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杀人事件》春少十八弯

15、十五

　　“但是，我真正确认我的想法，是在听了小妍的忏悔之后。”韩磊深深地吸气，“那也是我决心不插手你们的行凶的开始……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说谎。
　　三年前，车祸女孩子的死一直是我的心结。所以之后我一旦因为偷鸡摸狗被关进警察局，都会打听有关那个女孩子的事情。我记得，那个女孩叫林南，有个姐姐叫林西。我想大概就是黎西小姐吧！
　　多嘴的警察告诉了我许多林南的事情，她似乎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听说她和家里人不合，在学校里也一直被人欺负。更加巧合且不堪的是，在不久后被抓获的帮派老大，从他的家中竟然搜出了林南的许多裸体照片。……所以当小妍说出她的罪过后，我就全部明白了……从林南的日记看，她不堪痛苦，那一天是约了男朋友私奔的，她的男朋友就是你吧，而你因为迟到，错过了她的最后一面……”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个流氓会这么关心林南的事情？”我不相信，他一定是在狡辩，“对了，因为你心虚吧，因为你也有份害死她，所以你心虚……你调戏她，所以她才会冲出马路，你这个败类……”

　　“我没有……”韩磊看着我，无比认真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调戏她……”
　　“什么？”我狠狠瞪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并没有调戏她……那天我因为宿酒而浑浑噩噩，醒来发现昨晚领我来的混混摸了我的钱包已经跑了。我被酒吧赶了出来，头很疼又没钱叫车，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那时天色很早，马路上人不多，我看见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就上前问路……”
　　“胡说！”我凶狠地打断他，“我看过警察局的笔录，你在上面也签字了，你明明就是调戏她！”

　　“……因为我一身酒气吧，而且天生的流氓模样……那女孩似乎很孤僻，一直皱着眉看我，闻见我嘴巴里的酒臭就跑得远远的。我不服气啊，我只是去问路而已……我想解释一下的，于是追她，她冲出了马路，然后就………”

　　“天生的流氓样？”我愕然，“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

　　“路人说我调戏了女孩，那警员看了看我，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写在笔录上了。我的确签字了，因为我不是事件的责任人，无须为了小事情和别人争执……很可笑吗？反正以貌取人，我天生就是副流氓的样子……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初次见面，在船上，不是也没有人问过我的职业吗？”韩磊自嘲地笑了笑，“可儿也没有问过是否能和我同房……我早就习惯了……”

　　“你骗我，你撒谎……”我感觉自己的血液沸腾了，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摔碎，“撒谎就是这样的后果！”
　　“我知道我在劫难逃了，”韩磊不惊不怒，甚至取出口袋里的香烟慢慢点上，“黎西拿着枪，现在大概也对准了我的脑袋吧……但我必须把话说明白了，我没有撒谎，没有……”

　　“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韩磊狠狠地吸了一口，“说了你能明白吗……那时我后悔极了，路过的人个个只会象头驴一样叫唤……我自己没有带手机，就楸住了一个人让他叫救护车……还有……我当然没敢去她的葬礼，但是这三年来，那个撞车的日子，我都去过林南的坟地……”

　　“这……这……”我惊呆了。那一刻，甚至支撑信念的东西都破碎在了身体里。我看过警察局的笔录，叫救护车的男人的确有过这样的证言，‘忽然有个男人狠狠拉住我，叫我打救护电话……’……

　　“可是……”我不甘心啊，策划了这么久，在心中憎恨了整整三年的男人！我极力想要找出他话语中的破绽，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我，

　　“我明白了……”是黎西，不，应该说是林西姐说着，从二楼走了下来。

　　“林西姐，你相信那家伙的话？”
　　“我相信。”林西淡淡地点了点头，主动把手枪放在了桌子上，“就凭他知道这么多林南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没有出现在当时的笔录里，若他不是一直关注着是不会知道的……而且，”她说着，深深地向着韩磊鞠躬，
　　“坟地前的花，连续三年的黄色玫瑰，我代表林南谢谢你！”
　　“不，那的确是我的错……”韩磊赶紧灭了烟，郑重地回礼。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该把您牵扯进来的……”林西红了眼眶，但依旧没有衣服上的斑斑血迹刺眼，“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别这么说……”韩磊慌了神。

　　“我不会杀你了，韩磊先生，不论您当初对我妹妹是有意无意，我都已经收到您的歉意了……我和妹妹林南一直有隔阂，有一天甚至从信箱里收到她的裸照。我以为她学坏了，就狠狠地打她骂她，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这三年来我渐渐查明了事情的真相，找到了事情的相关者，开车撞死我妹妹就是振邦，欺负我妹妹的是那两个女人！杀了他们，我已经无欲无求了……我的人生已经完了，满手都是鲜血，但是俊言先生的人生还是要继续的……我原本的计划，是杀完该杀的人后，回房间服毒自尽。带着□□的人是我。而小夏的证言希望可以使俊言摆脱牢狱之遭……他真的只是帮我……”

　　“我明白的。”
　　“所以韩磊先生，”林西说着，一下子跪倒在地，“我希望你不要告发他……求求你……”
　　“我当然不会的，”韩磊深深地叹气，“其实我也是帮凶，我早就知道你们是凶手，我眼睁睁地看着可儿死……”

　　“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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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这么走向了一个奇怪的结尾。

　　“能让我看看那个敲门的装置吗？”韩磊忽然问我。
　　“拆了以后塞进泡妞百宝箱里了……其实很简单，一块长木板，一边固定一跟细线，线的另一头固定一个塑胶弹性球。在木板的尾端挖一个和球的直径一样大的洞。通过这个洞就可以球拉到木板的另一边。然后把球浸泡在杯子中冰冻，扩大它的体积，再装回那个装置上。把木板固定着绳头的地方用强力胶固定在门上就可以了。”

　　韩磊在心里稍稍比划，“原来如此，冰化了弹性球就从洞里掉了下去，然后不断敲打门板。怪不得有水的痕迹……还有个问题……”
　　“问啊！”
　　“你们原本打算怎么杀我的？”
　　我哈哈一笑，“既然林西姐不打算杀你了，我干吗告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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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几句，林西起身，
　　“既然没有了我要杀的人了，那我就回去了……”
　　“别……”虽然知道这一刻是注定的，我还是忍不住拉住了她。
　　林西拍了拍我的脑袋，宛如我是个淘气的孩子。她是真的下决心去死了，只是平淡地对我说，
　　“好好生活下去，早点忘记林南吧……”

　　“等等，”韩磊忽然叫住了林西，“你现在服毒自杀，检验后死亡时间不对，很容易被拆穿。”
　　“那，那怎么办……”林西问着，却并不着急。她看着韩磊，知道对方已然有了对策。

　　“枪里还有子弹吗？”
　　“有……可以的话我一直用刀杀人，他们不配一枪毙命的痛快……”
　　“很好……那听听我的计划吧，演戏对你们不难吧……”

　　“你啊，做流氓真可惜，趁早改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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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我和小夏，韩磊终于得救了。
　　我们登上来接我们的船，小夏急切地向船长叙述着这几天来的遭遇，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我忽然想起个问题，问韩磊，
　　“黄玫瑰是什么含义？”
　　韩磊打着哈欠，“不知道，随手买的……”

　　“黄玫瑰吗？”却被小夏听去了，“是代表了真诚的歉意哟……”

　　“是吗？”我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流氓，意外地是个好人呢……”

　　远处的孤岛，火光侵蚀了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