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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伪善(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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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三个字就像一只无情的大手,将所有代表希望的情感毫不犹豫地推下绝望的深渊。
指尖是控制不住的颤抖,青年垂着头,心里一只定时炸.弹将一切引爆,愤怒,委屈、不甘、偏执——一切都将炸裂。
有什么莫名的东西在滋生,青年单手背后,使劲握着,默默不语。
岑圣东后退一步,侧身护住贝雅,握着太刀的手做好预备攻击的姿势,就像一只警惕的猎豹,随时随刻做好攻击的准备。
对方并没有什么动静,掉落的金属灯质量很好,在散发湿气的地板上散发着橘黄色的温暖亮光,给这奇怪的氛围增添了几分诡异。岑圣东迷惑的抿了抿嘴,对方的心脏并没有亮起金黄色的丧尸核心,可以判断对方根本不是丧尸,但是出现在这种满是丧尸的死城却相当可疑。
青年看上去乖乖的,软软的黑发贴着白瓷质感的额头,耐看的轮廓越看越有点眼熟,岑圣东将疑问咽到肚子里去,还是不忍心大声去质问。
青年猛然抬起头,透明的泪水纵横在苍白脆弱的面孔上,黑色的瞳仁倒影着灯光中的岑圣东,他止不住的颤抖,悲伤地咬着泛白的嘴唇:“东哥哥……不认识我了吗?”
听到“东哥哥”这三个字岑圣东的似乎在脑海里听到一声爆裂的巨响,一切仿佛变成一张白纸,然后在上面混乱的涂鸦。他错愕的看着眼前的青年没等他反应过来,斗篷里一阵躁动,太刀化成一震黑雾,蓬松着羽毛的鸣御“嗖”地从斗篷里钻了出来,惊得他用手护住脸,半眯着眼睛看着鸣御横蛮无忌地朝青年冲去,单只的眼睛中闪着兴奋的光,如同一只见到骨头的饿犬。
一地黑色的羽毛掉落,岑圣东抓住了鸣御的尾羽,气得鸣御“咕噜噜”的怪叫,挥着翅膀使劲扑腾,想努力地逃脱岑圣东的“魔掌”。
鸣御已经很久没那么有精神了。
贝雅看着在她前面的青年又打量有些失控的“卡索”,向前一步:“东哥……”
对于她来说,新人类和“卡索”之间的关系就是主与仆,“卡索”只有简单的意识,对主人是绝对服从,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现象,虽然她之前是知道岑圣东的“卡索”有些特殊,却没想到岑圣东居然纵容到这种地步。
“别吵,没事。”岑圣东松开那只抓着她的手,挺直腰板与对面的青年对视,脸上火燎燎地烧着,他有点不敢去面对眼前的青年,心底诞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贝雅担忧地后退一步,眼睛望着那个满脸泪水的青年。
鸣御的认知是不会错的,它是乌鸦的异种,可以记住任何一个见过的人,甚至感应那人的气息,只要是岑圣东不讨厌的人它都不会抗拒。
一时间所有人开始沉默,岑圣东的心情相当复杂,打翻了情绪的调味料般,他不知所措地开口:“子瞒……你过得怎么样?”
话刚刚出口,他就想用力地扇自己一耳光,太多话要说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面前的凌子瞒。并且说这种废话简直是脑.残。
但是又能说些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已经那么高的?你这些年在什么地方,有没有谁欺负过你——说这些宛若愚蠢至极的话有意思吗?
想来想去,岑圣东闭上了嘴羞愧地别过头,这些狗血又白痴的话他根本说不出口。见面的尴尬让他暂时忘了很多,或者说他是不是应该跑过去抱住凌子瞒?然后,然后该要做什么?
岑圣东脑子了一团浆糊。
反倒是凌子瞒听到他的声音止住了了泪水,惊奇的眨眨眼:“东哥哥,你想起我了?”
