃哪一道菜。
似乎是因为从未想过安若伊会有这样的反应，韩云墨凝睇了她须臾，才收回目光，然后蹙眉若有所思。
奴婢紫琴......这紫衣女子在带自己进府的时候似乎有说过这句话吧......如是想着，安若伊便向一旁立着的紫衣女子道:"你名唤紫琴？"
"正是。"
"那......紫琴，你可知那府外的红衣女子是谁？"
"方才安小姐与少爷用餐时，少爷未作解释吗？"紫琴那一脸讶色，俨然是觉得韩云墨理应主动将一切都说于安若伊。
安若伊本是发问者，被紫琴这样反问一句，顿时糊涂了，"韩公子理应跟我解释一位我素未谋面的女子吗？"
紫琴闻言不觉一滞，随即讪笑道:"当然不是。既然如此，那便由奴婢来解释好了。"
安若伊颔首，示意她解释。
"那位红衣女子名为黎茉晗。说起来，少爷与她并未有什么来往，左不过是一面之缘。但那女子自那之后，不知从何处打听来了少爷的住址，常来找少爷。少爷生性清漠，待人接物亦是向来冷淡，对她自是好不到哪去，最多出于礼貌，未叫人赶她罢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常来，甚至还硬拉着少爷与她说话，不过，少爷也未曾有过多的言语，左不过是耐着性子听她讲几句，便离开。听旁人说，黎茉晗是因倾慕少爷，才做这些事的。"
安若伊将这一大串话听完，梳理了一番后，算是彻底明白了。对方那么不待见她，她却能一直保持笑靥......原只是因为倾慕？不过，似这般有意找话题，强行进入他人生活的事倒只在现代见过，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在古代遇到这种事......
"那安小姐还有什么问题或需要吗？"
安若伊摇头， "你大可不必一直在我身边守着，既困倦又索然，你且寻些旁的事做吧。有什么需要我会再叫你。"
"是。"紫琴欠了欠身，继而退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落花有意 流水无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