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报恩要抱抱》逍遥酒仙

14、第 14 章

　　“你不必去看光秀，他并没有对余说有关你们的任何事情。”玄王道。

　　突然听玄王叫自己的名字，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的光秀一脸茫然地看着玄王。

　　而夜羽则是感动到热泪盈眶的地步。

　　眼前这个场景还真是似曾相识啊！

　　先前他在与光秀谈话的时候，柳生就是这么样横插一脚，叫自己不要逼问光秀来着，搞得好像是夜羽在欺负光秀一样。

　　没想到这笔账柳生这么快就还回来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哈！

　　夜羽心里这个痛快！

　　（啊啊！玄王大人，您竟然为属下做到这个地步……属下真是……属下真是……）

　　在他的大脑剧场里，他已经把玄王大人拥抱了一百遍了，而且还不忘记竖起大拇指。

　　当然表面还是要维持严肃的表情，毕恭毕敬地随侍在玄王大人身后。

　　“余已经听说了庆云班发生的事，加上你们的言行举止这并不难推断。”玄王可不知道部下的心理活动，继续对柳生说道。

　　不不不，夜羽在内心狂摇头，属下就完全没有想到。

　　那厢柳生和张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玄王，尤其是柳生，他分明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到底是哪里漏出了破绽……）

　　柳生仔细回忆着他们相遇到现在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洪哥你怎么样了，洪哥？”

　　——“柳哥哥……”

　　“——！！！”

　　柳生哑口无言了。

　　真真是漏洞百出。

　　原来无意间的对话，竟然已经暴露了身份。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的洞察力会这样敏锐，自己的一声“洪哥”，光秀的一句“柳哥哥”竟然就让他联想到了庆云班一直在通缉的张洪和柳生。

　　一般，谁会去注意这些小细节？而且还是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

　　这个叫玄王的人，让柳生颠覆了对有钱人的一贯认知。

　　在他眼里，有钱人就是挥霍无度的傻、大、帽。

　　（果然没错，这个人——很危险！）

　　柳生几乎是下意识地挡在了张洪的前面，就像一只在保护幼崽的雄狮，狰狞着瞪着玄王。

　　“阿生……”张洪扶着柳生的肩，警惕与担忧所衍生出来的惧色，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差了。阿生活脱脱一副要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就连光秀都嗅出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柳哥哥会动怒。他看了看柳生他们，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玄王，不知该如何是好：“那、那个……”

　　相比这两个人的紧张感和危机感，玄王主仆二人给人的感觉反而太轻松了，尤其是夜羽，于他们来说，捏死这两个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完全没有警戒的必要。

　　——就像一只蚂蚁在你脚边爬，即便是它有在瞪你，你也完全感觉不到一样，更不会对这样一个一脚就能踩死的生物产生戒心。

　　就是这个道理。

　　“收起你的敌意。”玄王平静地说，“余并不打算将你们交给庆云班。”

　　——连杀气都无法形成的敌意。这样的“敌意”也能称为敌意吗？夜羽鄙夷着这两个人类，玄王大人真是太抬举他们了。

　　柳生：“……”

　　仍在是凶狠地瞪着玄王。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哼。”玄王嗤之以鼻，“区区二百两纹银，余会放在眼里么。”

　　柳生：“……”

　　张洪：“……”

　　这个人把他们的心思全看穿了！

　　“余可以庇护你们。”

　　“你、你说什么？”张洪和柳生都瞪大了眼，以为他们自己听错了。

　　“——也可以安排你们安然离开莲姬城。”

　　“你骗人——”柳生不可置信地瞪着玄王，不假思索就脱口说出质疑的话。

　　庆云班已经向衙门报了案，现在两边都在搜捕他们，城门的盘查更是比往日来得要严格，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安然离开”？

　　柳生虽然跟张洪说，会在乞巧节那天混进人群想办法溜出城，但其实他根本没有十足十的把握。

　　“你说余‘骗人’？”玄王锐利的目光刺向柳生。

　　那是一对凶眼。

　　空气突然变得稀薄起来，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奋力挤压着躯体一样，凶煞的目光险些让他停止呼吸。

　　“你说余会为了这等无聊的小事而撒谎？”

　　“不，我……”

　　柳生的喉咙大幅起伏，发出咕嘟一声，咽下嘴里不断分泌的唾液。原本明亮的双眸也开始渐渐浑浊。

　　“玄王大人，你吓到柳哥哥了。”光秀拉着玄王的衣角。

　　挤压着柳生的压力感忽然消失了。

　　柳生粗喘着气，脸上渗出大量虚汗，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玄王。

　　表情和方才没什么不同，但是围绕在他身边的气场，却在光秀出声后明显柔和了下来。

　　“是我……失言了。”柳生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张洪一脸慌张地扶住他，他挤出一抹笑，安慰地拍了拍张洪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担心，继而对玄王说道：“在下多谢恩公搭救。”说完，他恭恭敬敬地行着礼。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么？

