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朝朝》鮮小果

89、089：你喜欢我的模样

　　我小心地将你给的东西藏起来，它是只属于我的秘密。
　　不能告诉你。
　　不能告诉别人。
　　黑夜里，我辗转难眠，我将它翻了出来。
　　时间在上面留下了足迹，我再也找不回当时的模样。

　　**

　　沈念低下头，她没说话，但行为举止中，总是透着几分的羞涩。
　　沈谙没买什么，就买了两个发绳，一黑一粉的，沈念一个，她一个。

　　“下午有什么安排吗？今天和我出来会不会影响你的复习？”
　　沈念摇摇头，她说：“你想去哪就去哪，听你的。”
　　“这么贴心的嘛。”沈念这话说的格外动人，看着她的模样，沈谙笑了起来，她双手负在背后，身子轻轻转了半圈，她说：“那我们去图书馆吧。”
　　沈念点点头，她有些意外，但什么都没说：“嗯，好。”
　　沈谙看着她推着的自行车，是有安车后座的，她不禁问了一句：“你带过人吗？”

　　“没有。”沈念挽了下碎发，她骑上车往后看了沈谙一眼，“上来吗？”
　　沈谙看了一下，她侧身坐上车后座，她有些担心不安全，双手干脆搂上了沈念的腰，自行车忽然晃荡了下，沈谙着急地问：“怎么了？”
　　沈念的呼吸有些不平，她轻喘着声说：“没，没事。我第一次带人，有点紧张。”
　　沈谙低声笑了下，不止她在紧张，沈念也很紧张。
　　“我第一次被带，也很紧张。”

　　“负负得正，我们的紧张相互抵消，就不紧张了。”
　　“……嗯。”

　　沈念踩着脚踏板，带着沈谙离开这条小街。
　　风从前方吹了过来，沈谙没有被扎起的碎发挡在了脸上，她搂着沈念的腰，对方身上有股清香味，洗衣粉的味道，像是柠檬味的。
　　沈念骑车很稳，一个拐角过去，车子倾斜了一些，沈谙都以为自己要摔下去，但稳稳就过去了。
　　市里的图书馆离学校并不是特别远，搭乘公交也不过半个小时。
　　骑车走近路花的时间更加不会太长。

　　到了图书馆，沈谙陪着沈念去停好车，两人才一起进到图书馆里面。
　　图书馆的藏书很丰富，沈谙记得假日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借阅室满人，然后有人就干脆抱着书坐在书架前，身边放了好几本书，就坐在地上看。
　　还有的喜欢坐在窗台上，迎着阳光，特别梦幻的场面。

　　沈念要找一些资料看，沈谙没什么兴趣，她就跟在沈念的身边，看着她在书海里查找着自己想要的书，沈念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总是很认真。
　　认真而又专注的。
　　她的侧脸非常好看，正面很漂亮，但侧脸更有种特别的味道，特别是沈念这么专注地翻看着手中的书时。

　　沈谙忽然就出了神，她在想：沈念以后又会有多好看呢？
　　人长大后基本就不会再改变样貌，但同一张脸在任何时期看来都会显得不一样。
　　因为气质的改变。
　　十年后的沈念是什么样的？
　　沈谙不知道，她似乎一次同学会都没参加过。

　　“沈谙？”
　　“嗯？”沈谙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应了一声，对上的是沈念摆露着疑惑的双眼，光从窗台那里照了过来，沈念的容色正好，手腕上的袖子不经意地被她往里面拉了拉，露出了白皙的手腕，还有条浅粉色的线。
　　沈谙还没看清，沈念松了松手，袖子重新盖住了自己的手。

　　“沈念你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沈念犹豫了下，她说：“不算差。”

　　不好不坏，和普通人一样。
　　一般都会是这个答案的吧。
　　但对于沈念，沈谙总觉得她的话，不太一样。
　　沈念奇怪得很，夏季也喜欢穿长袖，三天两头就感冒咳嗽，沈谙记得有段时间天天都看到沈念戴着口罩，咳的并不严重，但总在咳。
　　老师问的时候，沈念都会说是最近嗓子不舒服，并不是病毒性感冒，不用请假，也不会传染给同学。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天天泡在药罐里，每天早晚三顿都是药，吃到身体发胖，当时还小，就变成了个大胖子。”
　　“看不出来。”沈念有些讶异，沈谙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自己的脑袋，笑了下。
　　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现在说起来也是一件童年有趣的事情，要是她没能减肥下来，可能这就不是什么趣事了。

