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朝朝》鮮小果

100、100：你喜欢我的模样

　　现实就是有很多事情，是你想得到又做不到的事情。
　　我一直以为我是想到也能做到的那种人。

　　**

　　沈谙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了宿舍，作业一堆没写，一回到宿舍洗了澡后沈谙就翻出了自己那一堆试卷来，她有点不开心，更准确点来说是生气。
　　笔落在卷面上时都重了几分。
　　大多数人在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生气的吧？
　　她又不是圣人，哪怕她心理年龄比沈念大了那么几岁，可事实永远不会因为年龄发生变化，让人觉得讨厌的事情也不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消失。
　　她讨厌今天的事情，讨厌沈念的说到不做到。
　　就好像……自作多情。

　　一直到了凌晨，沈谙才停下了笔，她把笔一丢，试卷全部塞进了书包，转头就往床上趴去。沈谙讨厌极了这种事情，但凡是个人都不可能喜欢这种事情。
　　但生气的念头过后，又是一连串的辩解。
　　沈念并不是那种人，沈念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就算是不喜欢也会用着她的方式说出来，这种伤害他人的做法，并不是沈念会做的事情。
　　她知道这一定是有原因的，可还是觉得不开心，不开心到了极点。

　　第二天早上，沈谙顶着两个黑眼圈起了床，在镜子前的时候沈谙特意看了看，也不是特别明显的黑，就只是有着浅浅的一圈而已，一晚上不睡也不至于真的折腾出了多么明显的黑眼圈，只是精神气弱了许多。
　　沈谙简单地洗漱过后，拿着书包出了宿舍，她起的还挺早的，校园的小道上还没有多少学生，零散的两三个，小鸟在枝头鸣叫着，早晨的空气清新阳光温暖，一切都显得特别好。
　　沈谙折腾了一晚上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许多。
　　成年人都有那么多的为难事，更何况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

　　她今天并不是第一个到教室的，但也进了前三，到教室的时候也就两个同学在，虽说不是生面孔但也不是多么让沈谙印象深刻的脸。
　　她将书包放下，看向了平时沈念的位置，那个位置平时早早就有人在了。
　　时间渐渐流逝，班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每个座位都坐上了人，唯独那个位置迟迟都没有人坐下。沈谙忽然发现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沈念的时候，沈念浑身都是血。
　　……那么乖巧的沈念是怎么弄得一身伤的呢？
　　是遇上了什么人吗？比如不该是学生招惹的那种人？

　　沈谙想了很多很多，一直到早自习开始，那个座位上都没有人来。
　　沈谙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早上第一节课开始的时候，沈念才匆匆到了教室，她站在门口轻喘着气，抬着手抵着自己的太阳穴，喊着：“报告。”
　　讲课的老师暂时停了下来，他扭头看向门口的沈念，表情稍微有那么一点的不耐，“到座位上去，下次不要迟到了。”
　　“谢谢老师。”

　　沈念单手抓着书包带子从讲台前穿过，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着沈念从背包里取出书本的动作，沈谙稍稍安了下心，看来是她想太多了，沈念没什么事，就是不知道昨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然以沈念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人鸽子。

　　迟到的时候，或许大家大多都是同样的思绪，不安，丢人。沈谙试着回忆了下自己第一次迟到的时候，在全班四十多个学生都到了的情况下，她跑到班级门口喊了报告，所有的同学将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时，那一刻的感觉是希望不是自己。
　　相当奇怪的心理表现。
　　后来习惯了，觉得迟到并不是一件太不能容忍的事情，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沈念是第一次迟到吧？

　　记忆里的沈念向来是早早到学校的，早早交作业，从来没有在早读时赶作业。
　　沈谙忍不住去看她。
　　沈念坐的笔直，她只能瞧见沈念的侧脸，一直抿着唇，看上去状态不是特别好。
　　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下了课，沈谙一直在等沈念过来跟自己解释昨天的事情。
　　一直到中午，沈谙都没等到。
　　沈念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沈念没有去食堂，除了下课去了洗手间，就没有离开过教室，她今天好像是驻扎在了教室里。
　　同桌八卦凑过来的时候，沈谙也多了点烦躁。
　　她说的依旧是有关于沈念的事情，说的什么沈谙并没有记住，只是听到了她说沈念。
　　小女生似乎就是喜欢揪着一个人不放，喜欢说下自己道听途说的八卦，或是看到了什么总要絮絮叨叨上个几天。
　　在这点上，白虹一直都喜欢念叨着沈念的事情，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沈谙其实不懂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揪着沈念，沈念似乎也没得罪过她。成绩好，长得好，这两点随便拎一点出来都是让人谈论的资本，或许是因为某些嫉妒的心理吧，她想着。

　　理解是能理解，不过沈谙并不想听她针对沈念的那些话，那让她觉得不自在。
　　平时她和白虹交头接耳的时候，沈念总会假装不经意地偷偷看过来，但是今天有了点意外，沈念没看她，一直都没看。
　　沈谙有些不开心，沈念不主动找她，她可以主动找沈念的，但她不开心，她想沈念的解释，不是自己上门强要的解释。
　　基于这种心思在，直到放学，两个人都没说上话。班上的同学收拾东西大多走了，眼见着沈念也要走了，沈谙东西随便一塞进书包里，然后急忙起身抓住了即将离开教室的沈念。
　　抓住那只纤细的胳膊时，沈谙忽然听到了一声小小的痛呼，那是沈念的声音。

