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尸体” ...
-
“杂碎们，原地休息。”依旧是带着嘲讽的语调，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天应该黑了，银白太守刹住了车，嘴上咬着一根能量棒，撕开一盒营养液灌到嘴里。另一只手将几支能量棒扔给面瘫着脸的扶舟。
“东哥，给。”贝雅似乎在行驶的路上已经气消了，不计前嫌地从背包里拿出能量棒，递给岑圣东，小指有些颤抖地微微弯曲，笑容有点勉强。
岑圣东知道她是在为刚才的闹脾气而感到别扭，刻意来讨好自己。
“谢谢啊。”岑圣东接过，动了动苍白的脸冲她露出比较真诚的微笑。
小姑娘哼了一声，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撕开了营养液，耳尖有点红，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雪已经停了，前往北岩的路程还很远，岑圣东撕开真空包装袋，尽管是新人类也要补充能量随时随刻保持最佳状态，更不要说还是在这有些诡异的下雪天。
岑圣东咀嚼了口中的食物，有些奇怪地望着前方的扶舟和银白太守：“贝雅他们怎么了？”
从出了极西之地他就开始有些奇怪，本以为贝雅会坐到前面，而他和扶舟坐在后面；没想到扶舟却是坐在前面的，虽然两个人坐在前方，没有什么问题，却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很奇怪，双方也没有什么对话，就像僵持着什么。
“谁知道，那也不会关我的事。”贝雅心不在焉地吃着能量棒道，突然想到什么，又恢复成了那副兴冲冲的模样，“哎，东哥你知道这次我们为什么要去北岩的救助站吗？”
岑圣东摇摇头，扶舟只是让他去找银白太守，而银白太守什么也没说就让他出发。
贝雅还想开口，银白太守带着不耐烦地语气往后挥了挥手：“要么给我滚，要么给我闭嘴，再让我听到一句话就把你们的头骨踩碎。”
贝雅瘪了瘪嘴，伸手拉着岑圣东下车：“东哥走，我们下去聊。”
下车之前，岑圣东向银白太守瞟了一眼，对方正面无表情地咀嚼着东西，自认为优雅绅士地吐出一个字：“滚。”
岑圣东什么也没有说，一脚踩在松软的雪地上，整只脚陷进去，冰凉的雪水有些渗透到厚底靴的表面。
贝雅显然没有见过雪景，带着小姑娘对新奇事物的好奇兴奋道：“真好看。”
车里的银白太守有些幸灾乐祸地插.嘴：“别忘了下面埋葬的都是尸体。”
贝雅抱着步.枪不悦的瞪了一眼银白太守，顽皮地和岑圣东吐了吐舌头。
岑圣东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他虽然身体的时间停止了，但是之前发育地好，比贝雅一米六五的身高多出了半个头，他笑笑道：“说正事。”
贝雅腼腆地踮起脚尖覆在他耳旁道：“其实也没什么，听说了北岩的救助站出现了一点状况，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一件事……”
岑圣东又看了一眼银白太守，对方不动声色，貌似不在意他们在那里嚼口舌。
扶舟望了他们一眼，也下车踩在雪地上，距离他们不远处，淡漠地看着他们两个。
贝雅看到扶舟，生气地跺了跺脚：“哎呀木头你怎么下来了？”
扶舟僵着一张脸：“我就看看，不说话。”
贝雅：“……”
“继续说吧。”岑圣东好笑地拍了拍贝雅的肩膀。
小姑娘看着岑圣东，眼神复杂嘟着嘴，紧接着甩着头发回到车上：“哼，我才不要说了。”
她刚刚踏上车子的那一瞬间，一直默不作声地银白太守不明意味道：“贝雅，你跟了我六年，从一开始的不懂事到随机应变，应该知道不是你的始终强求不来。我希望你是个聪明人。”
贝雅忍着委屈强笑：“白银大人，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银白太守烤好一只雪茄，咬着嘴里闭目养神：“你跟了我六年，想死我不会拦你的。给你个忠告吧，要是金眼睛看着你，你不想死就跑。”
贝雅眼圈红了，坐在位置上一语不发，银白太守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瞭望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圣东看着离去的贝雅，无奈地耸着肩，走到扶舟旁边用斗篷垫着，坐在雪地上：“聊聊吧。”
扶舟坐在雪地上，摇摇头。
岑圣东只好道：“那你在这里等等吧，我去活动一下，十分钟后我就回来。”
这次扶舟点着头，表示同意，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坐在雪地里发呆。
岑圣东哈了几口气，用手支撑着地起身，这附近一阵亮堂，那辆雪地专用的车开起了所有的灯，岑圣东掩人耳目的走向更远处。
这里的雪似乎很厚，岑圣东拔出深陷雪里腿，用手揉着太阳穴，死记硬背住这里的坐标，将一支黑色的羽毛挖了一个坑埋在这里。
这里白茫茫的一片，却是岑圣东一路下来看见有着最厚雪层的地方，能让银白太守停车不容易，待会踏上旅程不一定停下来车，要是去到救援站不能够混杂进人群，那就想方设法利用“卡索”的力量支配着鸣御对这个地方起反应，强迫停车。到时候再想办法离开也不迟。
