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报恩要抱抱》逍遥酒仙

13、第 13 章

　　斗篷男子环抱着胸，站在他们后面。

　　“你有什么话可以来问我，不要去逼问光秀。”

　　夜羽看着他。

　　“……看来你的同伴醒了。”

　　“不错，刚醒。”男子点点头，继续傲气凛然地看着夜羽。

　　还真是快，夜羽想。

　　他们两人就这样互相干瞪着，男子的脸扬了扬，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傲气。

　　可惜这份傲气没有持续太久，他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在这种时候“咕噜噜”地叫了，男子依旧保持着傲气的姿势，但是这份气势现在显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效果。

　　男子板着一副脸的表情看起来就有些好笑。

　　夜羽摆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的肚子倒是比你诚实多了。”

　　“你放心我们不会继续打扰你们了，我们会马上离开。”夜羽的嘲讽大大地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

　　“柳哥哥……”光秀想挽留他，但是现场的气氛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许吵闹。”

　　玄王的威仪让两边都安静了下来。

　　夜羽向主人忏悔自己的愚昧行为。

　　那名男子拧着表情看向地板——他没有立即返回房间带着同伴离开，倒是让光秀松了一口气。

　　霎时间，光秀对玄王大人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夜羽，去买点食物回来，光秀也还没有吃午饭呢。”

　　“是。”由于玄王先前有令，不得行君臣大礼，夜羽就将右拳放于左胸，以此礼表示对主人的最大敬意。行礼后，他瞄了那男子一眼，然后走出大门。

　　“在午饭买回来前，你需要休息一下。”玄王一早就看出男子是在强撑，虽然他没有受伤，但身体已是疲惫不堪了。“或许由光秀陪着你更让你安心一点？”

　　男子看了看光秀，又看了看玄王：“……我知道这里很安全，感谢你的好意，不过不必了。也许……你们也有话要说，我先回去照顾我的同伴。”

　　玄王点了点头。

　　“另外还有……”男子走了两步，又停下，头侧过来，“很感谢你救了我们。”然后他转回头，回房间去了。

　　光秀走到玄王身边，小心翼翼地问：“玄王大人，你生我气了吗？”

　　玄王温柔地摸了摸光秀的头，这个动作每次都能让光秀感到安心。

　　“余没有生气。余知道你是想帮助他们。没有人肯对他们施以援手，如果连‘我们’都冷眼旁观的话，那他们两个不是太可怜了吗？”

　　“嗯！嗯！”光秀点头如捣蒜，玄王笑了笑。

　　“那么，他们是你的亲族吗？”

　　光秀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以前见过柳哥哥一面，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们跟着泰辛大人游走在各大城镇的奴隶市场，泰辛大人从不给我们饭吃，我们就只能啃树皮，有时候看见蚂蚁昆虫都不会放过的。某一天，柳哥哥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偷偷塞了些食物给我，如果不是他，也许我那天就会饿死了。”

　　玄王搂住了他，平抚着他的背安慰着。

　　以前的经历固然痛苦，但如今在玄王宽大的臂弯里，光秀不会再感到恐惧，他依恋着，往玄王怀里靠了靠。

　　“你还管那个奴隶商人叫‘大人’吗？”

　　“唔……”他称呼习惯了，将那个人与玄王大人同称为“大人”，肯定让玄王感到不快了。

　　他刚想道歉，头顶就传来玄王略微打趣的声音：“不是应该管他叫‘那个混蛋’吗？”

　　“‘那个混蛋’？”

　　“嗯。‘那个混蛋’。”

　　光秀还从来没有骂过人。他小声重复着“那个混蛋”，然后笑了出来：“好像挺有趣的。”

　　玄王与他相视而笑，拍了拍他的肩，松开了他。

　　“玄王大人，你真的不生我气吗？”

　　“为什么呢？”

　　“因为我擅自做了这些。”他想起方才夜羽教训他的。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余认为这没什么不好，而且余说过要救他们，你只是很好地遵从了余所说的话。”玄王微微一笑，“你做得很好。”

　　“谢谢你，玄王大人。”光秀也笑了。

　　“好了，在夜羽回来前，你先去帮那两个人烧点热水吧？”

　　“好的。”光秀往厨房的方向跑去，跑了几步，他停下，回身看着玄王的背影，一想到他的妻子能嫁给这么优秀的丈夫，心里又泛起些酸意。他猛地摇摇头，继续往厨房跑去。

　　光秀离开后，玄王的表情变得很冷酷。他的面前出现两团黑影，虽然有着人的轮廓，但是那如流动的水一样的身体，怎么样都没办法当成“人”来看待。他们没有脸，两道红光似乎是他们的眼睛。他们以独特的姿势行着礼，以示对主人最大的敬意。

