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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暗河传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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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逗你了。”苏昌河抱着手臂,“其实我就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工作。”
苏落花搓了搓自己的耳朵,又抬起头望他:“你才没有好好工作。”
又不是她的顶头上司,怎么大半夜还来监工的。
而且偏偏还选在了那小神医治疗大家长的时候。
他当真不是来杀大家长的?
“还真是让我伤心啊。”苏暮雨似乎是看懂了她眼里的情绪,又摆摆手,故作叹息,“你怎么老是怀疑我呢?”
苏落花的目光游移了一瞬。
这不是他最开始说得要杀大家长吗,怎么到头来他倒是乐得清闲,还闲情逸致、大半夜地跑来看她工作。
说实话,除去苏昌河这种明晃晃的威胁,来自其他三家的势力,其实都算是小儿科,恐怕连这个院子里面的阵法都无法破解……苏落花忽而反应过来了什么,既然苏暮雨没有告诉苏昌河进来的方法,那为什么苏昌河还站在房檐上看他?
而且他都进到这里来了,苏暮雨不可能没有察觉。
除非是……
有人通风报信了。
“你还真是厉害。”
苏落花这句没头没尾的夸赞让苏昌河愣了一下,可是他状态良好地接下了这一句赞美,“怎么?终于知道我的厉害了,想要放弃苏暮雨跟随我了?”
欸、等等。
这说法有点不太对吧。
苏落花觉得有点奇怪,什么叫做放弃苏暮雨跟随苏昌河?
她不是谁都没跟随吗?
至于为什么听苏昌河的话,也是因为她自己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她也不想没见上老爷子最后一面,他就入土为安了。
还是中毒这种不太体面的死法。
至少在苏落花的眼里,她总觉得老爷子应该是大战一场,跟人拼命喊着你死我活,然后两个人同时都死掉的场面。
那多刺激啊。
“等下,打住,”苏落花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苏昌河的认知,“我既没有跟随你,也没有跟随暮雨前辈,我只是比较喜欢老爷子,所以才帮他的忙。”
“……怪不得。”苏昌河呢喃了一声,他正欲说些什么,然而下一刻他眼神一凛,空气中就传来了波动,他微微侧过头纵身一跃,就从屋檐上落了下来,而苏落花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来者正是他们熟悉之人,苏暮雨。
他的精神看起来不怎么好,看起来刚结束完一场战斗,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又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但是却没有任何杀意对着苏昌河。
明明是知道苏昌河是目的是为了杀大家长,可是他却莫名的有一种直觉,他不觉得苏昌河会亲自动手。
“哟,晚上好啊,暮雨。”看起来他确实是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甚至还伸出手对着他打了一声招呼,“看起来你很累啊。”
“昌河。”苏暮雨应了一声,并未接着他的话,虽说没有感觉到苏昌河的杀意,但是苏暮雨以防万一还是看了眼苏落花的方向,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才缓缓地舒了口气,“看来蛛影里面有人给你开了门。”
“那是因为大家都想你继承大家长之位,”苏昌河倒是很诚实地承认了,“不仅是我、蛛影、还有追随你的那些人,都想你继承大家长之位,无论是你的资历还是实力,大家都不会有怨言,你就该杀了大家长夺取他手里的眠龙剑。”
苏落花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感觉有些昏昏欲睡,她大抵是猜得到为什么苏暮雨不想如此草草地遵循苏昌河的意思杀了大家长,既然他都已经守护到了这种地步,那除了所谓的情义还会有什么理由,而且苏暮雨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冷漠无情之人,这般重情重义的人怎么又会趁着大家长中毒的时候杀他呢。
“唉,暮雨啊暮雨,”苏昌河知道自己说再多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思,但是他就是没想到吧,自己派过去的人,在他们争锋相对、可以说是只要一个错峰,他们就会在此展开决斗,可是她倒好,觉得没意思甚至还打了一个哈欠,看起来懒洋洋的那表情像是在控诉他们为什么大晚上的还要在这里进行无聊的对话,“看来我们在某个人的眼里,似乎连美食都比不上,哪怕是大家长这么紧急的情况,都不紧张啊。”
苏落花只是打了个哈欠没想到也能被抓着:“……”
不过好在小神医的速度很快,她暂时把大家长的毒素压制了一番,大家长也就此休息沉睡过去,就是没想到吧一睁眼就看见如此壮阔的景象。
怎么这一睁眼,两个人就站在院子里对峙上了啊。
该不是马上就要破门而入了吧。
“这是什么情况?”白鹤淮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来到了苏落花的身旁,悄悄地冒出了一个头去打量外面的情况,“他们要打起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躲远点?”
