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朝朝》鮮小果

99、099：你喜欢我的模样

　　我想成为优秀的人。
　　我想为了你变得更好。
　　我想了很多，但是现实似乎有点糟糕。

　　**

　　下了课，沈念被叫去了办公室。
　　沈念一直在重复着去办公室的这件事情，偶尔沈谙也会想，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口头教育沈念的这件事上不如把时间给她，让她好好学习多刷几道题。
　　沈念的品行很好，甚至比大多数人要好，她并不需要这种鸡汤式灌输教育。

　　办公室里没多少人在，只有两三个，沈念也认识。其中一个是新来的美术老师，容词。沈念对她的印象尤其深刻，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好几次都碰见了沈谙和这个老师在一起吧。
　　不知道沈谙和她是什么关系，不知道沈谙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在说着些什么。
　　她好奇，但是不会去问。

　　老师的话将沈念的注意力从容词的身上拉了回来，沈念听着他说的话，慢慢皱起了眉。
　　“沈念，下周你父母能来一趟吗？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谁都可以。老师知道你很有自己的主见，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大人们之间才能沟通的。”
　　沈念放于身侧的手悄然握紧了起来，她看着正苦口婆心劝着她的老师，余光扫到了一旁，那个美术老师忽然转头看向了她这边，沈念的呼吸一紧，她低声说着：“他们没什么空，之前我也和他们商量过了。”
　　“老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能先回去了吗？我想多看会儿书。”
　　老师沉默了会儿，才摆摆手让她回去。
　　“你回去吧。”

　　沈念从办公室外的走廊离开，容词这才和隔壁的张老师搭起话来：“张老师，我怎么总见你把这个学生喊办公室来？”
　　“高中三年，我一次都没见过她的父母。不管是家长会还是家访沈念总是拖过，这个孩子还挺会忽悠人的。”
　　“沈念这个孩子成绩好啊，这么好的孩子，如果能抓一抓的话……”
　　张老师碎碎念着，容词听着她的话，不禁看向了走廊外面，沈念已经走了。

　　联盟是怎么来判断世界的改动和未改动呢？
　　她知道沈谙的未来，一生平淡没有半点波澜起伏，唯一偏离人生轨迹的一次是她读的大学与她的志愿是截然不同的学校。未来的沈谙学的是金融，而现在的沈谙填报的并不是金融。
　　容词看着桌上的绘本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想不明白，沈谙到底有什么遗憾的呢？人其实每时每刻都是为上一秒做出的事情而感到后悔，但那也只是一时的情绪，那个点突然冒出的情绪来，过了那个点这份后悔的情绪就会被抛到了脑后去。
　　重生是因为世界产生的BUG，使得某些异常后悔的人能够回到过去那个让他后悔的时间段中，挽救那些后悔的事情。

　　沈谙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沈谙不知道自己在后悔什么。

　　**

　　放学的时候，沈谙例常和沈念一起离开教室，下楼梯时，沈谙不经意问起今天沈念被喊去办公室的事情，沈念抓住书包带的手一顿，她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老师问我家长会的时候父母来不来。”
　　很普通的问题，就和之前她总在办公室里听到的是一样的。
　　沈念很硬气地怼了回去，她是真的不喜欢住学校，也不喜欢麻烦父母。
　　想到这里，沈谙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师也是为你好，当然你也不会不为自己好的。老师有自己的考量，你也有自己的考量，不管是什么样的考量，未来是你的，你自己做的决定只要不会后悔的话，那就没什么了。”
　　沈念扭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惊讶，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声音轻了许多：“我以为你要说还是听老师的比较好。”
　　沈谙看着她，叹了口气，半开玩笑地说着：“鸡汤又不止老师会发。”

　　“沈谙，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不过说真的，我是比较赞同老师的想法的。你白天要很早到学校来，晚上又很晚回去，哪有什么时间精力去搞学习。学霸我是不太懂啦，我希望你不要那么累。”
　　“……嗯。”沈念应了一声，没说累也没说不累。她这个样子沈谙是真的搞不明白，与人沟通向来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一方若是不愿意将话说清楚，一方拼命去解读也会有出错的地方。
　　但好在，沈念不爱说话也不是那种不好懂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医务室的事情发生后，沈谙发现自己好像能够懂得沈念的一些所作所为了。

