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罗迷莫斯》懒柿饼子

45、第四十五章

　　尽管罗迷莫斯潜伏在贡多林的这段时间里不能算全无破绽，很显然伊缀尔和埃克西里昂已经渐渐发现她有些地方很是古怪了，但即使是这两人也找不出决定性的证据证明罗迷莫斯一定是个叛徒，在平日遇见时，他们也始终对罗迷莫斯保持着友好，尽量不因内心的疑虑而对她怀有偏见。
　　“如果我们判断错了，那对兰玟是多么大的伤害啊。”伊缀尔如此说道。
　　不过罗迷莫斯根本不在乎。
　　她每天都在跟一大堆算式、结构图纠缠不休，试验又推翻着一种又一种可能，早出晚归，有时甚至格洛芬德尔都会一连好几天碰不见她一面，更别说伊缀尔和埃克西里昂了。何况无论那些精灵是信任还是怀疑她，一切都已是定局了。

　　果然，随着“夏日之门”越来越临近，伊缀尔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浓重，但身为贡多林公主，那段时间她整天都在为筹办节日典礼不停奔忙，也无瑕去细想这感觉是从何而来。
　　“公主，你看见兰玟了吗？”格洛芬德尔问她。
　　伊缀尔正在最后核对夏日之门典礼的一些名单，忙得头都抬不起来：“我一直在这里，没有看见她。以前这个时候她不都是和你一起到东城墙那里等待典礼开始吗？”
　　“往年……确实是这样，不过这也不代表每一年都得是这样，对吧？”格洛芬德尔有些尴尬，“我到处找都没找到她。”
　　“你去过鼹鼠家族了吗？也许兰玟去找梅格林了。”
　　这确实是可能性最大的情况了，这个认知让格洛芬德尔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也可能兰玟已经比我们先一步去参加典礼了，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伊缀尔说，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已经落下山头的阿纳，“你先去看看吧，我要是看见兰玟会告诉她你在找她。”
　　格洛芬德尔觉得这话也对，无论兰玟有多忙，节日典礼总不会缺席吧，即使晚一会儿，他也应该能等到她的。

　　格洛芬德尔独自一人走上城墙，太阳的光辉已经完全消失了，城头上站满了热切期盼着节日到来的精灵们，即使是精灵的眼力，想一眼就找到某个人也太难了，何况兰玟的个头实在不算出挑……
　　格洛芬德尔四处张望着，他看见了朝他挥手的埃克西里昂、鹏罗德和加尔多，甚至还有梅格林的身影，唯独不见兰玟。
　　格洛芬德尔莫名地有些焦躁起来，他刚稳了稳神，想再仔细寻一遍时，本来安静的人群却突然骚动起来，饱含着恐惧的呼喊声从一个人的嘴里发出，然后迅速扩散开来，仅仅几分钟，所有人都开始哭泣哀嚎起来。
　　格洛芬德尔的所有心神都在寻找兰玟，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抬头朝远处看去，一瞬间仿佛被魔法定在了原地，缩小的瞳孔映出黑暗中一片燃烧的火光，像是一条火蛇一般一路朝贡多林蜿蜒而来——那是从安格班的方向来的！
　　“格洛芬德尔！别在那儿发呆了！”埃克西里昂朝他吼道，“先疏散人群！然后去集合你家族的人！”
　　格洛芬德尔回过神来，开始依埃克西里昂所说的指挥其他人离开城头，躲到（看上去）更安全的城内去，他的出现安抚了许多惊慌不已的精灵，但只有格洛芬德尔知道自己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静，恰恰相反，他现在简直急得要发疯了，城墙上所有的精灵都在他的帮助下安全离开了，但他依然没看见兰玟，哪怕只是一个远远的影子，让他知道她现在没事也好啊！
　　维拉啊，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格洛芬德尔正心急如焚时，他感觉到胸口处隐隐有什么东西发着热。
　　格洛芬德尔愣了一下，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以至于产生了错觉，但顿了几秒后，那热度非但没有消失，反倒渐渐越来越高，虽然不至于到烫人的地步，却怎么也没办法忽视或欺骗自己是幻觉了。
　　格洛芬德尔将那热量的源头拿了出来——那是兰玟在泪雨之战前送给他的戒指，乍一看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格洛芬德尔也只是因为这是兰玟送给他的才挂在脖子上随身带着，尽管兰玟曾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这戒指是有魔力的，格洛芬德尔一直也只当她在逗他玩，一直以来，这枚戒指也确实好像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戒指而已。
　　但它现在此刻不仅在发热，周边还透出一圈朦朦胧胧忽强忽弱的光晕。
　　格洛芬德尔还来不及讶异，就被更不可思议的事情震惊的站在了原地——他突然知道兰玟在哪里了，那感觉很奇妙，没有画面出现在他眼前，也没有人在耳旁说话，但他就是“知道”了，就像一个人生来就知道要如何呼吸吃喝一样，他突然就那么理所当然地知道了兰玟现在何处。
　　可是……那不可能是真的，格洛芬德尔迟疑地再次朝远方看去，安格班的火焰大军已经快穿过贡多林前的平原了，但想到达贡多林的山脚下仍需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兰玟怎么可能在那里？和安格班的人在一起？