“那倒不至于,小神医,”好在白鹤淮吸引了苏昌河的注意力,苏落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开小差的事情,只好静静地听着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你可要好好‘医治’大家长,如果他一不小心死了,那可能刺杀大家长的名号都要落在你头上咯。”
白鹤淮被苏昌河的话吓得一愣,她看向一旁的苏落花,“真的假的?这事儿要怪在我头上吗。”
“他骗你的。”苏落花毫不客气地揭他老底,谁让他刚刚说她在打瞌睡的,她还是很认真地劝诫了苏昌河,至少他现在都没跟苏暮雨打起来不是吗?
“如今我们有四个人在场,”苏落花对她忽悠,“再怎么看,也是苏昌河下的手。”
“喂喂不带你这样的啊!”苏昌河听着不乐意了,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虽说苏落花也不是他这边的人,但是总归要看在那五个大鸡腿的份上,再怎么说都要稍微向着他一点吧,“你们三个人欺负我一个,这可就不对了。”
“那行,”苏落花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是外面的人对这里虎视眈眈,如果大家长今日真死了,那也是其他人下的手,不过要成为苏家家主的人是你,然后成为大家长的人是暮雨前辈。”
“这种话才对嘛,”苏昌河满意地点了下头,“只不过啊,”他停顿了一下,“这几天要来杀大家长的人,可不止只有我们一家人,慕家、谢家,那些人使出的招数可比我厉害多了。”
白鹤淮又被他的话弄得惊讶了一瞬,但是她显然已经把旁边的苏落花当作了主心骨,毕竟听刚刚那语气,苏昌河应该不会突然发疯。
“真的吗?”白鹤淮依旧是保持着只露出一个头的模样趴在窗沿上问她。
“假的,我就没听过昌河前辈失败过。”苏落花说。
“言重了言重了,”苏昌河先是否认了苏落花的话,转而又说道,“你今天怎么一个面子都不给我呢,”苏昌河觉得苏落花怎么一直在跟他对呛,再这样下去,他恐怕都要在那所谓的神医面前变成傻子了,没看见苏暮雨那表情看起来都有点想笑的模样吗,“我们也姑且算是敌人吧?”
“如果你跟我们一起对付谢家、慕家那些人,那就不算是敌人。”苏落花一脸认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苏昌河挑了下眉头,觉得苏落花这嘴还真是能说会道。
总是会说一些让他爱听的话。
他没有再回应,只是眯着眼睛笑了一声,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便驾驭着轻快的轻功直接飞远了。
“这人到底来干嘛的?”白鹤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算是站了起来。
而苏暮雨也不再去警戒周围的动静,他转头看向白鹤淮,轻声问着她:“请问神医,大家长的毒可有方法医治?”
“有是有,”白鹤淮面露难色,经过她方才的探寻,这种毒不难解,只是稍微有点费命,“只是需要另一个人来解毒。”
这话一出,苏落花也跟着明白了。
所谓的解药,便是换下大家长体内的毒,让另一个人来承受这毒,也就是说需要一个人来代替大家长去死。
“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苏暮雨迟疑了几秒,又开口问道。
“没有了。”白鹤淮摇了摇头,可是这个时候,又会有谁来甘愿付出生命,来拯救大家长的性命呢?
“既然如此,不如让我来来吧。”正当他们陷入沉默的时候,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慢慢地走了过来,他驮着身子,就像是一个步履蹒跚的乌龟,可是他的目光、他的姿态却不像是年迈的老人,他的双眼充满着信任与坚定,“这一命,本来就该是我献给大家长的。”
苏落花看着格外沉默的两人,而苏暮雨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苏落花又冷不丁地开口问着一旁的白鹤淮:“就只能是人吗?”
白鹤淮的眼睛眨了眨,明白了苏落花的意思。
“按理说,”白鹤淮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下,“一般的医者可能不行,但是是我的话,我觉得可以一试。”
“而且还有这些东西,”苏落花把自己带着的那些奇珍宝物递给了白鹤淮,“这个东西让大家长服下,也会助力的吧。”
“这不是从外地才会有的奇珍……”白鹤淮的眼睛一亮,“这样的把握我就有九成了,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唉,”苏落花搓了搓鼻尖,语气也有点骄傲起来,“人生在世,总要有几个朋友,”她望向一旁的老人,又察觉到早已醒来的大家长,“你的命还是自己留着吧,继续活下去,才是对大家长的回报。”
老人黑色的眼睛闪烁着,或许是泪光,或许也只是灯光打在他黑色的眼里。
不过只是在那一刻,那一瞬间感受到的夜风,似乎也格外的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