说完他便带着一身冰冷的寒气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迫不及待扑向岑圣东,没有一点窘迫感,反倒从容自如。他的身子有点高大,扑得岑圣东一个踉跄,有些簸箕到身后的贝雅。
贝雅条件反映地皱起了眉头,恍惚间看到将头蹭在岑圣东肩膀的凌子瞒用一双猩红色的竖瞳看着她,渐渐地,他变成了一条血蟒对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她心里没由来的恐慌,镇静下来发现根本没有所谓的红色竖瞳。
她用手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可能没休息好,在刚才的高精力集中松懈后出现了幻觉。礼貌的笑笑,抱着步.枪靠在门上。
凌子瞒蹭着岑圣东的脖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又软又酥,跟奶猫一样黏腻:“东哥哥……东哥哥……我好想你,我还以为永远不会见到你了。”
岑圣东无奈的将还在挣扎的鸣御甩到一旁上去,伸手去用手拍着凌子瞒的背,憋了会才挤出几个字:“没事,我在呢。”
除了这话岑圣东说不出什么,他第一次觉得不善言辞是那么的可怕,他几无法去说些宽慰的人的话,也不能用行动来表现,活脱脱地像个白痴。
那条高傲的血色小蛇爬动着细小的身子,斜眼看见被甩在角落里的鸣御,与那占了大半鸟脑袋的眼珠子对视,血色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引得鸣御更加兴奋,“咕噜噜”地叫个不停,恨不得在这狭窄的房间内飞起来,将小蛇衔在嘴里。
小蛇风轻云淡地看了它一眼,傲睨自若地将头偏向另一边,似乎非常厌恶眼前的这只怪鸟。
鸣御叫得更欢了。
岑圣东故作淡定的用手推开怀里的凌子瞒,轻轻地咳了几下:“我先去看看鸣御。”
凌子瞒点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当岑圣东转身后他眼底的光暗了暗,偷偷地将那只紧握的手伸了出来,上面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依稀可以看见白森森的手骨。
没什么东西可以吃的,只能吃自己。
血液接触到了潮湿的空气后快速凝固,细胞疯狂地滋生,痊愈,最后整只手掌完好如初。凌子瞒安静地看着岑圣东将鸣御驯服得服服帖帖的,化成黑雾缠绕在岑圣东的身旁,逐渐化成一把太刀。
妒忌啊……还是妒忌啊。
凌子瞒低着头,目光一点点挪向靠在门边的贝雅。
一直被当成透明的贝雅被看得有点不舒服,既然岑圣东认识眼前的这个人,那么这个人就不会是敌人,贝雅的心思一向简单,鉴于礼貌,她勉强地露出一个疲倦的微笑:“你好,我叫贝雅,是东哥的朋友。”
凌子瞒的声音很低,唯唯诺诺的:“你好……”
贝雅只当凌子瞒是害羞,也许是天性而为,有了开头的第一句话她接下来的几句就热情多了:“你是东哥的朋友吗?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凌子瞒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显得怕生敏感,就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用漆黑的瞳仁看着贝雅。
贝雅或许是不太喜欢他那一个高大的男人却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模样,脸色有点怪异,正要开口去说些什么,身后的门忽然被强烈的撞击,刹那间丧尸咆哮的声音混合着怪异的惨叫,一点点地透过厚重的门完完全全的传达到房间里,让那厚重的门一点点的凸现。
贝雅的小脸瞬间惨白下来,紧紧地抓着步.枪绕过站在她面前的凌子瞒,焦急的抓住岑圣东的胳膊:“东哥现在怎么办?那些东西他们就要闯进来了,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在贝雅的手触碰到岑圣东的那一刻,凌子瞒原本呆滞的瞳孔猛然收缩,阴沉沉的望着地上还在发光的灯。
一只不知道哪里钻来的小飞虫安然地落在上面,被灯光将弱小的身子照的一清二楚。凌子瞒的盯着它的一举一动喃喃自语:“不能怪我……不能怪我……是‘他’,是‘他’飞蛾扑火、是‘他’自己想死的……是‘他’自寻死路的。”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的尾音微微颤抖,像是将诅咒的烙印深深印在脑海里,而那只微不足道的飞虫最后被炙热的灯光烤得无力,接受了死亡的制裁,黏在了灯壁上。
岑圣东拍着贝雅的肩膀,让她不要恐慌,转头看见凌子瞒在望着地上掉落的灯发呆,心中叹了一口气,严肃道:“子瞒,你知道这个房间还有路吗?”
现在情景所致,当务之急是所有人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倒也不是因为害怕那些丧尸,只是空间太小了,根本没有办法释放出有效的攻击,打个比方他们就像几个缩小的人进入到了吃了三分之一的肉罐头里,在绝对压制下,能跑就尽量跑。关于凌子瞒,岑圣东决定先出去再把所有的事询问清楚,在这种环境下都不能够泰然自若的活动,更不用提心平气和地问话了。
这种情况比被扔进修罗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知道还有路。”凌子瞒像是刚刚回过神,露出甜甜的笑容,转过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脚步声很轻,却在这小小的房间听得一清二楚,丧尸的叫喊,与淡定自如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恰好的和谐在了一起,凌子瞒伸出骨骼突出的手腕,握成拳头的模样敲了敲光滑的金属壁,然后摸索出一个地方用手拉开,一条更为长,更诡异的隧道出现。
岑圣东看着站在隧道旁边已经成为一个高大的,忧郁的男人的凌子瞒,信任地点着头,拉着贝雅踏入了隧道——他相信无论是什么时候凌子瞒都不会骗他的,那怕是时隔多年。
凌子瞒不经意地扫视着从他身边走过的贝雅,对方朝他显出迷惑的神情,他又赶紧将头低下,一言不发。
“走吧。”岑圣东向后喊道。
凌子瞒望着那扇凸显的厚重金属门,眸色略显暗沉,将门重新拉上。
静默的房间里,那扇躁动不止的金属门突然间安静下来。
那群丧尸中有着近乎三分之一的丧尸核心像埋着炸药般引爆,痛苦的呻.吟着,被贪婪的同类用腐朽的牙齿撕咬着身上的腐肉,随后发出兴奋的喊叫声,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抢食着珍贵的食物,进行着一场盛大的饕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