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守天

6、第六夜

　　牡丹

　　她玉指一掐，杏目圆睁；嗔道：“你竟答应跟她成亲！？”
　　我喝了一口杯中碧绿的龙井，道：“谁和你说的。。”
　　“你看你看，都找上门了！”她指着门外站着扎着两个髻子的少女。
　　我苦笑：“我不成婚。”
　　“她都找上门来了，你怕是不成亲都不行！”她索性站到半掩的门口。愤恨地看着门外。
　　“等她背完那些书，她也忘了要与我成亲的事。”我撇撇茶杯盖。
　　她跺脚：“她会忘才怪了！”
　　“那我忘了。。。”我目光投向门外天井下的石砖。
　　“不行，不行；你是我的。”她回转身走到我身边抓起我衣袖喃喃低语。
　　“你当我没听见。。。我当你没说过。”
　　我起身拍拍衣袖。
　　她撅嘴，绞着手上的帕子：
　　“但是，你不准成亲！”
　　“我说了我不成亲。”我沉下脸。
　　下一刻，她仿佛也释然了，欢快地跳到天井里找别家孩子玩去了。。。我继续坐着喝茶。
　　她叫牡丹
　　我叫萧

　　又是一夜，月明星稀；她捧着一堆水果奔进屋子。在我身边坐下，边吃边看着我。
　　我低头读着手上的书卷。忽然，泛黄的纸面上；落上一滴红润的汁水，还带着清冽的果香气。
　　我抬头，她鼓着一嘴不知是桃还是杏的果子；边嚼边歪着头，边趴在我肩头看着我手上的书。
　　“好好吃。”我收合上手上的书。
　　她捂起嘴，含糊地说：“我，看看。。。”
　　“你看什么。。。只会添乱。”我依旧面无表情。
　　她两手叉腰：“你看不起我！”
　　“你吃完嘴里的东西再说话。”我指指她鼓鼓的两腮。
　　她双手和在嘴前偷偷瞄我，不再说话。不一会，她悄悄地：
　　“相公~”
　　我抬眼看看她，全当未听到。
　　她反而来了劲一般唤个不停：
　　“相公，相公。”
　　我一把将书摔在桌几上。
　　她用乘凉用的小罗扇赶忙掩上嘴。

　　还是一夜，我推开前门；走出门外，就在门扉合上的那刻，门里一个声音：
　　“你要走了么，萧。”还是她，只是不若往日般精神。
　　“恩，我要走了。”我还是淡淡说。
　　“等下！等下。。。”她白皙的手从半和的门缝里探出，纤纤细指间绕着一根红色丝线，“你带着，我在这宅子里等你；不管是一年还是三年，不管这宅子里人散光还是死绝了；我都留在这里等着你。”
　　我接过红丝线，门扉终究被合上。
　　夜凉如水，我将那一缕丝线挂在城外路边的一株牡丹枝上；嫣红的一条丝线在夜风中摇摇而曳。
　　至死，我再也未归返。。。

作者有话说

　　《洛阳赋》
玉珑。
夜伶。
红莲。
牡丹。
长安，洛阳。
以上是关键词。
还是很喜欢这个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