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怨》嗚哭

5、第 5 章

　　青莲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致，她瞪大眼问冬虎，“你确定他住在这里面吗？”手指开始发颤，泪不住往下流。冬虎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两人寻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寻到了人，理应是该高兴的呀，再看青莲的眼，里面饱满了泪，饱满了哀，独独见不到一死的喜悦或是兴奋。又看了看眼前的一切，一坐常年失修的宅子，却是好过当初所有用度都得靠戏班的日子。
　　冬虎上前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老者探了半个身子出来，看了看眼前的冬虎，又望了望远些站着的青莲，问了句，你们找谁呀？冬虎笑眯眯地说：“老先生，请问安瑞仙，安公子可是住在这？”“你们等等，我进去通报声。”门又吱呀响着被关上。
　　青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那已经脱落了许多漆的门，期望门再度打开时，安瑞仙就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他依然会揉着她的发，唤她莲儿，或是逗她开口说话，然后又赞她声音甜美。
　　“莲儿，你还是寻来了••••••都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是那么任性呢？”安瑞仙的声音在青莲头上响起，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男子，瘦了些，人也显得沧桑了些。想要去摸摸那塌陷的脸颊，手，最终还是没有伸出。
　　冬虎在一旁揉着红红眼睛，“安老板，你走后，青莲大病了一场，我们两人可是生生寻了大半年，你可不能赶我们走啊！”安瑞仙笑了，“怎么会呢？只要你们不怕吃苦就跟着我吧。和以往一样，有我一口吃食，就有你们的。”说完一手拉一个进了门。冬虎绽开笑，侧过头冲青莲道：“这下你该高兴了吧！”青莲红着张俏脸底下了头。
　　其实，安瑞仙在离开了戏班告别了菊绣后，就回到了久违的家乡。这个江南的小镇无论过了多少年，依然让人感到舒心安详，若不是多年前的那场家难自己怕是不会离开这里的罢。用多年的积蓄重新买下老旧的家宅，找到当年的管家，典当了身上值钱的饰品，开了个小药铺，请了伙计，做起了家里原本的买卖。“这半年过去了，还是小有收获的。”安瑞仙喝着茶笑说道。青莲抿直了唇，安瑞仙到是说的轻松，她自己的父亲也是在药铺当过伙计的，这开个药铺要想开好不知要劳费多少精力。看着安瑞仙消瘦的脸青莲说：“不如让我去铺子上帮忙吧。小时侯，父亲因为在药铺当过伙计曾经教过我一些基本的东西，其他的我可以慢慢学的。”安瑞仙抬起头看着她笑，“这是个好注意，既然你们来了，能帮上忙自然是好的。可是莲儿，你怎么也是个女娃，这抛头露面的••••••恐怕不好吧？”“她可以女扮男装啊，还有我，安老板，可别忘了我啊，我虽然什么都不会不过去铺子里打打杂还是可以的，也能在你不在铺子里时照顾青莲。得！就这么说定了。”安瑞仙听冬虎说完又看看青莲笑着摇头道：“其实你们能找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咱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这突然离了你们还真有些不习惯了。我都说过了既然你们找来了，有我的就有你们的这又是何必呢？”“••••••我只是想要帮忙••••••你一个人太辛苦了••••••”青莲缓缓说着，红了脸。
　　安瑞仙站起来摸了摸青莲的头说：“想不到当年那个小丫头也长大了。也罢，你们想去就依了你们吧。”又顿了顿，“走，去看看住的地方，这宅子虽然老旧了些，但是还是不减当年的美丽，等过些天开春了这里美着呢！”说完走出了厅房。冬虎追上安瑞仙问道：“安老板怎么会知道？难道以前就住过？”安瑞仙打了下他的头笑骂：“你这不问的废话吗，这可是我的家啊••••••”说完又跟着一声叹息。两人就这么向前走着，谁都没留意落在后面的青莲苍白的脸。
　　晚风吹得早已落完了叶的树枝沙沙响，给幽静的庭院增加了几分诡秘。
　　冬虎提着灯笼，转过回廊，心里有些怯怯。正想着这夜晚的庭院可是显得特别的诡异可别碰上不干净的东西才好••••••有声音传来，隐隐约约听着有些像在叫他，心中一惊，也不敢回头，就那么站着，不停地叫自己冷静，脚却忍不住地打颤。过了一会声音停了，有脚步声响起，越来越大。冬虎壮着胆子回头一看，就见到青莲一脸的焦急，“好你个冬虎，没事走那么快做什么，赶着去投胎么？”青莲喘着气停下脚步就开骂，骂完了，解了气又道：“他找你，在书房等着，快去，快去，可别让他等急了。”说着就推着冬虎往回走。
　　不得已，冬虎又提着灯笼往回走。想到青莲刚刚说的话，冬虎不禁苦笑，她从不叫安瑞仙的名，亦不像他，总是安老板，安老板的叫，怕是心里别扭不知道该怎样唤安瑞仙。“这个青莲，怕是喜欢安老板的紧啊！”
　　到了书房，安瑞仙果然在书房等着，见到冬虎来了露出笑意，忙把冬虎请进了屋，又看了看四周没人，慌忙关上了书房门。
　　待两人坐定了，安瑞仙轻声说：“冬虎，在这里除了青莲，我就最信你了，青莲最终是要嫁人的，有些事我不想牵连上她••••••所以，冬虎，你可一定要帮我••••••”喝了口茶他又说：“冬虎，今白天你问我以前是否住过这里，我现在告诉你，这里是我家，现在是，以前也是，••••••我父亲曾经开着这个小镇最大的药铺。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可是，好景不长，有人告官说我家药铺用掺了假的药医死了人，又说我父亲是故意的，又说有人拿钱给我父亲让我父亲害死那人，可是，怎么可能！我家是被冤枉的。冬虎，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些年了，应该知道我将要说什么，若你现在离开，那就当我先前不过是讲了自己以前的故事给你听，若你留下，那么••••••”冬虎不等安瑞仙说完“咚！”一声跪了下来，“安老板不必说了，冬虎心里明白，当年如若不是安老板的好心收留我怕是早就冻死在路边了。只要安老板一句话，我就是赴汤蹈火我也••••••”安瑞仙扶起冬虎笑道：“傻小子，说什么胡话呢，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今后跟在我身边帮我办事，就好好做，我可是最信你的，记住了。”见到冬虎点头，安瑞仙眯起了眼，“冬虎，你也不小了，可想过好好成家，好好过生活？”冬虎脸刷的就红了起来，慌忙道：“安老板，我还年轻嘛，要说这成家，你可该排在我前面••••••”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冬虎闭了嘴站在一旁。那厢安瑞仙暗淡了眼目，又想起了菊绣，那个嫁进豪门的青楼女子，不知她现在过的还好么••••••

