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三章 浮沉各异势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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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浮沉各异势 1
是夜，江风习习，寒气逼人。
房月缩在船家新铺的被褥里，还未经水气侵蚀的棉被并不阴湿，他却觉得有些冷。
船家本是备了三间屋子安顿几人，可房月因前事有些心慌意乱，更急于与苏寒江把那事落了实，当面便说他是自己买的小倌，不必多备房间。
全然没顾苏寒江颜面。
那船家儿子老实憨厚，闻言面色“蹭”的涨得通红，傻愣愣的定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春眉拉了拉房月衣角示意不妥，可房月见话已出口后悔无用，便僵着脸不理他。
却见众人眼神明里暗里挂着的苏寒江只愣了一愣，竟然点了头，道：“公子说的没错，确是如此。劳烦小兄弟了。”房月提起的心这才落了下去，收回刚才斜挂着的眼角，再不看他一眼，径直弯腰进了房内。
水上不比陆地，走水路的船也不比游湖的画舫穷奢极欲，房月进了屋子，立马对这低矮狭窄的船屋皱了眉。屋内仅是勉强铺了张贴着地的床铺、旁边一张小几、数个坐垫，连像样的桌凳都已放不下。好在临江一面开了扇小窗，否则这几个月水路岂不将人闷死！
几人上船时天色已经不早，刚开始房月还有兴趣立在船头，看看天，看看水，看看被江风吹得狂舞的衣衫，看看自己将来的路该往通往何处。顺便再看看站在另一边的人。
很快天色暗下来，江面的风越发刺骨，房月便缩回了屋里不再露面。
在院里时他也常和客人冬日游湖，可哪次不是捡着最张扬暖和的大裘披着，水面再冷冽，寒风再呼啸，也只能见得他衣袂迎风神采飞扬，挑出素水之上一抹艳色，说不出的风流洒脱。
从不像苏寒江，一不小心便要病恹恹的熬上几天药。
船刚驶出一程，老张头煮好了饭食送来。比起老实憨厚的儿子，这老张头反倒是见惯了人情世故，丝毫没对苏寒江的小倌身份表现出异样，性情也风趣乐然得多，餐盘一放，满脸皱子一抖，笑盈盈的将房月三人夸了个遍，然后便道天黑风大，该泊船了。
三人就着小几软垫在房月屋内吃了饭，苏寒江借口去帮春眉整理行李，又出了门。此时便只得房月一人，对着小窗户灌那已将油灯吹灭、还有往更大趋势发展的江风，却懒得起身去关窗。
屋里一片墨色，自然也很冷，房月在床榻上越缩越紧，心里矛盾万分。
想让春眉过来暖床，怕失了拿下苏寒江的机会；想叫苏寒江陪睡，又拉不下脸，怕万一被他拒绝了面上难看。还有七分怀疑着两人到底是在整理行李，还是又在商议什么。
夜色在房月的纠结中渐渐深了，小船像是靠了岸，不再时时传来浪头撞击的摇晃，房月就在心里闷着气，渐渐迷糊起来。
正在似睡非睡快要入梦之时，房月忽觉眼前白影一晃，身上突然暖和起来，没多想伸手便将那影子拉了过来，贴在身上，满意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中午，房月醒来，只头痛欲裂，但身上不仅暖和，还很热。
仔细一看，被褥上覆盖着件纯白的狐裘大袍，厚实沉重，严严实实的压进棉被边角下，将他裹在其中，捂得出了一身大汗。
房月正要开口抱怨，忽觉嗓子干痛，说不出话，连连试了好几次才发出点沙哑来，不由大惊失色，兀自在心眼里穿来绕去：
船家若要贪财，必不会留下活口；
那么便是…难道那药……是让人哑了嗓子的？
这就是他们昨夜商议的事情？！
不，不对，春眉这小东西就算和同苏寒江瞒了自己什么，这么多年主仆情谊还是有过，应该不会这样害自己……
他想叫春眉来问个究竟，可发出的尽是无意义的单音，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又怎么可能叫来隔壁屋的春眉？他打算起身自己过去，可一动作才发现全身无力，差点摔到在地，幸亏赶紧撑住了桌几才堪堪稳住。
此时有人推门而入，白衣黑发，飘来一股药香。
房月几番挣扎，已是衣发皆乱，被汗水打湿的几绺散发贴在额角脸上，以往盯着人刀子似的利眼也变得水气朦胧，看在旁人眼里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苏寒江不自在的轻咳了声，将药碗端了过去，神态小心，语气温和：
“来，把这药喝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三章 浮沉各异势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