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ctra Complex》鲤无衣

6、（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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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过后，收拾了餐桌。斯内普钻进工作室工作，哈利则早早的把两个孩子拎去睡觉。因为二楼被他占用了一个房间作为魔药工作间，在收拾出来之前，俩个孩子暂时只能住在一间里。

　　“也许你们想要按照自己想要的风格来装饰房间，不过那个得等你们学会了魔法之后。”哈利站在他们面前打开了门。小哈利探头探脑的向里面看了一眼，惊呼了一声。这里面的空间相当的大，即使和别人合住也会显得非常宽敞。

　　哈利抽出魔杖熟练的将里面的杂物分开，清理干净。然后将摆在书桌前的椅子变成了两张松软的大床，银青和金红的被子枕头交织铺盖上去。两道光滑的纱帘垂了下来，将两个空间隔开。

　　他把桌子，衣柜变形，原本有些老旧的家具膨胀着鼓成了崭新的样式。而且统统一式两份，除了颜色以外一模一样。小哈利站在他们身后，绿眼睛里的目光活泼的在不同的家具上跃动着。西弗勒斯则抿着嘴，看不出表情，但是却同样目不交睫的看着哈利的动作。

　　“这就是……魔法吗？”小哈利微张着嘴发问，他曾经在童话故事里看到过这些神奇的景象，但是它们忽然在他的眼前变成了现实，还是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没错，亲爱的，这就是魔法。”哈利微笑着回答他，手上的动作没停。

　　“你刚刚说，我……我们也可以学？”他有些结巴了。

　　“当然了，你们都是巫师，天生就会干这个。”哈利笃定的说，“你们只需要学会如何控制你们的魔力而已。”

　　小哈利不说话了，但是他绿色的眼睛因为哈利的话闪闪发亮。

　　除了大部分的家具之外，哈利还给他们施了一个空间扩展咒。没人比他清楚他们两个从小长大的环境了。为了让孩子们忘记那些阴暗，密闭，狭小的房间，他甚至开出了一个独立的盥洗室。添置了书柜，地毯，还有他们脑袋上面的吊灯。他看着西弗勒斯充满光彩的打量着这一切的黑眼睛，又提醒自己要记得回头把斯内普房里的那些书拿来一些放在这里。

　　整理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时钟缓慢的走到十，小哈利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终于将房间收拾好，哈利转身面对两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两个孩子。小哈利身上穿的是赫敏他们准备的长袍，他细小的手指抓着袍角，已经一脸困倦。西弗勒斯穿的则是哈利在麻瓜界给他买的衣服，低垂着眼睛，看起来和一个普通的青少年没有什么分别，起码从脸上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绪来。

　　“想挑一个睡衣的颜色吗？”哈利微笑着问他们。

　　“我可以吗？”小哈利有些无精打采的低声问。

　　“当然，你们都可以。”哈利肯定的点头，他摸了摸小哈利的脑袋，眼睛却看着西弗勒斯。

　　“我想要红色（青色）。”

　　不约而同地同时出声，两个孩子不由对视了一眼。

　　哈利挥动了一下魔杖，两件长长的袍子落到他们手里。丝织的质地清爽又柔滑。小哈利惊讶的抓着那条长长的袍子，小心翼翼的摸了几下。手感相当的好。他曾经见过达力穿这样的长袍，那时候他从他身边经过，不小心的摸了一把，佩妮姨妈尖叫着让他把他的脏手拿开。

　　一对床头柜上摆放着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有不少看起来相当可爱的小饼干，布丁和其他的小零食。小哈利好奇的打量着那上面摆放的一对相框。里面是两个拥抱的男人，一个是哈利，另一个是楼下他们刚刚看到的那个男人。他们相当的亲密。黑袍的男人虽然脸上有些不情愿，但是看着哈利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和纵容。

　　哈利挥了挥魔杖，房间的壁炉里“呼”地燃起温暖的火焰。暖洋洋的感觉包裹着他们。

　　“好了。”哈利环视了一圈房间，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然后他放下魔杖，发觉小哈利的眼睛一直黏在床头的相册上。看清了他在看什么之后，哈利难得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呃，不喜欢的话就换一个。”他抓了抓脑袋，有些尴尬的笑着说。