　　南方的冬天，湿气总是特别重的，早上起来衣料冰冷，青莲窝在被子里不愿出来，这床褥是安瑞仙知道她怕冷特别让人加了棉絮的，温暖异常。门外有小厮来传话，说是安瑞仙回来了，正在大厅陪同贵客。青莲听了一跃而起穿戴好了衣物，往大厅走去。
　　彼时，安瑞仙已将药铺越开越大，也渐渐开始做起了药物运输的买卖，这次是才去北方运了药回来。
　　青莲走在回廊上，想起北方冬天的寒气逼人，不由觉得能回到南方来可真幸福。远远地听见陌生的声音，“没想到这么个南方小镇上还有个如安公子般的人物，徐某这次算是见识了。”声音洪亮，低沉。青莲想起方才小厮说有贵客到来，想到自己若是贸然闯了进去怕是不好，于是又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就听见安瑞仙喊：“莲儿，既然来了又往回走做什么？”声音里满是愉悦。回头就见到安瑞仙站在门口笑着看她，旁边站着位陌生的男子气度宣扬，想必就是刚才说话的男子了。青莲转过身，朝安瑞仙走去，“方才听小厮说你回来了，就想了来看看，到了门口听到还有别人的声音才想起来还有贵客，怕就这样进去唐突了。”
　　那男子笑着拍了拍安瑞仙的肩，“想不到安公子的府上还有这样美丽的姑娘，怎么，不为徐某引见下？”安瑞仙笑道：“呵呵，这位是青莲，我在北方的时候收养的孩子。”又唤：“青莲，这位是徐啸贤,徐公子，是这次我北上的时候结交的朋友。”青莲轻轻伏了伏身子，“见过，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