　　“沈念你没事吧？我抓疼你了？”她连忙松开了手。
　　沈念摇摇头，“没事。”
　　“我看看——”
　　沈念急忙拦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并往后退了半步，沈念解释着：“我没事，只是昨天摔了一跤，不是你抓疼的。”
　　沈谙一怔：“怎么这么不小心？”
　　所以，是这个原因吗？没有来的原因，是这个吗？

　　沈念低下了头，她小声地应着：“……下次不会了。”
　　沈谙又问：“今天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这一次沈念沉默了好一会儿，周围静悄悄的，沈谙看着楼道里的灯亮起又暗下，浅淡的呼吸之间，面前的沈念抓紧了书包带子，她很紧张，五指都泛着白，沈谙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该问这个问题，沈念看上去并不是很想回答的样子，她是想要知道原因……可是这么逼迫沈念的答案她不是特别想要知道。
　　“沈念。”沈谙先一步喊出了沈念的名字。
　　沈念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只差一秒的时差，“我怕你会讨厌我。”
　　“你都没问过，怎么知道我就讨厌你了？”并不是特别意外的答案，但却足以让沈谙心生欢喜，“笨蛋。”

　　“比起昨天的事情，让我觉得讨厌的，是你今天不理会人。”
　　“比起结果，我更在意过程。沈念，我在意的并不是那些，你没有按照约定到来，而是你为什么会没有来。你并不是故意的，我的等待也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的意外每天都在上映着。”
　　沈念愣愣地看着她，沈谙的眸光清澈，她说的每一个字沈念都听的一清二楚，沈谙并不在意昨天的失约，沈谙在意的只是她的不接受不作为。
　　沈念忽然有些难过，眼睛酸涩的厉害，总觉得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就要在沈谙面前做出一些更加丢脸的事情了，这是不应该的，这是不对的，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的事情。

　　“沈谙……我……谢谢。”
　　谢谢你。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过，生活仿佛回到了平淡之中，每天上学放学埋头复习之中，忙碌之中已经来不及思考更多别的事情了，转眼间就到了周日，老师上周说的家长会。
　　沈谙的家长并没有来，他们正在国外旅游，沈谙之前也打电话问了下，两人都没法赶回来，爸爸说让秘书过来开家长会，沈谙想了下，觉得有点不太合适就拒绝了。
　　沈念的父母也没有来。
　　她们两个人落了单。
　　沈谙觉得奇怪极了，在她所拥有的简短印象中，沈念的父母应该是对掌控欲极强的父母。
　　希望沈念在家陪着他们，假日对沈念有着晚上必须在家的门禁，上学时不管再晚也要回家，沈念说是因为父母太担心她了，所以才会那样子做，可是如果是真的爱沈念的话，怎么会给沈念增加负担。
　　那些行为在沈谙看来，并不是爱，更像是掌控欲。
　　对沈念的掌控欲。

　　教室里教室外都热热闹闹的，第一次是学生陪着家长到学校来，家长们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讲话，而他们这些学生则在外面等着谈话的结束，有部分男生去了操场一起打起了球，有一部分学生则是下了楼，在学校里四处溜达着，更多的是像她这样子的等在走廊外面，等待着里边的谈话结束。
　　沈谙其实是不太想来的，她父母没来，她来了也没什么意义，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沈谙还是来了。

　　“沈谙，今天是我妈妈来的哦，你是爸爸还是妈妈来开的？沈谙那么好看，妈妈一定也很好看吧？”
　　听着话，沈谙回头看向了教室里，唯二空着的座位那块处于她座位旁边的人，她只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脑袋，是个穿着裙装的女性，那大概就是白虹的妈妈了。她收回视线，迎面就撞上了白虹那看上去恶意满满的脸。
　　她好像是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说到后边，还轻轻笑了起来，“我问过班上同学了，沈念的爸妈没有来，你说沈念为什么来了？有什么意思啊，爸妈都不陪着她来，她还来，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特立独行吗？她啊，从小到大，爸妈都没到学校来过，有人说……沈念其实是个没爸没妈的野孩子的。”
　　沈谙下意识去找沈念的身影，看到沈念离她们很远不可能听到白虹刚刚的话时，沈谙难看的表情才稍微有了点缓和，但也只是一点，她非常不开心听到这种话，“我爸妈也没来，从小到大我爸妈也没到学校来过，这样子我也是个没爸没妈的野孩子吗？我今天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是吗？”
　　白虹顿时便慌了手脚，她紧张地喊着沈谙的名字：“沈，沈谙……我不是，不是在说你，我只是……”

　　沈谙是想痛骂她一顿的，她心里不快极了，沈念什么错都没有，总要被指着骂一些有的没的。但话到嘴边，看着忐忑不安的白虹时，沈谙又忍不住放轻了口气，她是个大人了，白虹比她年轻小，再怎么着也不该欺负人家小孩。
　　只是……
　　“白虹，你也不小了，不是个一无所知的孩子了，什么话有理什么话没理，你也该明白。”
　　“带着恶意去揣测别人只会显得你内心丑陋不堪，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子的人。”

　　沈谙不想和她说话了，她不耐地停止了和白虹的交谈，转身走向了沈念，在沈念那讶异的目光中她牵起了沈念的手，拉着沈念走向了楼下。
　　走动间，她听到了沈念不安的声音从后边传了过来。
　　“沈，沈谙，怎么了？”

　　没到最后，谁知道这是糖还是刀呢~
莫方，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