　　小哈利却摇了摇头，他收回视线，清亮的绿眼睛看着哈利的脸。

　　“哈利，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小男孩轻声的问，火光中哈利的侧脸很柔和，映照的今天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如果真的是的话，那这就是他这些年以来最好的一个梦境。他看着那个和自己相当相似的男人在他面前蹲下来，温和的对他笑。他的碎发遮盖下同样有一个闪电型的伤疤。他不由得伸出手去，幼小的手掌摸了摸那个微微凸起的痕迹。

　　“当然可以。”哈利回答，他没有避开他的手，而是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你——”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鼓足了勇气，抛出那个已经在他心里盘亘了一天的疑问：“你是我的父亲吗？”

　　绿色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哈利的脸一下子从脖子根红到了脑袋尖上。

　　听到小哈利的发问，西弗勒斯也转过脸来。他知道哈利和斯内普的身份，也知道小哈利的身份，但是小哈利明显不知道这一切，他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他。

　　“佩妮姨妈和弗农姨夫告诉我我的父母已经死了。”小男孩看着哈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那是因为他们没想到你们能找到我，对不对？我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哈利没有立即回答，他停顿了几秒钟，目光扫视过两个孩子。他在那双绿眼睛和黑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情绪。不安，惊慌，信赖，还有一点点的恐惧。他倾过身去，伸出手臂，揽住两个孩子的肩膀抱住了他们。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他轻声的说，温暖的气息落在孩子们的耳边。

　　“只要你们愿意，我和西弗勒斯就是你们的父亲。”

　　西弗勒斯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团不自然的红晕，虽然他知道哈利口中的西弗勒斯是楼下的那个男人。

　　“你和他，都是我的父亲？”小哈利的表情像是在做梦一样迷茫，他指着那个相框里的另一个男人说：“我们真的是一家人？”

　　“我们就是一家人。”

　　哈利笃定，他将两个孩子的小脑袋都揽在他的肩膀上，手掌抚摸着他们柔软的头发。他感觉到小哈利瘦小的身躯在他的手下大幅度的颤抖着。哈利不由得期待这孩子千万不要问出他为什么没有母亲之类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哈利。”出乎意料的，小哈利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歉。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抽噎：“对不起，我相信了他们的话，我以为你们都已经死了。他们甚至没告诉过我我还有个兄弟。”

　　哈利揽过他的头，重重的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轻柔的揩去曾经的自己脸上的泪水。

　　你个幸运的小家伙。他想，抱着小小的哈利安抚的拍他的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两个这样的父亲，也没有西弗勒斯做我的兄弟。

　　西弗勒斯没有说话，但是他一直僵硬的靠在哈利的肩膀上。看着这一幕，他忽然有点痛恨那个未来的自己了，就那样直白的在他面前说出了一切关于他们的真相。同时也有点痛恨自己，为什么过于成熟，能够明白并理解这一切。

　　“好了，小家伙们。”不知道抱了他们多久，哈利的腿酸的已经站不稳了。他终于放开了两个孩子，站直了身体：“去洗澡，刷牙，然后睡觉。明天你们要早起，我们要带你们去魔法部办一些手续。”

　　小哈利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他的脸有点热。达力说过九岁是大孩子了，不应该再缠着父母不放。可是他刚刚还抱着哈利又哭又蹭的，活像没长大似的。

　　“晚安，祝你们有个好梦。”哈利弯下身，又在两个孩子的额上一人留下了一个晚安吻。然后才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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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在德思礼家的九年里，哈利很少有这么彻底的洗一个舒服的澡的机会。他此刻倦意全消，浑身都暖洋洋香喷喷的。换上哈利给他的睡衣，丝绸般柔滑的衣物包裹着他的身体，就像在他父亲的怀抱里一样舒服。他不由得庆幸自己今天是做了一个多么正确的选择，如果依然待在赫敏阿姨和罗恩叔叔那儿，他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自己的父亲们呢。

　　——还有兄弟。

　　想到那个苍白阴沉，而且就睡在自己旁边床上的男孩，感觉到有些寂寞的小哈利不由得又兴奋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探出头去问。看到银青色床帘里发出微弱的光，肯定那个男孩也没有睡着。用枕头蒙着脑袋，小哈利将金红色的床帘撩开了一道缝，蓬乱的一撮黑发从里面钻了出来。

