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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晚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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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下班之前牛总在电话里给她下达了命令:“小丁吗?前一阵子你带杨帅实习,尽职尽责,写出不少好的稿子。这不,他的父母今晚非要大摆谢师宴,还一定要让我作陪,呵呵,下班后我接着你。”
反正下班后也没事可干,去就去呗!再说了,就是晚上有事,牛总都发话了,不去也得去啊!
牛总开一辆帕萨特。晓菲坐后排,副驾驶位置坐着牛总的夫人。晓菲也是第一次见她,牛总夫人保养得很好,一点都不像人老珠黄的中年家庭主妇。她脸上化了清清的淡妆,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高挺的鼻上架一副金丝眼镜,眼角有隐隐的细纹,不仔细看很难发觉。
晓菲在心底里连连赞叹,如果自己到这个年纪,也能像牛总夫人一样谈吐得体、气质温雅,那该多好!
她应该和自己的妈妈年龄相仿吧?妈妈年轻时也很漂亮的!父母的许多朋友夸赞自己时经常说“孔雀女儿凤凰妈”呢!上学那会儿,妈妈一直是晓菲在同学面前骄傲的资本!可直到有一天,晓菲回家时发现,妈妈仿佛一夜之间就变老了,原本浓密的黑发,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花白干枯,眼睑开始下垂,年轻时美丽的大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胳膊上的皮肤起了皱,手掌干裂粗糙!
想到这些,晓菲的眼睛里明暗起伏,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父母都是工人,出身贫寒,都是凭自己的勤学苦干从小县城走进城市的。劳苦了半辈子,现在妈妈已经退休了,在家操持家务,其实爸爸也到了退休的年龄,但他执意要继续上班。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女儿,父母都拿她当宝贝一样宠着。
父母跟牛总夫妇俩同样的年纪,却有着很不一样的生活!跟牛夫人同样的年龄,妈妈却显得苍老许多!自己在一天天的成熟美丽,而妈妈却在一天天的老去!突然想家了!也许是自己很久没有回家的缘故吧?这个周末一定要回家看看!
正黯然伤神,车已经在市中心广场附近的林翔大酒店前停下。林翔大酒店,看名字就知道是杨帅他们家的,属于林翔集团。五星级的酒店,高耸入云,气势恢宏,穿着礼服的门童走上前来,面带微笑,打开车门迎接宾客,礼貌有加:“请问您是牛总吗?”
“嗯,是的。”牛总和气地答应。
门童笑容更加灿烂:“哦,您好牛总。杨董在二楼的碧水厅等着三位呢!请这边走。”三人下车,门童引路。另一个门童将车开入停车区内。
五星级的酒店服务可真是周到,太人性化了,怪不得价钱也贵呢!晓菲边走边欣赏着大厅里金碧辉煌的装点。转脸看走在前面的牛总夫人,步态文雅,穿一件白色的小褂,黑色得体的过膝裙,身材不像其他中年女人一般臃肿。晓菲暗叹,年轻时她应该是个绝美的女子吧?
走进门檐上镂着“碧水厅”三个金字的房间,杨帅和他的父母已经提前到了。见客人进来,纷纷起身迎接。她一眼就认出了杨帅的父亲杨莫东,电视报纸上常见,老练睿智的男人,江枫的商业巨子,家喻户晓。旁边和杨帅长相有些神似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妈妈,看上去很年轻,穿着华贵,只是身体有些发福。
一番寒暄之后,大家各就各位。杨夫人吩咐旁边的服务生开始上菜。杨帅朝晓菲使了个眼色,然后坐在了她身边,默不作声。
“嫂子真是越来漂亮啦!一点都不减当年呐!”杨夫人笑眯眯地望着牛夫人,“当年跟牛哥结婚时就这样子,快三十年了,一点不见老!”
“哪里哪里,毕竟年龄摆在这里,不服老是不行啊!说真的,你倒是一点不见老呢!”牛夫人笑着喝了一口茶。
“哪有啊?”杨夫人眼珠滴流一转,笑咪咪地望着晓菲:“你看看人家丁记者才真叫是年轻漂亮呢!我们这一代是过气了!”
“没有没有,谢谢阿姨的夸奖。”晓菲有些腼腆。杨帅在一旁嘿嘿的傻笑。
“真是非常羡慕这些年轻人呢!”牛夫人对着晓菲轻轻地微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很好看的笑容,似曾相识的神色,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牛夫人转过脸去接着说:“你不是去北京了吗?”
“嗯,昨天下午就回来了,北京那边的公司出了点事,已经解决了。”杨夫人答。
杨董和牛总各自点上一支烟,喷云吐雾地闲谈着。
“唉,老牛,你家大少爷怎么没来?不是说好一定要把他给我叫来的么?我都一年多没见牛锐那臭小子了。”杨董问。
“说起来我就生气,大学毕业我想送他出国读书,他不去,非要留在江枫跟自己的朋友做生意,现在是十天半月不回一次家,比我还忙!我哪能联系得上他?”牛总苦笑着摇头。
“不错,年轻人就要有一股闯劲。当年,咱俩年轻气盛,大学毕业后一拍即合,放弃了那么好的工作,从山东老家一直打拼到江枫,现在不也是挺好么?”杨董接着问:“牛锐现在做什么生意?”
“我哪知道,他从来不跟我说在外面做什么,我也不问。问也问不出来。”牛总摇摇头,眼神无奈。
“我看好牛锐,他性子跟你很像,沉稳!又有头脑,不会出错的。”杨董说。
“是啊!所以我和你嫂子才懒得去管他。他在外面做事我们放心,呵呵呵。”牛总吐一口烟雾,笑了。
菜一盘盘地端上了桌,杨帅把红酒打开,挨个给大家斟上。唯独给晓菲倒得最少,因为他知道她不喜欢喝酒。
工作之前,晓菲是滴酒不沾的,工作之后,喝酒的场合太多,晓菲不得不喝,后来就习惯了,喝一点酒问题不大,但也只是喝一点而已。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晓菲最怕的就是酒场,尤其怕碰上喜欢劝酒的主,那种人有一招最狠毒,就是敬酒时撂下一句话:“喝不喝?不喝就是瞧不起我,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第一次喝酒可以说自己身体正处于这个月的“生理期”而拒绝,可第二次再相遇在饭桌上,这招就不灵了,总不能天天那个啥吧?喝酒伤肝,不喝酒伤感情,当喝不喝酒升华到感情问题上时,这肝就不比面子值钱了。晓菲总是想,这些劝酒的人,说难听点就是“逼良为娼”。
当然,杨董例外,他不会去劝一个女孩子喝酒。见杨帅给她倒了很少的酒,杨董很绅士地问晓菲:“丁记者,能喝酒么?不能喝就喝饮料吧?”
“没关系,少喝点没问题的。”晓菲并没有拒绝,不能驳了杨董的面子。
杨董点了点头,掐灭烟,端酒站起身:“今晚上请客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感谢丁记者带杨帅实习,报纸上古墓的稿子我看过了,确实不错,让杨帅长了见识;二是感谢牛锐救了杨帅,还替他垫付了治疗费用,虽然他今天没来,但老牛夫妇教子有方,感谢你们。来,丁记者,老牛,还有嫂子,干杯!”
大家纷纷起身,叮当着碰杯子。
红酒入口,涩涩的,顺着喉咙流进身体,有些凉。晓菲还没从杨董的话里反应过来,杨董刚才说什么?牛总的儿子救了杨帅还替他垫付费用?难道北仔就是杨董所说的牛锐?北仔是牛总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