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杀人事件》春少十八弯

14、十四

　　那被隐藏的，第五个夜晚。

　　韩磊跟着小夏进了地下室。
　　我颓然地倒在沙发上，赶紧活动一下伪装了一整个下午的面部肌肉。轻轻地拍打着，继续装模作样地恐惧着。

　　听见地下室的门关上了，我赶紧调整自己的表情，然后看见拾阶而上的韩磊。
　　“恩？小夏人呢？”我惊讶，只有他一个人。
　　“我把她关在地下室里了……当然，是以黑影人的身份关的。”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人已经坐在了餐桌上。

　　“你，你什么意思？”我警觉地靠后一步，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不寒而栗。
　　“没有她，我们说话方便些……你倒了果汁？很好，等我忏悔得口渴了可以喝一点。但是你要保证没有下药，因为我必须把话全部说完……”他说着，敲打了下桌子，“嘿，小子，怕什么，今晚是我的忏悔，你不是等待很久了吗？”

　　我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坐到桌子旁。

　　“我可以开始了吗？”韩磊问我。
　　“请！”

　　“我今天，虔诚地忏悔自己的罪过……
　　虽然说是忏悔，但我很清楚，只要叙述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三年前，曾经因为我而死了一个女孩子。虽然我并不是故意的，她的死责任大部分也不在我，但是这是我的罪过，我不会逃避的。
　　那天，我真的惊呆了，看见女孩子被汽车撞得血肉模糊，一下子酒也醒了，手脚冰凉……真的，虽然我是个流氓，但是人死在我面前的事情，那是第一次……
　　之后，那车子逃逸了，反而是在马路上发呆的我被请进了警察局。有路人说，看见了那女孩等在马路边心事重重，而一脸酒气的我上去调戏她。女孩不堪忍受我的调戏，不小心冲出了马路，被违规驾驶的车子撞死了……

　　在刑事上，并没有我的责任。简单的审讯后被释放了。但是那件事情一直是我的心结。之后我因为偷鸡摸狗而经常进出警察局，每次都会关心那个逃逸的司机有没有落网，可惜三年了……”

　　“你别假惺惺了！”我勃然大怒，“你会关心？害死她的你不是也有份吗？你这个流氓……”
　　“对不起……”韩磊的表情落寞了，“但是我没有撒谎……”
　　我强忍着怒火重新坐下了。紧接着，是失败的屈辱感渐渐地弥漫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黎西死的时候……”

　　“是吗？那你说说看，说得好我指不定就放过你了哟？”我无须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见我狞笑的脸。

　　“你的演技不错，又傻又呆……可惜了…………首先，黎西的死，你说是□□中毒。那时候我就有一点怀疑了……别这么看着我，虽然我是个流氓，但是我是个知识丰富的流氓。□□的颗粒具有十分刺鼻的杏仁味道，那为什么黎西当时还会把它当成是晕船药给吃了呢？难道她鼻子不好使吗？
　　而且虽然是中毒死亡的尸体，但七窍流血的死状未免太过夸张了，让人一时不敢靠近。还有为什么当时你极力阻止我去触摸尸体？甚至可以追溯到我们的第一个夜晚，在众人都对忏悔游戏感到莫名其妙时，温柔的黎西居然就突然发怒成那样，不值得怀疑吗？”

　　“很好，继续……”

　　“这么想的话，黎西假死的可能性就浮出水面了……”韩磊笑了笑，“甚至那时，看见黎西房间里那么多散乱的零食，恐怕也是准备中的一环吧！

　　之所以安排这么一出，一方面假死的黎西可以作为隐藏的凶手开始杀人活动。另一方面众人也会怀疑你私带毒药的用心而把你监禁。你很清楚他们一定会这么做的，因为这些人都是心中有鬼的，在黎西的死亡和忏悔游戏的刺激下，自然不会让你自由地行动。而这监禁的一天就成你今后最有利的不在场证明。
　　我能问一句，黎西小姐现在也在听着吗？”

　　“是的，你说得不好，她就会杀了你。继续……”