　　梅格林从他身旁经过，瞥了格洛芬德尔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要快步离开。
　　“梅格林！”格洛芬德尔叫住了他。
　　梅格林的脚步顿了顿，还是停了下来：“格洛芬德尔领主？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了。”
　　“我只问一句话。”格洛芬德尔急切道，“你知道兰玟去哪儿了吗？”
　　梅格林的表情一瞬间很是微妙，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常色，镇定自若地回答道：“她在我那里。”
　　格洛芬德尔松了一口气。果然，刚才那奇怪的感觉应该只是他不知怎的突然冒出来的胡思乱想。
　　“保护好她，让她尽快去找伊缀尔公主会合。”格洛芬德尔说，“我现在顾不上她了，请她原谅我。”
　　“当然。”梅格林挑了一下眉，“我向你保证，就算你我都死了，她也不会有事。”

　　“勾斯魔格。”罗迷莫斯披着蛛网斗篷，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勾斯魔格身边，在勾斯魔格一掌挥来时化成幻影消失了，然后重新出现在另一侧，当然这个人影是真是假依然难说。
　　勾斯魔格恨恨地呼出一口气，他最讨厌罗迷莫斯和索伦这种只会耍些小伎俩实际上却没什么本事的小人了。
　　“你来做什么？”他粗声粗气地问道，语气里的不屑丝毫不加掩饰。
　　“我只是来报信的，现在贡多林已经混乱起来了，图尔巩在和他手下的人在开会商量如何对付我们，梅格林会尽量拖住他们不主动出击，以防有任何一个精灵逃脱，但我劝你最好再快一点。”
　　“用不着你在这指手画脚！”勾斯魔格咆哮道，扑面而来的污浊热气让罗迷莫斯不禁皱起眉，“现在你可以滚回去了！”
　　“着什么急，现在没人会管我在哪儿的。”罗迷莫斯不以为意，轻巧地跃上勾斯魔格的肩头，当然，在勾斯魔格大怒伸手去抓她时又瞬间消失再出现在了另一边，“以防你看不懂地图多绕弯路，我就好心给你指指路吧。”
　　勾斯魔格气得浑身直冒烟——字面意思上的，但在口舌之争上又说不过罗迷莫斯，憋了半天才嘲讽道：“我看你是不敢在城里面待着了吧？虽然你连哪怕一个精灵都杀不死，一会儿打起来我可管不了你的死活，你最好找个地方自己藏好，省的那些精灵把你撕成碎片。”
　　罗迷莫斯瞥了勾斯魔格一眼，冷笑一声：“放心，你死我都死不了。”

　　“我们应该立刻突围！”图尔说，“安格班的攻势比我想象的还要迅速！再不采取行动，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困在城里。”
　　但梅格林反对图尔的意见（他一向如此）：“如果现在突围，那女人和孩子由谁来保护？我们又该从哪里突围？如何保持一致方向？这一切都需要计划，但我们没有时间了。更何况，陛下，如果我们现在弃城而逃，那百年来我族辛勤劳作的成果将全部付之一炬，或落入魔苟斯那魔头的手里。贡多林易守难攻，我认为我们应该死守并保卫她，安格班是耗不过我们的。”
　　萨尔甘特赞同梅格林的提议，他唯恐自己要和安格班那些可怕的敌人正面决斗，而图尔巩亦因对贡多林的热爱和梅格林盲目的信任而采纳了他的意见，尽管其余所有领主都反对他。
　　在临分别时，图尔和埃克西里昂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安格班的军队几乎是直线朝我们攻来的，他们早就知道贡多林的位置和入口了，并且做了周密的部署。”埃克西里昂长叹一声。
　　图尔咬紧牙：“叛徒就在我们中间。”

