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ctra Complex》鲤无衣

5、（五）

　　哈利越过赫敏的身体向后看去。下一秒，他像是被人施了一个恶咒一样，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罗恩手里牵着两个孩子走上前来。一个他认识，是他的教子雨果，红发小男孩正冲他甜甜的笑。至于另一个……他更认识了，毕竟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在镜子里可是天天对着那张脸。

　　被罗恩牵在手里的黑发绿眼睛小男孩抬起头，透过圆形的笨拙眼镜好奇的盯着他们看。他被凌乱的刘海遮住的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闪电伤疤。和哈利同样大小，同样位置的。

　　Huh，哈利忽然觉得一阵口干，他觉得自己没准可能是昨天和斯内普吵完架之后还没有睡醒呢。

　　“哥们，你真的太有魄力了。”罗恩轻轻在男孩身后推了一把，小男孩走上前，怯怯的看着他们：“有老蝙蝠看着你都敢……呃，说真的，他和你小时候可是一模一样。”然后他咧开嘴微笑：“说吧，是哪个女巫？我要给她寄封匿名感谢信。”

　　“罗纳德！”赫敏不满的瞪视着他。

　　“Shut up，哪怕五分钟呢。罗恩。求你了。”哈利看着那孩子有点胆怯的走过来，他无法拒绝的伸出手搭住了孩子瘦小的肩膀。碰到那温热的小小的身体的一瞬间，哈利只觉得这个世界天旋地转。他现在想做的所有事情就是让他该死的脑袋能好好冷静一下子。

　　“哈利。”赫敏则收回咆哮，表情复杂的看着她的好友揽着那个孩子。眼里复杂的情绪让她有些发抖，“告诉我你没和别的女人出轨，对吗？我觉得我的朋友并不是一个有了伴侣还会四处留情的混账。”然后她迅速扫了一眼二楼，看到斯内普不在，才小声的嘟囔说：“即使他的伴侣本身就是个大混账。”

　　“Mummmm……当然没有，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对了，他有没有告诉你们他叫什么？”

　　“他说他叫哈利。”提到这个，赫敏眉头一下子蹙紧了：“哈利·波特。这就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昨天晚上罗恩带着雨果在外面玩的时候碰见了他。那时候这可怜的孩子就穿了一件大衣走在冰天雪地里。他们把他带回陋居，雨果陪他过了一夜——但是今天上午他才肯开口说话。所以我们才会来找你，哈利。”

　　她抽了抽鼻子，继续说：“我本来以为只是个和你长得相当像的孩子。要不是发现了他脑门上的那个疤，这会儿我们已经走在办理收养手续的路上了。”

　　感谢你没有，我可不想姓韦斯莱，赫敏。哈利在心里嘟囔。

　　“这样。”哈利一只手搭在那孩子的肩膀上，小男孩一直好奇的看着他——多半是在盯着他脑袋上那个一模一样的疤，哈利想。他俯下身把瘦小的男孩抱了起来，回头对他的两个朋友说：“带着雨果进来吧，我很肯定我会给你们一个解释的，虽然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够好。”

　　罗恩探头觑了一眼看起来阴冷冷的房间，咽了咽口水，在进门的时候担忧的问：“老蝙……我是说，斯内普，他不在家？”

　　“在二楼。或许你可以磨蹭到他做完事情下来。”

　　哈利翻了个白眼，然后抽出魔杖，重重的甩上了门。

　　“来点茶？”等到几个人的屁股都切实落在了沙发上，哈利询问道。

　　“随便什么都行，哥们，你家难道连小甜饼都没有吗？”

　　“也许有魔药味儿的，鼻涕虫，蜘蛛脚，月长石，来哪一个？”

　　“那还是算了。”提到魔药两个字，罗恩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跟着雨果的包子脸也一起垮了下来，父子俩同步的动作看起来相当的有喜感。哈利倒完茶，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往沙发里靠了靠，同时将小男孩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小哈利睁着那双绿色的眼睛打量着他们，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赫敏面前的茶杯动也没有动，短暂的交谈之后，她花了点时间接受哈利给她的解释：“所以你是说，除了这个哈利·波特之外，你还见到了一个西弗勒斯·斯内普？而且他们都是时空穿梭来的？”

　　“我怀疑这是唯一的解释。”哈利塞了一杯热茶给小男孩，在里面放了足够符合他口味的奶和糖。男孩喝了一口之后，不出意外的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怀疑？那么不需要更严谨的证据证明了吗？”赫敏怀疑的问。

　　哈利伸手，他轻柔的拂开小哈利脑袋上的刘海，然后掀开了自己的碎发，两个一模一样的疤痕出现在韦斯莱一家的面前。然后他指了指二楼：“如果你看到西弗勒斯和西弗有多相像的话，你会发现我们真的不需要更多证据了。”