　　“好，振邦的死没什么可多说的。黎西趁他下楼端咖啡潜入他房间里趁机行凶。振邦一死，剩下的人就会发现这是有预谋的连环杀人了，不仅会释放你，更会认真地对待忏悔游戏。而你之后的演出和宛如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更是给了小妍和可儿莫大的鼓舞。她们自然会认真地把自己的罪恶忏悔出来。
　　之所以把小妍安排在可儿的前面，是因为你知道小妍杀过人，她极有可能在忏悔中隐瞒这件事情，这又给了你杀她的理由。关于之前我提到的，如果只有可儿伸头这个问题。其实想了想，可能性并不大。两个女孩子在危险的时候都会把头伸出窗户求救的，人之常情。如果万不得已只有可儿伸头的话，身在二楼的你也许可以喊一句，‘小妍呢？小妍人没事吧！’等小妍伸头答复你时，枪就在等着她了。这么想的话，也只有你。

　　而接下来的可儿，在小妍死亡的刺激下更是不敢对自己的罪过有半点隐瞒。你很清楚她的表白会遭到众人的唾弃，而且对七号房间和对隔音的利用也让可儿对小夏有所防备……其实，当时我们一起到四楼时我就感到奇怪了，通过走廊的窗户一样可以对三楼的小妍进行射击，而你之所以一定要去偷走小夏的钥匙，就是为了让离间小夏和可儿。
　　如果可儿对你提出要求睡一个房间，你一定会拒绝。而我呢，切，天生一副流氓样子。离间了小夏和可儿，可儿就很有可能一个人睡。你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你明白了，我是怎么让那丫头开门的？”

　　“那丫头，真的很傻！我之后仔细看过房间，床头的钟被挪过了，时间快了一分钟左右。我问过小夏，别墅的床头钟在来客人前都会仔细校对的。时间快了，说明被人动过手脚，事后再调回来的。
　　那天，可能你在咖啡里下了一点药，可儿昏昏欲睡你就趁机把她送上楼，利用帮她检查房间的机会调整了她的床头钟。
　　你计算安眠药的时间，大概可儿会在几点醒过来，就等在她的房门口。也许你会敲门，‘可儿，起来吃早餐了’，可儿一看钟以为已经是早晨，就毫无怀疑地开门了。”

　　“哼，那么简单？”

　　“难道不是吗？可儿没有带表的习惯，她的表一直在小妍死去的五号房间里。这里没有信号是不会有人开手机的……而且，也只有你，我们这里唯一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她才会放心地开门。”

　　“如果我说‘起来吃早餐’吧，那可儿一定会说，‘你等等，我要刷牙洗脸换衣服’，那你怎么办？”
　　“哦，”韩磊一愣，“那你……”
　　“我说的是，‘可儿快起来，不好了，韩磊死在房间里了！’，那女人听见已经有人死了，自己安全了，就出来了……”
　　“原来如此……”

　　“你很厉害吗，流氓先生……凭着那么点线索，你就肯定是我和黎西？……对了，那个7字是你搞的？”
　　“是的。”
　　“为什么？”我惊讶极了。
　　“你不是想嫁祸给虚构的人物吗？我就帮你啊……”韩磊又是一笑，“那天的咖啡里都下了药吧！不过我没有喝，一直在注意在外面的动静。差不多你们走了很久以后，我去过可儿的房间……那丫头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一只手捂着脖子的伤口，另一只手在地上写了一个数字1，只能说你们太不小心了……”
　　“什么？”
　　“那时候，可儿看见我开门，以为我会救她……她明明已经没有救了，还那么渴望地看着我，喉咙发不出声音，血一直在流……”韩磊叹息着，“我是等她咽气后，用手帕提起她的手，把1改成了7的。杀她的人是黎西吧，可儿是想警告我和小夏的……”

　　“切，我也有想到了。如果7是被篡改的数字，那原来可儿写的只可能是1了……可是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的难以置信演变成熊熊的怒火，激动地站了起来，“为什么……难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

　　“我知道我是瓮中之鳖，从确定了你们是凶手的那天起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在小妍和可儿说见到黑影的那一天，我就去花园确认过脚印，女性的脚印，黑影的角色也是黎西扮演的吧！”

　　“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