　　补习是真，想和她在一起，也是真。
　　只是……
　　“明天休息，我是不是太麻烦你了？”沈谙忍不住问了一句，她是真的担心沈念的身体，太过劳累了，难得一个假日，凭沈念的聪明肯定早早就能完成的，剩下的时间可以拿去好好休息。
　　这么一想，沈谙忽然想起了之前的几个假日，她总是在麻烦着沈念，浪费着沈念的时间。
　　沈念摇摇头，她说着：“不麻烦，只是给你讲题而已，我自己也能跟着温习一遍。”
　　沈谙没说话，诡异的沉默让沈念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咬了下唇，又说了一句：“我……想和你在一起……”
　　“……学习。”
　　沈谙上扬的嘴角忽然被打住，又是无奈又是想笑。她伸出手揉了下沈念的脸颊，感觉并不是特别好，沈念太瘦了，就连脸都没有多少肉，要是沈念养一养，感觉应该会很不错。
　　她只是轻捏了一下就松开了手，沈谙停下了脚步，她说：“我也喜欢和你一起……学习。”
　　像是回报沈念那太过磨人的短句般，沈谙看着沈念的耳根子忽然就红了起来，她结结巴巴地丢下一句：“那，我回去啦。”
　　“嗯，路上小心。”

　　沈谙踏着昏黄的灯回学生宿舍时在路上遇到了美术老师，容词站在了花坛的小道上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沈谙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那位老师都没有走上来，沈谙也就没有再等下去的想法，直接回了学生宿舍。

　　沈念脸红红地将自行车停在了楼上，背着书包往楼上走的时候嘴角还是压不下去的笑，她有点开心，不止一点，应该说是很多很多。
　　到了门口，沈念从口袋里取出钥匙，十分自在地打开了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全数消失，最后残留在她耳边的是钥匙落入地上的声音，啪嗒——
　　世界忽然就暗了下来。

　　**

　　沈谙早早就起了，对着自己的衣柜挑挑拣拣了半天，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最后她换上了平时一直在穿的校服。最近的天气太热了，她本来也想和沈念穿同样的校服的，这样子她和沈念坐在一起就不会显得突兀了，但是她抗不住这份热意。
　　沈谙坐在床上好一会儿，她往外边走去，开门出去后没两分钟，沈谙又走了回来，她将长袖套上。
　　要是沈念问起来的话，就说感冒了，穿厚点好发热退烧。
　　想到这里，沈谙忍不住笑了下，她想陪沈念一起，要是沈念看到的话，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呢？
　　她想不到，但……那一定会是很好的模样。

　　今天是周日，本来就没有多少学生在学校里，更何况今天的天气比平时都要热上一些，学校里的人就更少了一些。沈谙出门时拿了把伞，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后背已经湿了一大块，真不知道沈念平时是怎么过的，她说她身体不好，在这么高温的天气下都觉得冷，沈念的身体到底是有多不好啊？得好好调养才行，不然夏天冷，冬天也冷，那沈念很容易生病的。
　　就算是撑着伞，沈谙也觉得热，她找了块树荫，把伞一收，坐在底下等着沈念过来。
　　沈谙熟练地从口袋里取出了mp3，把耳机往耳朵里一塞，放着歌，轻轻哼着。
　　昨天她们约了几点？
　　好像没有说几点，沈念会几点来呢？

　　沈谙的目光时不时地就朝着校门口看去，她听着歌，思绪渐渐地发散，说不定沈念会在她突然放松警惕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温柔笑着喊她的名字。
　　沈谙喜欢被沈念喊名字的时候，沈念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她不太擅长大声说话，同学们接近她她也是温声细语的模样，可就是这样的她，与所有人都要不同。

　　夏天的午后太容易让人发昏了，沈谙忽然就睡了过去，可能是昨晚太过期待了，没怎么睡，今天被这凉凉的风拂过时，睡意就被挑了起来。
　　沈谙这个午觉一直睡到了黄昏时，睁开眼的那一瞬沈谙是慌张，她急忙扭头看去，以为是不是自己睡着了，所以沈念一直在旁边待着，但转过头的时候，周围什么人都没有。
　　只有她。
　　沈谙茫然地眨了下眼，她抬起手揉了下惺忪的睡眼，感觉脑子有点睡懵了。
　　现在几点了呀？

　　挂在天边的太阳向着西边落下，洒在地上的光辉已经从午后的金黄变成了红色，太阳正在逐步地落下，时间一点一点地走动着，她在这里待了几个小时，错过了午饭，即将错过她的晚饭。
　　沈谙取下耳机，mp3早就没了电，耳机只是虚挂在了耳朵上，她将耳机往mp3上一缠，塞进了口袋里，随后拿起伞，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说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