　　罗恩听见哈利的话时的表情像是他活吞了一只鼻涕虫，他很难分辨西弗勒斯和西弗这两个称呼里哪个恶心的更胜一筹。

　　“两个斯内普，哈利。”罗恩嘟囔，“想想会是多可怕？你的生活被斯莱特林占据了。”

　　“只要他们不给格兰芬多扣双倍的分，我想我暂时还是应付得来的。”哈利搅动着茶杯里的糖块。

　　“时空穿梭，我可没听说过有这方面的记载。”赫敏说道：“我知道的能回到最久以前的时空装置就是时间转换器。而且那还不能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

　　“也许是一个新的记录呢。”哈利微笑，“你肯定会成为第一个见证这个的巫师。”

　　赫敏怀疑的咬着嘴唇，她焦躁不安的搅动着杯子里的红茶。

　　“安心，敏。”哈利呷了口茶：“如果你是担心他们的身份的话，我想整个魔法界都没有谁会勇敢到用这种事情向打败过黑魔王的巫师挑战。”

　　“那好吧。”赫敏叹息。她相信哈利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了，他是一个强大谨慎的巫师（斯内普对此持怀疑态度），他们应该对他的判断有相当的信心：“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奇怪。不过没关系，哈利，哪天如果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正常了那才真叫稀奇了。”

　　哈利假笑：“你说的我像个麻烦招惹体。”

　　“你用了十一年时间给我证明这个，别否认，哈利。”赫敏晃了晃她充满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知识的脑袋，阻止了哈利接下来要说的话，褐色微卷的发梢在她白皙的锁骨上拂过：“而且你还有几百年来继续给我证明这个。”

　　“那太好了。因为我预计我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同样要把这个麻烦带给你。”哈利松了口气似的，由衷感谢他的朋友们的理解。

　　“你的意思是？”赫敏皱眉。

　　“帮我查查这相关的事情，赫敏。好吗？”哈利叹了口气，他将身体向后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他爱死这个沙发的柔软蓬松了，为了斯内普能够享受到这个，他还特意挑成了银青色：“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会相当忙，帮我查查他们这种情况是怎么发生的。我答应了西弗勒斯把他留下，但是我起码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变成这样。此外，把哈利也留在这儿吧，我估计你们最近也相当忙，陋居不需要更多孩子了。”

　　“这没问题。”赫敏看着好友有些青黑的眼眶，心疼：“但是现在是假期时间。你怎么会累成这样？”

　　“是不是因为魁地奇，哈利？”罗恩朝他挤眉弄眼。

　　“和任何娱乐活动无关，我有比学生时代多得多的作业要去做。”哈利抱怨：“别忘了现在霍格沃茨的校长是谁。”

　　罗恩和赫敏似乎是都想起了学生时代某些不好的记忆，他们齐齐打了个冷战。罗恩甚至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的红头发小儿子。

　　“没有成为一名傲罗将会是你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他嘴唇打着颤说。

　　“我很怀疑这个。因为如果我真的做了这个决定，也许西弗勒斯会让我觉得成为一名傲罗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他肯定会的，那个老杂种。”罗恩轻声的咒骂。

　　“罗纳德。”赫敏不得不再次提醒他别忘了他们现在是在谁的房子里。然后她走上前揽过小哈利，柔声的问他：“那么哈利，你愿意待在这里吗？”

　　小哈利抬起头看着她，嘴唇抿的紧紧的。他看着赫敏，又看了看哈利。

　　“留在这里会对你有些好处。当然，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们还可以带你回陋居。只是我建议你和哈利多相处一会儿。你一定会喜欢上他的。”她温柔地说，十足的像一个母亲。用手和温柔的声音让她的孩子得到宽慰。哈利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女巫的时候，对方张扬又蓬乱的褐发，和脸上总是一股不服输的倔强表情。而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主人，甚至是一个母亲了。

　　小哈利拽着她的长袍，他迟疑了一会儿，目光不断的在哈利和赫敏的脸上切换。不远处的雨果靠在他爸爸的大腿上，不断的朝他挤眉弄眼。

　　小男孩迟疑了。他从德思礼家出来，在陋居待了只不过短短一天半的时间。但是他已经爱上了那个地方。红发韦斯莱兄弟们的吵吵闹闹，苹果派和黄油啤酒甜美的香气，双胞胎叔叔层不出穷的有趣的恶作剧，所有的一切都给他一种真正的‘家’的感觉。

　　“我想留下。”半晌，他稚嫩的声音闷闷的响起。

　　陋居的家，很像一个真正的家。但是那不是他的。

　　比较起来赫敏阿姨带他来的这个地方。虽然外面看起来阴沉沉的，但是屋子里却相当柔软舒适。有暖烘烘的壁炉，地毯，银青的沙发和金红的窗帘。这种迥异的搭配意外的让人觉得安心，也不会格格不入。还有这个和自己一样叫哈利的人，虽然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相当喜欢这个男人。