　　“余并不是无偿帮助你，余要你完成一件事。”

　　柳生黯然地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在下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不觉得能对阁下有什么用处。”

　　玄王身后静静站立的夜羽，面上虽无波澜，但内心在咬牙切齿：“称呼‘玄王大人’啊你这下等生物！”

　　“余要你留在府邸的这几日里，唱戏给光秀听。”

　　“什——！”柳生吃惊地抬起头，要不是鉴于刚才的经历，柳生差点又脱口质疑他了。

　　开什么玩笑！这是在戏弄他们吗！

　　可看那玄王的眼神，又不像是在戏弄。

　　这个人，难道是白痴吗？即便是清唱，也会被街坊邻居听见的！届时官府来人查办，不止他们二人会遭殃，就连窝藏他们的玄王等人也脱不了干系。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他竟然不明白吗？！

　　柳生咬着嘴唇，忍住不让自己破口大骂。

　　张洪自然是晓得柳生的脾气，也明白柳生担心的状况，同时也了解玄王忤逆不得。他揖了揖手，赔着笑道：“玄王大人赏识阿生，我和阿生都倍感荣幸。只是若被邻里街坊听见，知道大人窝藏我俩……我俩倒死不足惜，只怕连累了玄王大人几位。”

　　“余说过，会庇护你们，你们只管回答余——是唱？还是不唱？旁的，无需你们操心。”

　　张洪：“这……”

　　玄王衣袖一摆：“若不愿唱，现在你们就可以走了。”

　　“等、等等！不，请等一下！”

　　玄王冷冷地看着张洪，冰冷不屑地说道：“余会救你们，仅仅是因为柳生会唱戏这一价值。”

　　“好！我唱！”柳生豁出去了。

　　张洪张大嘴巴看着他，以为他疯了。

　　“要我现在就唱吗？”

　　“咕噜噜”——他的肚子还饿着呢。

　　玄王淡淡道：“那倒不必——”他突然停顿了，就好像有什么人突然跟他讲话一样，让周围的人都纳闷了一下。不过，这种不自然的停顿并没有持续太久，“光秀也还饿着肚子，就让光秀陪着你们一起吃吧。余和夜羽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不跟你们一起享用了。”玄王看着柳生，笑了笑，“我们不在，你也能吃得更安心点吧。”

　　“……”

　　这笑容透着诡异，让柳生很不舒服。

　　玄王和夜羽消失在门扉的那一刻，张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呼……”

　　柳生虽然没有做出夸张的动作，但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阿生，你刚才……”答应得太过鲁莽了。

　　碍于光秀在，张洪不能把话说的那么直接，毕竟光秀是玄王那边的人，怕他枕边风了去。

　　所幸柳生很了解他，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放心吧，洪哥。”

　　他并非形势所逼鲁莽脱口的，他一早便打量过这栋建筑，知道各处是个什么结构。他是旦角，不光是青衣的正旦，武旦他也学过，虽然不比江湖侠士，但是上个房梁总是容易。如果真闹到被官兵围堵，届时他会拉着张洪上房梁逃走。有玄王他们当靶子，应该能拖住那些官兵给他俩制造出逃跑的机会吧。

　　“那个、那个，柳哥哥……”

　　“嗯？”

　　“玄王大人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平时他都很温柔的。可、可能是我惹他生气了，所以他才会把气撒在你们身上。你们……你们不要讨厌他，他人真的很好的，刚才绝不是真心那样对你们的。”

　　“……”柳生有点脱力地看着光秀。

　　光秀你这孩子，还真是傻的可爱啊。

　　刚才那就是他的真心。他只对你一个人温柔，就连他的亲信都不曾分享到这份温柔。

　　——那是只有光秀你才能独享的待遇。

　　“唉……”柳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完全没脾气了。

　　张洪也笑了笑：“我想，那位大人，就只有你的气他不会生喔。”

　　“光秀，我问你，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柳生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问，“在我看来那个叫玄王的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哦，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回洪哥的家乡，在那里开一间小画馆，柳哥哥我呢，会给你讨个好人家的媳妇，你们舒舒服服的过小日子，怎么样？”

　　光秀垮着小脸，摇了摇头：“我不要……”

　　“为啥？”多好的提议！

　　“我……我……”光秀支支吾吾，左思右想，脑袋瓜忽然灵光一闪：“我要帮玄王大人找一个人，我……我要报恩的。”

　　“喔。长什么样啊？柳哥哥帮你一起找。”柳生把骨头拽了，又撕了一个鸡翅膀。

　　“我不知道……”光秀黯然地垂下头，“反正玄王大人很重视他，一定要找到他不可……”

　　柳生手里的鸡翅膀掉了。

　　他和张洪面面相觑。

　　“唉……”柳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用油腻腻的爪子轻轻敲了一下光秀的头，“你啊你，完了，完了。”

　　完全，陷进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