　　她们本来是要去借阅室的，但是今天人有点多，借阅室里坐满了人，好在开设的借阅区不止一楼这里。
　　沈谙和沈念一起往二楼走去。
　　二楼比较安静些，这里放着的藏书也和一楼的大不相同，这里的比较晦涩难懂，沈谙曾经看过，但看了几页怎么都看不下去。
　　她将这理解成是自己和书的思维完全不一致，因此她无法读懂这本书，这本书也无法读懂她。
　　这样子，沈谙就没为这个烦恼过了。

　　沈念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她转头看向坐在她旁边的沈谙，问：“会不会很无聊？”
　　沈谙摇摇头：“不无聊。”
　　“看着你就不无聊了。”
　　沈谙说的是实话，可她没想到旁边的沈念脸突然红了起来，她奇怪地看着沈念，“怎么了？是不是太热了，你要不要把外套脱掉？”
　　提到这件事，沈念立即摇了摇头，她坚决地说：“我不热。”

　　看她这样，沈谙只得说：“好吧好吧，你要是热的话，就把外套脱了。”
　　“冷，不热。”
　　然后，沈念这么说着。
　　沈谙沉默了下，她觉得可能真的是每个人的体质不太一样，但转念一想，这里面还吹着空调，沈念觉得冷也是很正常的，她吹久了也觉得身体凉凉的。

　　沈谙趴在桌上，侧着头看着坐在旁边认真看书的沈念。
　　和跟她逛街时的沈念不太一样。
　　逛街的沈念比较拘谨，每次看她都是茫然无措的模样，看书的沈念很专注也很认真，也有些放松。
　　就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紧绷的情绪一下子就放缓了下来。

　　沈念可能是没怎么跟人逛过街，所以很不自在。
　　她一开始是这么想着的，以后熟悉起来了就不会觉得拘谨了。
　　虽然很有可能，是她想的这样子。
　　但沈谙觉得自己比较喜欢看认真学习的沈念，有种特别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沈谙盯着她的目光太过热切了，沈念忽然转过了头来，双目对上的那一刻，沈念的嘴角勾了下，她微微笑着，宛如三月里的春风，拂过了沈谙的心间。
　　恍惚间，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怦怦怦——
　　奇怪的感觉在这具身体里漫开，沈谙觉得奇怪，但又不反感，她理应有抵触心理的，可一对上沈念那双澄澈的眸子，心里的奇怪想法全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她的笑。

　　看着她，沈谙忽然就想起来了。
　　十年前的她，看上关之是因为什么了。
　　那个时候她也来了图书馆，刚找到自己要的书，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衣衬衫的少年捧着本书坐在窗台上，当时阳光正好，温煦的光落在他的身上，好似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她看了好一会儿，对方忽然转过了头来，冲她露出了一个笑。
　　沈谙依稀记得那种感觉。

　　很惊艳，以及淡淡的心动。

　　担心沈谙觉得无聊，沈念其实看得并不用心，她看不下去，一想到沈谙坐在自己的身边，自己还在看书，她看不进去。
　　并不是沈谙会打扰到她的学习，而是沈谙在她旁边，这让她有点不太想看书了。
　　书明天也能看，可是和沈谙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是天天都有。
　　再过两个月，她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沈念听到过沈谙的志向，她想留在南方，留在这座城市。
　　沈念不想。
　　她不想呆在这里，她想去遥远的世界，见更加广阔的天空，从此展翅翱翔在天际，无拘无束。
　　未来不管是怎么样的，但总归，是她想要的未来。

　　以后她就见不到沈谙了，几年后再见，沈谙可能早早结了婚，有了孩子，有一个很爱她的先生，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沈念只能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除了祝她幸福，什么都没法说。

　　“沈谙，要出去走走吗？”
　　“啊？你不看了吗？”
　　“总要劳逸结合的，书看久了，需要让脑子放松一下，消化一下。”
　　沈谙笑了起来，“说的好像是消食，吃多了肚子撑，需要消化下。”

　　沈念提出离开她自然是高兴的，看着沈念看书是很不错的事情，让她看一天大概也不会腻，但是和沈念一起到处走走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呀。
　　她并不反感，并且还很高兴。

　　出了图书馆，已经是傍晚。
　　火红的光将图书馆给笼罩了起来，抬起头往上看，大片的火烧云，美得不可方物。
　　沈谙举起手，手心里一片红光，她转过身，面向沈念。

　　沈念被红光照着，整个人都沐浴在暖红色之间，这样的红让沈谙想起了初见时的红，她带着沈念到了医院，在光照之下，她才看清了沈谙身上流淌的红色鲜血，低落在医院的瓷砖上，红的刺眼。
　　她忽然有了些庆幸。
　　自己救了沈念。
　　而沈念还活着。

　　这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今天码的有点晚，但我觉得我明天可能要被夸，最近勤快的不像人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