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泪梦魇》葛深夏

30、逐渐明朗

　　“然后事情就是那么凑巧，我就在想这怎么可能不是上天的安排好的呢。如果我错过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到了，可是我又很害怕没拿捏住分寸把她给吓跑了，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一点点表露感情，不能太激进，更不能太怠慢，这比我设计一栋房子可是要难上许多。那天她的妹妹邀我吃饭，我挺乐意，想又有借口可以与她一起吃饭了，她却怎么也不接电话，去她公司又已经下班了，后来问了别人才知道了她在哪。我就开始忍不住想她是不是不想接我电话，所以那晚就想跟她说清楚。“
　　许是讲太久嘴巴干了，关少卿端起鸡尾酒抿了一口，眼睛却仍是没有离开我，照理说对于他的含情脉脉，我要么害羞，要么感动，但是我却憋不住噗嗤笑了。
　　“我第一次碰到有人告白讲了这么多话还没讲到关键的。请问先生，你现在是在写回忆录吗？”
　　关少卿也笑了，露出几颗洁白整齐的牙齿，“你取笑我？”
　　“不敢呐，只是牛排都要冷掉了，先吃完吧，你不是说老板他放了我一下午的假吗。”
　　“依一，我……”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他停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是楚泪打来的，因为关少卿说，“我正和你姐姐吃饭呢。”他还真是毫不避讳啊，难道真没看出楚泪的心思吗。我瞬间否定了。
　　牛排慢慢冷掉了，不似先前的香嫩可口，我又吃了两口，就不想动它了。
　　楚泪似乎在弄脾气，关少卿耐心好心地哄了她一会儿，蓦地把电话递给了我，用唇语说着，“你跟她讲。”
　　我怔怔地接过，果然才刚出声，电话立马被挂了。其实我想对他说，他要是早给我，就不用被磨半天了。不过楚泪跟我的梁子这次又结大了，她一定会认为是我抢过电话。
　　“楚泪她喜欢你。”我也毫不避讳。
　　“她还小，不懂。”
　　“她只比我小一岁。”
　　关少卿低垂着眼并没有马上接话，沉默了会才开口，“可我的是喜欢你。”
　　“终于说出来了呀，真不容易。”我依旧笑着调侃。
　　关少卿作势要敲我的头，脸上却笑意盈盈。
　　这一顿午餐吃了约莫一个半小时，再呆下去就该成了下午茶了。后来还是有谈了一会公事，大多数时候却是闲谈。
　　他一直都是个细心又体贴的人，他不会问我跟楚泪之间的事，因为他猜得到，也不会想要隐瞒我他与楚泪的事，因为怕我误会。
　　然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开始人尽皆知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流传开去的，我都没同意他每天接我下班。而妈一直逼问我跟他的关系定下来了没有，我只能告诉她让自己耳根清净。
　　楚泪一开始知道倒也没发什么疯，只是每次都是憎恶地看着我，我自然无视。直到我与关少卿在一起正好一个月后，一天晚上她突然就“失常”了，拿起随手的东西就往我身上砸。爸妈已躺上床看电视了，听见动静先是叫了我们两声，见没反应才匆忙起来。
　　我那时正好被楚泪扔的笔筒砸中头，眼前倏地一阵刷白，扶着墙壁蹲下了身。妈瞧见尖叫了声，急急地捂住我头，连声问，“怎么了？”
　　一记清脆的响声把我震醒了，妈的手也迅速地离开我脑袋抱住了爸。
　　“你干什么问都不问就动手打孩子，从小到大你都没打过的。”
　　“还用问吗，她从小就跟依一过不去，现在竟然长大了竟成这样了，你看看依一，砸到脑袋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依一可也是你女儿。”
　　爸盛怒地说道，甩开妈，把我給扶了起来，轻轻地揉着我的头。
　　“爸，为什么你每次都帮着她，我也是你女儿啊，你每次都先骂我。”
　　“那是因为每次都是你的不对。”爸又吼了声，然后强压着怒火，“好，你先说，今天又是为了什么打你姐姐？”
　　楚泪抽抽搭搭地捂着脸，妈急了，也催着她快说。
　　“她就喜欢抢别人男朋友，关少卿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凭什么被她抢走。妈，我喜欢关少卿，真的很喜欢，你去跟他说说，让他别跟楚依一在一起了。”
　　我想楚泪是被把爸给打傻了，说出的蠢话让我很是无奈。
　　“依尔，你说什么呢，关少卿本来就是跟你姐在一起的。”妈摇晃着楚泪说道。
　　“她凭什么有这么好的男朋友，就她那样，丑的要命，一定是她跟关少卿说了我的坏话，他才会不喜欢我的，她这个坏女人。”
　　原来是被彻底拒绝了，所以受刺激了，心里不平衡了，想拿人撒气了。
　　本来搂着我的爸忽然间松开我，跨了两步举起手又给了楚泪一个结实的巴掌，“我怎么会养出你这种女儿，早知道你这样，我当初就不让你妈生你出来。”
　　爸气得身体都在发颤，我心疼爸的身体会被气坏，急忙拉着爸就往外走。
　　“爸，别气了，楚泪就是小孩子脾气，等闹够了就好了，你可别太动怒了，前阵子你不是还说单位里体检你心脏不太好吗，快别气了。”
　　“依一。”
　　爸搂住我，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我的背，一下一下的，拍的我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
　　“爸，我看今晚上我还是出去住吧，不然大家都没法睡了。”
　　“说什么傻话，要出去让她出去。”
　　“爸。”我叹了口气，“家里不太平大家都难受，总有人要让一步的。况且家里小，楚泪又大了，大概也是不想跟我挤一间房了，我反正也工作了，不如就搬出去住吧，不会找离家太远的地方，平时想回来还是能回来的，你看好不好？”
　　“若是为了依尔，爸会去说她的，爸心疼你，不能每次都让你受委屈。”
　　“爸，这事就让它歇了吧，我知道爸你疼我就很开心了，自家人跟自家人哪有闹不和的道理。”
　　爸骤然间哽咽了，“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懂事呢。”
　　最后我还是走了。关少卿送我回来时就已很晚，回家又闹腾了会儿，在街上游荡的时候已是半夜。其实我没地方去，骗爸妈说我已经跟朋友联系了，晚上去住她家，可是深更半夜的我打扰谁都不好意思，何况还是因为家里没法呆了。
　　寂静的夜里，手机的响声把我微微惊了一下，关少卿在跟我说晚安。
　　莫名地，我竟然哭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沾染上多愁善感的毛病了，可是深夜，静默的小区街道空无一人，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刮过树梢，发出异响，我怕了。
　　没多想就打给了关少卿，他沉默了会，没问什么就只说，“你在小区门口等我，别乱跑。”
　　他带了我回他一个人住的小套房，一进屋我就连打了三个喷嚏，我知道我是要感冒了。
　　关少卿二话不说给我倒了杯热茶，然后去放热水给我泡澡。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伸手测着水温，“你为什么不问我？”
　　“你想说自然会跟我说的。好了，水差不多了，你先洗个澡，去去寒气，不过别太久，水冷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迅速地转身走了出去，鼻子又开始泛酸了。
　　“去哪儿？”
　　“我把杯子放了。”
　　“给我吧，你先过来洗澡。”
　　我一直低着头没让他瞧，他也知道我在哭。揉了揉我后脑勺，带上浴室门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礼拜一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