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泪梦魇》葛深夏

27、牵扯

　　礼拜五是妈出院的日子，楚泪和爸都请了假，在医院打包整理、办理出院手续，我也只上上午的班。关少卿10点的多的时候就来了公司，他说过来接我，不过我婉拒了，没想到他还是过来的。在老总办公室聊到现在，而我则忙忙碌碌地处理我请假的几天堆积下来的工作，忙得连乐蜜在一旁八卦的叽叽喳喳都拨不出空理会。
　　一直觉得越忙事情就会越多，对着几笔账目的时候手机响了，硬生生地被打断了。本以为是家里人，结果是个陌生号码，更是一个我不熟悉的女声。
　　打来电话的人让我很讶异，竟是小也的女朋友，那天在酒店门口遇见的女孩。她主动找我无非是关于小也，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和小也联系过了，甚至因为事情扎堆都快把他淡忘了。
　　缓慢地合上电话，她执意要和我见面，无可奈何地我把公司地址给了她，八成不会是什么好事吧。我的脑袋又开始激灵激灵地疼。
　　“好了吗？”
　　不知何时关少卿出现在我办公桌前，询问的眼神看着发呆的我，我摇摇头，埋首重新算起哪几笔帐目。
　　忙了一上午，水都没有喝过一口，终于在午饭前完成了，一些不要紧的事都丢到了下礼拜。
　　走出办公室时头有些晕呼呼的，用手掌使劲拍了两下脑袋。
　　“头疼？”关少卿蓦地一把抓住我手腕。
　　“没事，头有点晕而已，现在好了。”
　　电梯正好来了，我抽出手，先走了进去。突然想起小也的女朋友说要来找我，可是至今音信全无，正想着手机又响了，是她。
　　大楼外一眼就能望见那个女孩子，她也似乎看到了我。
　　“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突然想到我极有可能会被扇耳光，脸颊就下意识地疼起来，女孩不耐地瞟了我一眼，想是我脸上虚伪的笑惹恼了她。
　　盯着马路上熙熙攘攘的车潮，她终于说话了。
　　“洪志也他要出国了，去瑞士，后天早上10点的班机。”
　　“他让你来告诉我的吗？”
　　“少臭美了，他压根儿就没提起你。”
　　“那你为什么跑来跟我说这些？”
　　女孩儿恼怒地瞪圆眼直视着我，我就在恐惧着千万别一个巴掌呼上来啊，很丢脸。
　　“要不是为了洪志也那个傻瓜，我才不会跑来看你这副嘴脸，虚伪地让人恶心。”
　　她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去地下车库取车的关少卿按响了喇叭提醒我，我们要迟到了。
　　“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女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关少卿下了车迎向我，瞧见那女孩一脸不豫就知道我们之间并不愉快。
　　“怎么了？”
　　“没事，走吧。”
　　关少卿的感谢午宴，大家都挺开怀的，爸因为妈的出院，妈因为关少卿是个最佳女婿候选人，楚泪因为有关少卿在，而我则是因为大家都很高兴。我喝了点小酒，虽然不是第一次喝，但绝对是第一次量这么多。
　　关少卿人很好，将我们一家人都送回了家，然后我被妈挤兑着单独留了下来坐在车里和关少卿大眼瞪小眼。本来有话多的楚泪陪着还好，不过她还是被妈给拧走了。
　　妈的举动实在太明显了，害得我的处境非常难堪。
　　“嗯，关先生，我妈就是这个脾气，你别当真。真的很感谢你，这次帮了我家大忙了。”
　　我想喜欢给人戴高帽子的人并一定是阿谀奉承之辈，而只是因为词穷了。
　　“别放在心上，要真说起来我其实没出什么力。”
　　“不是……”
　　“好了，如果你继续要说些感谢的话，就早点上去休息，忙到现在一定累坏了吧。”
　　本来是很想赶紧走人，可被他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那感受就好像我对他做了坏事，而他却原谅了我般过意不去。
　　“也还好，你……”
　　“嗯，什么？”
　　“我是想你一定还有其他事吧，被我家拖了大半天的时间，你要不先去忙吧。”
　　关少卿看着我，温和的笑不变，“好，那我先走了。”
　　也许旁人会以为我对关少卿依依不舍，毕竟我盯着他车子离去的方向足足有五分钟之久。只要是普通人都听得出我刚才的话有多虚假，若关少卿并非一个善解人意到极致的人，那么他的城府便是极深。
　　先前的不安愈加强烈。
　　小也的送机我还是没去，出国也许是因为我，但更有可能不是，不管是哪样，既然他选择不告诉我，我决定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我们或许会在彼此的记忆中淡出，但我不会忘记曾经有个可爱又暴躁的弟弟。
　　妈出院后的一个礼拜，我和关少卿没再联络，可是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联系不会这么快结束。
　　果然那个周末，他打来了电话。他说，“你妹妹跟我说了好几次要一起吃个饭，不如就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好吗？”
　　这次我没有迟疑，本来上次就是我的不对，如今关少卿给我了台阶，我岂有不下的道理。
　　由此，原本两人的烛光晚餐变成了三人的“各怀鬼胎”。楚泪完全没料到会多一个我，对于我打乱了她的计划，她的不悦很明显的表现在了脸上。
　　而关少卿的担忧让我想噗嗤笑出声，他看着楚泪皱眉的脸说，“怎么了，菜不合你胃口吗？”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不过好像我姐姐不太喜欢这些的吧。姐，是吧。”
　　我从来知道楚泪变脸比变魔术还快，而从小到大，她对我的刁难训练已经让我驾轻就熟。
　　“你觉得我可能这么多菜都讨厌吗，除非我得了厌食症，楚泪开玩笑的。”我回答了关少卿未开口的疑问，转头看向对面的楚泪，“有空担心我，还不如多吃点，这么多可别浪费，辜负了关先生的一番心意。”
　　楚泪很明目张胆地白了我一眼，自顾自地夹起眼前的铁板牛肉。
　　我对着正看着我的关少卿笑笑，继续若无其事地享受着美食。关少卿没再疑问，还是耐心地闲聊布菜。
　　楚泪颇为积极地与关少卿互动，“关大哥”叫得好不亲热。关少卿细心地不想冷落我，楚泪每开一个话题，他都会拉上我说两句。
　　我想我不该在最初的时候怀疑他的为人。似乎好善乐施只是他的性格罢了。
　　送我们回到家时小区的通道已寥寥无人，不多的路灯只能照亮它脚下的一小片土地。
　　“谢谢今天的晚餐，我肚子都吃得圆滚滚了，呵呵。”我道谢。
　　关少卿正想开口，却被楚泪打断了。楚泪扯着他的手臂撒娇，“关大哥，什么我们出去玩啊？就我们俩。”
　　“总有机会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人多热闹些。”
　　关少卿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轻轻地将楚泪往家的方向推了一把。
　　我掏出门钥匙，“那我们上去了。”
　　“等等。”关少卿忽然拉住我手臂，“下次可别再叫我关先生了，依一。”
　　我抬头看着他，虽然黑的看不清他眼里的话语，但我还是琢磨了几秒，最后微微地点了点头。楚泪已经生气地先上去了。
　　“那……路上小心，我也上去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