没有人知道银白太守这个人在想什么，岑圣东估计这次的休息也是心血来潮，也许不会再有下一次的休息了，他不喜欢去赌，因为他没有输的资本，回到极西之地又是一座牢笼。
将埋着羽毛的雪堆踩平，岑圣东慢悠悠地走向灯光处，突然他轻轻地皱起了眉毛，空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可能是他刚才过于匆忙，并没有刻意留意，现在这股血味越来越清晰。
岑圣东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下雪天不代表丧尸和变异生物不会出现。
继续向前走，他似乎踢到一个东西，警惕到一瞬间的声音崩开了，他后退一步，一只倒钩从斗篷下弹了出来，黑色的太刀如愿的出现在手中。
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是神经过敏。
岑圣东疑惑地往前走，用手扫开堆积在上面薄薄的积雪，蹲下看清楚了那个“东西”的轮廓；那是一个看上去刚刚成年的青年，脸上都是血，看不清面目，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他闭着眼嘴唇紧紧抿着，身体已经冻僵了。
岑圣东伸手碰了碰他：“能醒过来吗？”
对方不语。
岑圣东这时候才记起来去探他的呼吸，对方就如同一座雕像般。
看起来已经死了很久了。岑圣东的心里得出这个结论，一言不发地绕过尸体离开。
就算没死，他也不能把这个救上车。银白太守不会答应的。
因为这个人来历不明。
岑圣东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没有办法。
他回头看了一眼，又退了回去，将尸体上的雪全部清除干净，撕下自己下半部分的斗篷，盖在尸体的上方，有些潦草地将尸体裹起来。
完成动作后，他才沉着声音凝重道：“安息吧。”
说完这句话，岑圣东没有再留恋，行色匆匆地回到车子附近。
在他离开的那瞬间，“尸体”睁开了那双血红色的竖瞳，泰然自若坐了起来，嘴角扯出一抹怪异的微笑：“我都看见了……还有，还有那个女人。”
“尸体”恍惚地站了起来，他手里紧紧抓着岑圣东留下的斗篷，身上穿着不知道从哪个倒霉蛋身上扒下来的黑色高领风衣，显得本来就惨白的肤色更加可怖。
他呆若木鸡地站在这里，没有损坏的脑部中枢飞快运转，让他的表情又哭又笑，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温柔与疯狂，两种极端的情绪最后深深埋入那如血液般黏稠的瞳孔深处。
半响，他非懂似懂地裂开嘴角：“我还记得……只要乖乖的，东哥哥就会永远喜欢我了……他说只有我们两个了……”
一尾小红蛇无精打采地从他口袋钻了出来，摇头晃脑地跟上岑圣东。
青年抓着岑圣东斗篷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着惨白的嘴唇，用手捂住脸，兴奋地蜷缩在雪地上，已经迫不及待了啊——
岑圣东莫名其妙地回头望去，天地融合在一起般看不见地平线，还有一望无际的孤寂。
“怎么了。”扶舟站在他身边道。
岑圣东摇摇头：“没事，走吧。”
“好。”扶舟应了一声，扶着车门上了车。岑圣东眯着眼睛看了会窗外，拉了拉还剩半截的斗篷，挡住了口鼻。
银白太守透过后视镜看到所有人都做好，掰动方向盘，开始开车。
车子性能很好，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会这么开到北岩的救助站。
车子缓缓行驶着，圈内的氛围很奇怪，没有人说话，岑圣东奇怪地望着贝雅，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一直闭口不言。
看见岑圣东望着贝雅似乎惊到了，眼睛瞅见岑圣东的斗篷少了大半截，盲打哈哈：“东哥你斗篷怎么少了半截？”
“看到有个青年死在雪地里，就给他垫了垫黑布。”岑圣东扬了扬眉毛，将手搭窗边，看起来心情不错。
贝雅小声地嘟囔：“都死了，下面一堆尸体，难不成你还要一具具挖出来给他们裹上黑布啊，现在布料可是稀有的资源……”
“我那时候在想，要是子瞒在我身边应该也有那么大了吧。”岑圣东闭上眼睛笑了，尾音是止不住的颤抖。
贝雅脸色苍白，张着嘴什么也没说。
人就是这种奇怪的生物，做什么都会故作镇定，死活要护着面子，掩饰自己的情绪，使得自己在外人看来风光自由，不会显得太愚昧。
贝雅最后还是将手搭在岑圣东的肩膀上，强颜欢笑：“东哥，会找到的。”
岑圣东单手支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天地一色陷入了沉思。
那尾红色的小蛇终于艰难地攀上了车子的后位座上，由于车子造型特殊，很难攀爬；它懒惰地吐着蛇信子，人性化得像一只心里打着小九九的人。
它瞟了一眼车子的内部，突然往一个缝隙钻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尸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