　　如今几乎所有领主都陷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中，安格班大军来势汹汹，贡多林的地面已经开始颤动，空气中充斥着烟雾和一股烧焦的味道。勾斯魔格已经开始攻打贡多林的北门了，而且那门被攻破看上去只是时间问题了。
　　所有领主中，只有梅格林和萨尔甘特没在准备迎战，萨尔甘特被吓坏了，只能躲在家中祈祷哀嚎，而梅格林则径直去了图尔家中，抓住了伊缀尔和埃兰迪尔。
　　梅格林粗鲁地拽着伊缀尔的头发将她拖走，但小小的埃兰迪尔冲了上来，奋力地保护着自己的母亲，尽管梅格林完全不把那点小打小闹放在眼里，但也被扰的不胜其烦，而且他本来就没想放过埃兰迪尔。于是梅格林将恶毒的眼光投向了埃兰迪尔，在伊缀尔惊恐的呼喊声中掏出了匕首。
　　千钧一发之际，伊缀尔纤弱的身体里突然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她死死地拖住了梅格林，朝埃兰迪尔呼喊道：“埃兰，快跑！”
　　埃兰迪尔还在犹豫。
　　“去找你Ada，让他来救我！快点！”伊缀尔焦急地喊道，她有点支撑不住了，论起力量和体格，梅格林比她要强上太多。
　　“你们谁也别想跑。”梅格林恶狠狠道，他想去抓埃兰迪尔，然而伊缀尔用尽全力拽着他，一时竟让他动弹不得。埃兰迪尔回过神来，眼里含着泪光，但或是也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太过弱小只会拖累母亲，尽管万分不舍，还是站起来转身想跑。
　　伊缀尔暗暗松了口气，可她还没完全放下心来，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了埃兰迪尔逃跑的去路上。

　　“兰玟？！”伊缀尔睁大眼睛，一瞬间不知是喜是忧，她现在急需帮助，但是来的是兰玟的话，就算她们两个弱女子一起上也不是梅格林的对手啊，要是来的是白羽家族的战士就好了。
　　“兰玟姐，快跑！”埃兰迪尔朝罗迷莫斯喊道，一边朝她跑过去想拉着她一起逃走。
　　等下，兰玟的样子……不对劲！伊缀尔的心跳一瞬间仿佛停止了。城内外一片混乱，兰玟的脸上却看不见丝毫慌乱，洁白的长裙上甚至连点灰都没有。
　　“埃兰，停下！”伊缀尔大喊道。
　　但已经晚了，梅格林大喜过望地喊道：“罗迷莫斯，抓住他！”
　　下一瞬间，埃兰迪尔被罗迷莫斯用三根手指掐住了脖子，整个人被悬空提了起来。
　　“对付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还要费你这么大力气吗，梅格林？”罗迷莫斯挑高眉毛，低沉的女声从她嘴中发出。

　　“杀了他，罗迷莫斯！”梅格林急切地叫道，“把他扔到城墙下面去！”
　　“兰……罗迷莫斯……”伊缀尔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声，“兰玟……不要这样，求求你了……”
　　罗迷莫斯面无表情地看了那两人一眼，又收回目光看向埃兰迪尔，这个小小的孩子脸已经憋得通红，嘴唇隐隐开始透出青紫色，尽管他还在拼命挣扎，但力气也明显越来越小了，只要不松手，最多不过几分钟，他就彻底完了，或者只要罗迷莫斯的手指再稍微使一点劲，直接捏断这孩子细细的脖颈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杀了他啊，罗迷莫斯！”梅格林催促她。
　　罗迷莫斯能感觉到埃兰迪尔的脉搏在她手下急促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
　　“动手啊！”梅格林咆哮道。
　　罗迷莫斯回想起了埃兰迪尔刚刚诞生的时候，那时伊缀尔温柔地让她抱抱这个孩子，罗迷莫斯小心翼翼地把他接过来，谢天谢地，她那时有些抱孩子的经验了，想当初她第一次充满好奇地去抱梅格林时，直接就把梅格林抱哭了——要知道那可是梅格林，从小到大哭的次数屈指可数的梅格林，好在雅瑞希尔倒是一点不介意，只是哈哈大笑着又把孩子接了回去。
　　而埃兰迪尔相比起来就可爱多了，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眨着天空一样蓝的大眼睛回望着罗迷莫斯，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的脸上仿佛有一道光在闪耀。
　　“罗迷莫斯！”梅格林朝她喊道。
　　罗迷莫斯回过神来，眯起眼重新看向埃兰迪尔，那孩子的脸色如今已经变得灰白，小小的脑袋低垂在胸口。
　　“杀了他！”梅格林再一次吼道。

　　罗迷莫斯突然猛一挥手，埃兰迪尔的身体像一个布娃娃一样软软地被她扔了出去，咣当一声撞在城墙上，抽搐了几下后不动了。
　　“不！”伊缀尔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剩下的交给你了，梅格林。”罗迷莫斯不再看他们，眨眼间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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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难受的就是罗迷莫斯这样的墙头草，当个好人总想搞事，当个坏人心肠又不够硬，到最后必定是两头都得罪了个遍，哪边都讨不了好
该！
下章预告——
金花花要di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