　　这是玄王召唤的暗影仆役，有着拟似形态，可以分出众多分.身，等级要比夜羽召唤的暗影侍卫要高。

　　“找到与泰辛有关的所有人——家族，朋友，邻居——杀光他们。”

　　暗影仆役们行了一礼，像烟雾一样四散而去。

　　当初杀死泰辛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早知道就应该把他带回幽冥界，一点一点地折磨他，要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想到这里——

　　（等下。）

　　玄王在心中这么命令道。

　　原本四散而去的黑雾，仿佛倒带一样又重塑回水流状态的身躯，半跪在玄王面前。

　　“找到那些人以后，把他们全部带回幽冥界，余有别的用处。”

　　※

　　男子回到房间，发现他的洪哥正在努力坐起来，连忙上前帮扶。

　　他只是个文弱的书生，受了这些折磨，身子自然是撑不住，扁鹊的丹药确实奏效，但是对于他来说，药性太强了，让他身子有点吃不消。

　　“阿生，这里是什么地方？”书生靠在同伴肩上，环顾着四周。

　　“放心吧洪哥，我们很安全，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养伤。”

　　跟着玄王他们来到这里时，他一直都在观察周围的环境。虽然这栋府邸比较小，但也位于莲姬城的富人区，追兵暂时不会到这里来搜查他们。

　　这座莲姬城的富贾他基本都认识，光秀之前说玄王不是莲姬城人，现在他已有八分信。

　　“我们只要等到乞巧节那天，想法子跟着人群混出城去就没问题了。”

　　书生握住了他的手，一脸愧疚：“对不起，都是我没本事，害你跟我受苦了。”

　　“你在说什么呀？这是我选择的路，今生跟了你，便是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阿生……”

　　“倒是洪哥你……你后悔吗？”那副冷然的傲骨不再，如今他的脸上，除了牵挂，还有几分紧张。

　　他好怕，如果他的洪哥说后悔的话……

　　“我只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些认识你，那样，你就不必吃这些苦。”

　　“傻瓜……”他别过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情比金坚，此时无声胜有声。

　　打破这片宁静的，是二人饿肚子的声音。

　　“咕噜噜~”

　　“噗……”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笑过了，他一边笑一边拭去眼角的泪水，书生就这样看着他，也腼腆地笑了起来。

　　这时房门外，有人轻声咳了咳。

　　是夜羽。

　　“嗯哼，那个，饭菜已经备好了。”传达完毕他便离开了。

　　书生又警惕起来：“他是谁？”

　　“嗯……是贵人。”由他自己说出来果然觉得很别扭，前一刻他可是还和这位“贵人”争吵来着。但是为了安抚洪哥，他也只得忍气吞声。

　　搀扶着书生，在光秀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前厅。

　　虽然不及第一天那一桌子菜丰富，但这五荤三素一汤，也算是充裕了。

　　书生毕竟是个读书人，识得礼法，他没有入座，而是对着玄王深深鞠了一躬，这在人界是仅次于君臣之礼的最大礼数了。

　　“多谢阁下搭救，阁下的大恩大德，小生没齿难忘。”

　　“……嗯。”

　　讨厌听客套话吗？

　　听到玄王兴致缺缺的回答，男子眉头微皱。

　　书生自然也听出来了，但他依旧维持着被救者应有的态度——保持谦卑。他这么做，一是出自感谢之情，二是尽可能不想激怒这个人，因为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能算是安全的，至少只要还在莲姬城，就不是。

　　“还不知当如何称呼阁下？”

　　“叫玄王大人即可。”夜羽抢着说。

　　书生稍微楞了一下，然后勉强笑了笑道：“这个称呼……倒很‘别致’。”

　　这算什么称呼？即便是贵族，也不会把“王”字加在名字当中的，这是对王族的不敬。

　　莫非……他是王族？言行举止的确是有王族的气质，可是，如果是王族的话……不，怎么想想都不太可能。

　　书生决定稍后再和同伴讨论这件事。

　　“承蒙阁下……哦不，玄王大人搭救，我等却还未报上名字，实在是有失礼数。”

　　“不必。余知道你叫张洪。”玄王指着书生，“你叫柳生。”玄王又指着另外一人，“你们是从庆云班逃出来的，对吗？”

　　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柳生猛地看向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