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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SECOND. 归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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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7
秋天了。
在窗外稀稀拉拉的几棵树变得枯黄的时候我终于得到了出院的机会。
是的,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里不是我的家,而是一家戒毒所性质的疗养院。
看着自己仅有一个小包裹的行李袋,不得不说我心里却是空落落的,好像离开了这里都是失落了什么一样。
我有些不舍得自己的那个小屋子。
来接我的人开着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穿的西装革履。
一瞬间我忽然想发出尖叫!!
这一切都不对,我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你们!!!!
一切都是错的!!!
我是谁?他们都是谁?我的弗朗索瓦在哪里?我要找我的弗朗索瓦!!
强行忍住呕吐的冲动,我镇定下来,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在这里“反常”,我要去找弗朗索瓦,他一定知道我是谁。
胃里翻江倒海的翻滚着,似乎连胃液也要涌出喉咙,我下意识的捂住嘴巴,把那些来自胃里的酸汁努力咽回去。
为了弗朗索瓦。我想。
Chapter.08
这里的主人应该相当有钱。
桌子上的餐具是闪亮亮的银色,擦得纤尘不染,每个在餐桌前用餐的人都穿的一丝不苟的整洁,一边的留声机放着男声唱的QUIZAS。
西班牙语的背景让我觉得有些奇怪,而身上的这身燕尾服却出乎意料的合身。
“让我们欢迎弥生的出院。”坐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看着我,举起了手中盛着红酒的水晶杯子,“受尽折磨却终究克制住了恶魔的诱惑。”
几乎是所有人的眼光都在一瞬间望向了我,让我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但依旧是僵着脸举起了杯子,做出一个面具似得微笑,“上帝保佑!”
“上帝保佑!”所有人都举杯示意。
我僵硬的笑了笑,脑子里却不自觉的响起了弗朗索瓦的调子。
我找了很多弗朗索瓦的音乐,都是一些钢琴曲,或者交响乐。但是每当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我的皮肤就会无意识的开始颤栗,像是一个无形的指令让我无法自拔的开始盲目。
盲目的产生幻觉。
我总是能看到一个人影,他从背后抱住我,在我的身后和我耳鬓厮磨。
他低声说着,“你要爱我,你一定要爱我,弥生,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我是最爱你的人,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忘记我对你的爱。”
可是我好像忘记了,怎么办?
“记忆力不好的孩子......是要被惩罚的。”我听见他低低的喃语。
Chapter.09
我的房间是被收拾好的。
整洁的和之前的那个小屋子完全没有可比之处,屋子充满现代低奢的氛围,看着就像一个豪华的四季酒店套房。
我有些想念那个疗养院的小屋子,想念那个破旧的床垫,充满灰尘的寝具,想念那扇有些模糊的玻璃窗还有冬天刮风时漏风的呜呜声。
我有些想哭。
但眼睛干涩的生疼,却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戴着耳机,让弗朗索瓦充斥着我的全部世界,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我失去的一切。
无用功罢了。
Chapter.10
一个普通的午后。
我已经慢慢的有些习惯这样的生活,每天看看报纸、十八世纪的英国小说,再一杯下午茶的社交时间,一天就过去了。弗朗索瓦似乎成了我和过去那段空白的唯一联系,却是我如今生活的中心。
我还在寻找着我的记忆,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像一个沉默的拾荒者。
我听到那个自称我“母亲”的人在拿着电话争吵着什么。
我走近了,听到一向端庄的她此时居然有些歇斯底里的对着电话那头大喊。
“加利尔你他妈疯子,就算你有证明自己是神经病不用在牢里呆着,我也一定会保证让你下半辈子在疯人院里永远出不来!!”
“... ... ...”
“下地狱去吧!你和弥生没有任何关系,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你个婊子养的混蛋,滚!”
我静静的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挂了电话,似乎还要一段时间平复心情回复姿态,冷不丁的忽然问道,“是谁的电话?母亲?”
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见我,脸色像是见了鬼一样难看,勉强做出笑脸,“没有谁,弥生,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在楼上好好休息...”
“是找我的吧!”我歪着脑袋奇怪的看了看那部电话,就好像那里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她沉默了,沉默了好久,我们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互对视,似乎都想把对方的秘密揪出来。
“弥生,我很高兴。”终于,她说,“我很高兴,你看起来恢复的很好,有几分过去你健康时的神采了。”
我没有接她的话,反而反问了一句,“加利尔是谁?”
话音落下,似乎空气都胶凝了。
Chapter.11
良久的沉默。
母亲放下了手中镶着金边的电话,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有些纠结,隐隐的我甚至觉得那里有些许怜悯。
她再一次恢复了贵妇人的状态,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颊,“弥生,有些事情就让母亲来处理吧,你只要活的好好的就可以了。”
我知道她不会再多说一句关于“加利尔”这个名字的话,她的语气间已经带着些许的恼火,但是这个名字却如同烙印一样铭刻在我的心里。
加利尔.....这又是谁呢?
我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婷婷袅袅的,人至中年的她保养有方,身材依旧如同双十年华的少女一样婀娜多姿。她穿着华丽的皮裘,鲁布托的鞋底在她袅娜的步伐间露出刺目的鲜红,仿佛刚刚从血海中走出来一样。
这绝对不是一个吃素的女人,即便她一丝不苟的奉行着素食主义。
Chapter.12
我开始疯狂的寻找着有关“加利尔”这个名字的任何信息。
似乎这一次我找对了方向,又或者是说这一次我终于触摸到了那把打开记忆之门的钥匙。
在网络上,我找到了很多关于“加利尔”这个名字的信息,显然这个名字不是一个大众化的名字,因为这些信息大多都指着一个方向,一个几乎可以和我情况吻合的方向。
“据本台记者报道,某产业巨鳄之子经举报被查证长时间虐待并□□一男子,而受害者则是另一‘老钱’家族的小儿子,警方介入调查时,受害人被锁链捆绑并被注射大量杜冷丁和吗啡和施暴者发生性.行为,且疑似有被迫吸毒的状况....”
“经报道施暴者名为加利尔.埃尔文德斯,其父是埃尔文德斯产业的大董事,而其父表示对自己儿子的所为完全不知情且震惊,并宣布修改遗嘱,加利尔不再具有埃尔文德斯家族的任何继承权.....”
“在法院拒绝了加利尔.埃尔文德斯的保释申请后,加利尔.埃尔文德斯拿出重度精神病证明,法院宣判其无罪却要求其被强制送往XX郡州立精神病院疗养,由于被害者家庭不愿意出面做出声明,目前被害人的身份还有待查实.....”
那些话把我描述成了一个及其可怜的受害者,在一个变态的虐待下苟延残喘的可怜虫。但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那些都是谣言,都是撒谎,都是莫须有的罪证。
不知什么时候,弗朗索瓦的音乐再一次响起,我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摸着自己的胸口,我下定了决心。
我要去找他!我必须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