　　他抬起头看着那双同样的绿眼睛，眼神里有无声的请求。

　　哈利明白那里面的情绪，他和赫敏对视了一眼，然后他们默契的点了点头。

　　“好了，如果决定了的话，那我们还等什么？”罗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扫视过两个哈利：“无意冒犯，伙计。我不是针对你们，但是我真的不想在斯内普在场的情况下待在他的家里。谁知道，也许他正躲在一个阴沉沉的角落里盯着我们看……”

　　“也许他正躲在你的身后正大光明的盯着你看，韦斯莱先生。”

　　一个阴冷，刻薄，代表着他七年噩梦的声音响起。罗恩僵硬的抬起头，看到油腻腻的老蝙蝠正从二楼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哈利真没说错，一个翻了版的年轻版小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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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希望你偶尔能稍微对罗恩态度好些。”哈利窃笑，他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焦香四溢的煎熏咸肉，指挥着斯内普为两个新客人开一瓶葡萄汁。然后转过身去解除他之前做好的巧克力蛋糕上的保鲜咒。

　　“我没有任何义务去讨好一个曾经作为我教育失败典范的学生，抑或是一个不懂礼节教养为何物闯进别人家里大吵大闹并编排主人的傲罗先生。”斯内普冷笑，同时他看着自己手上飞来的那瓶白葡萄汁皱起了眉毛，不确定的对着厨房里忙碌的那个背影说：“而且我也不想因为他们喝了你过多的甜品而要给他们俩熬健齿魔药。”

　　“反正我总能在邓布利多办公室里找到。”哈利嘟囔，然后他端上了最后一道菜，坐在斯内普的旁边。他赤裸的手臂碰了碰男人的袍子，他们对视了一眼，他从斯内普手里接过了本该淋在他的馅饼上的肉汁。

　　“多谢你并非出于自愿的无私奉献。”哈利愉快的挑起眉毛。

　　“为你的强盗行径，干杯，波特先生。”

　　一双高脚玻璃杯碰到一起，金黄的液体在杯底微微一荡。

　　“不打算尝尝看吗？”哈利冲另外两个人快活的微笑着。他用刀叉切下两块适中的馅饼，分别递到西弗勒斯和小哈利的面前。两个孩子面对面坐着，他们都相当拘束，手脚都规规矩矩的放在椅子上桌子下。

　　斯内普轻哼了一声，他没有拒绝哈利送到他盘子里的一块熏肉。叉子优雅的落下，然后他慢条斯理的开始咀嚼。

　　大多数斯莱特林吃饭的时候都是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斯内普作为曾经的院长在这一点上做的也相当出色。即使战争时期他大部分浪费在餐桌上的时间都是食不知味，他仍能保持正常的餐桌礼仪。

　　相比之下小哈利和西弗勒斯用叉子的动作都显得略微别扭。小哈利笨拙的将叉子插入馅饼热脆的表皮，金黄色的滚烫糖汁就顺着破开的小洞流了出来，溢到盘子里。他看起来就有点不知所措了。求助似的看向哈利。

　　而西弗勒斯切下一块糖浆饼的角，饼看起来凉丝丝的，但是事实上——哈利刚用魔法加热过，为了保证它们出来时候第一时间的美味。滚烫的馅饼一进入嘴里，他就被烫到了。因为那个表情很明显，连小哈利都停下了手里的刀叉看着他。但是西弗勒斯还是尽可能平静的咀嚼，并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

　　哈利为难的看了斯内普一眼，后者冷漠的看着那男孩艰难的吃下滚烫的食物。没有说话。

　　“张开嘴。”哈利轻声说，他抽出魔杖，对着他点了点。嘴里被烫伤的疼痛立刻消失了。

　　“这没什么可丢人的，西弗。”哈利说，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谁也不会嘲笑你。”

　　“他如果吐出来，我会诅咒他的。”斯内普假笑，但是哈利知道他不会的。他继续着手下切割熏肉的动作：“如果想证明你们比韦斯莱先生稍微那么有脑子一点儿，就在一餐的时间里再次犯同样的错误。”

　　哈利窃笑，他按照他们的饮食习惯为孩子们挑选了一些食物，切好了推到他们面前。同时说：“我确信一年之内我是没办法邀请罗恩到蜘蛛巷尾来了。”

　　“那真是今年最好的消息。不过将一个傲罗吓得屁滚尿流明显比只吓唬学生更有趣。”

　　“只有你会那么觉得。”哈利说，然后他大口的咬了一口他自己做的糖浆饼——被烫的直吐舌头。斯内普递过来的眼神明晃晃的写着四个大字——格兰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