　　“西弗勒斯·斯内普。”半天，就在小哈利以为他是不是没听到准备再度开口的时候，少年平板微哑的声音才从另一张床上传来。

　　小哈利长长的“哦”了一声。他兴奋的在金红色的大床上翻滚着，继续问：“为什么你不姓波特？”

　　“……”西弗勒斯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是否有回答的必要，然后他冷淡的撇了撇嘴。

　　“你今年几岁？”对方没有回答，哈利又好奇的追问。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西弗勒斯有点不耐烦了：“波特先生，你就不能安静哪怕五分钟吗？”

　　“那这是最后一个问题，我保证。”哈利举起一只手，严肃的说。但是他严肃起来的时候那张包子般的小脸绷的紧紧的，看不出一点严肃的意味来。

　　“十岁。”西弗勒斯也决定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不管他再问什么他都不会回答他了。

　　“那你是我哥哥？”

　　哈利掰着手指算他们的关系：“你比我大一岁，你现在上几年级？”

　　西弗勒斯忍无可忍：“波特先生，恕我提醒你刚说过那是最后一个问题。”

　　“你不像哈利。”绿色的眼睛眨巴着看他，似乎完全没有被他的粗鲁和冷淡打击到，“你和那位先生长得一模一样。”

　　“那位？先生？”西弗勒斯讽刺的勾起嘴角，可惜没人看得到。

　　“就是我们的……另一个父亲？哈利是这么说的。”小哈利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好吧，说真的，我没想到过我们的父母都是男人……嗯，达力跟我说过两个男人是不能在一起的。很明显他又骗了我一次。”

　　“哦！”他忽然懊丧的呻吟了一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西弗勒斯一跳，“说到这个，我居然还没问哈利我们的另一个父亲叫什么名字！”

　　“……”西弗勒斯开始觉得脑袋有点疼了。谁知道小时候的哈利会这么嘈杂？！

　　但是为了让他安静下来，同时让那位先生不要因为大半夜被打扰而背负上一个诅咒幼童的罪名，他还是干巴巴的解答了他的疑问：“他叫西弗勒斯·斯内普。”

　　“你们用一个名字？”哈利惊奇了一秒，然后他咯咯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他们是根据我们和谁长得更像一点来起名的！”

　　“……”西弗勒斯不自觉的伸手拽了一下自己的长发。

　　“你好像很了解他们。”哈利好奇的问道：“你一直待在他们身边吗？”

　　“没有。”西弗勒斯又急又快的回答。然后他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想起如果在家里这样粗鲁的说话会给他带来一顿鞭打。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包裹着他的暖洋洋的被子和炉火，还有旁边小男孩的喋喋不休。

　　“那他们——也是刚刚找回你的吗？”小哈利小心翼翼的问，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他肖想这样的场景很久了。有一天忽然有两个人出现在他面前自称是他真正的父母，然后把他带回真正的家里。在他的想象中，那个家就和现在一样。有温暖的壁炉，各种各样的点心，他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就像达力那样，不需要挤在一个整天落灰的碗橱里。

　　好吧，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他想象中的父母是一男一女。但是哈利和楼下的那个男人——很明显，他们都是男人。还有就是，他多了一个兄弟出来。

　　西弗勒斯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他想起哈利看不见他的动作，又用鼻子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嗯’作为回答。

　　“比你早一天。”鬼使神差地，他补充道。

　　“那他们真是最粗心的父母了，两个孩子都被他们弄丢了。”小哈利得到了所有问题的答案。他满足的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终于又感觉有点累了。倦意缓慢的涌上了他的眼皮：“可是他们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西弗勒斯将自己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沉默的听着男孩继续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没有再回答，也没有再打断。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小哈利的声音越来越小。西弗勒斯感觉到他的倦意也要将意识淹没了。

　　“晚安……西弗。”就在他马上要睡着的时候，小男孩慵懒困倦的声音终于响起，然后他那边的灯熄灭了。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枕头里。那困扰了他一天的酸涩感终于顺着眼眶流了出来，他低哑的轻声回答。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