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怨》嗚哭

4、第 4 章

　　青莲依着大红漆的圆住看着初破的冰河，她指着雪化开露出点青绿的地方叫得惊喜，“看呐，绿色！绿色！”冬虎远远看着，眼里满是疼惜，这样孩子气的青莲，是他从没看到过的。在他的记忆里，青莲一直是决绝的，凛冽的，明明就在他身旁确实似乎是那么要不可及。冬虎走上前去，青莲用防备的眼神望着他，绝望，不禁由脚底蔓延至全身。
　　“当年的事，她依然记得？”冬虎扭过头问身旁的男子，男子叹了口气，“忘了一些，记得一些。”
　　暗地里握紧拳，冬虎忿忿然地离去。
　　“他是谁？”青莲跑上前拉过男子的手，“我不喜欢他。”嘟着嘴的脸意外的显得有些孩子气。“不喜欢他以后我就不让他来了。”男子捏了捏青莲的脸颊，“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像个小鬼。”语气里尽是宠爱。

　　青莲看着眼前朱红色的大门感到一丝害怕，她拉着冬虎的衣角问道：“菊绣姐真的在这里面住着吗？”见到冬虎点头，又补到，“真可怕。”冬虎笑了起来，若是其他姑娘怕是要羡慕死了能住进这里的菊绣，就他青莲，愣生生的一句好可怕就总结了全部的感受。小厮将两人从偏门引了进去，走了许久在一座园子外停下说道：“少奶奶在园子里等着二位呢，你们快些进去罢。”虽说语气不算差，可那眼神却是让人感到实实在在的不舒服。青莲轻叹出声，“看来嫁进豪门未必是件好事呢••••••”话音还未落，菊绣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在外面的可是青莲和冬虎小子？还不快进来，我在这都等了好半天了。”两人方才忙赶着往里走。
　　菊绣笑着看两人走进，拉过冬虎的手，乐地点头，“几月不见，小子还真长高了不少啊！”又拉过青莲在一旁坐下，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大了，都长大了，想起我第一次见青莲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呢！”菊绣拿着方巾掩着嘴笑，笑着笑着又突然重重地叹气，眼里布满荒凉，“这样一天到晚地笑，还真不是人过的。”菊绣看着青莲皱起了眉头，有转头看了看冬虎，“噗嗤”笑了起来，“冬虎离开离开春来阁的时候才这么点高呢！”菊绣用手比画了下，“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现在冬虎可都到了娶媳妇儿的时候了！”冬虎羞红了张俊脸，急道：“好姐姐你就别在逗我了，可别忘了我之前在信里说的事！“眼睛飘了飘青莲，后者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一点波澜。
　　菊绣收了笑，牵起青莲的手，小声说道：“好青莲，我知道我辜负了安公子，原先我说过，我等他来迎娶我。可是，岁月是不等人的，我等了他四年，从十六岁到二十岁。我发现我老了，青春流逝，不再整日里嬉笑打闹，变的哀怨，哀怨他的无能，哀怨他的有心无力。整整四年，让我的天真磨尽，看惯了世间的冷暖，到最后我只想着嫁一个能让我衣食无忧的男人就好了，可是，他办不到，他吃住衣行都靠戏班子，就算是个名角又怎样？还不是离不开戏班！这样的他怎能让我衣食无忧？”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菊绣又道：“刚认识他那会儿，只觉得他才华横溢。那时只幻想着我们的将来是如何幸福，以为我们会天长地久，直到入土••••••”菊绣轻笑，“没料到分开我们的却是时间，四年啊，还真的足以改变一切了。”
　　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菊绣望向天空，“快下雨了，你们也快回吧。”说完起身朝屋里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说道：“青莲，按公子是向他小时侯待过的地方去了，好像是个江南的小镇。我只知道那里的雨很柔和，有条很清澈的小河。你若要去寻他，自己小心。”
　　青莲听着，开始想象，那是怎样一个地方，一闭眼满脑子都是记忆中的家乡。看来，江南的小镇好像都差不多呢。青莲这样想着，心里就欢快了起来，拉着冬虎的衣袖沿着来时的路寻了出去。
　　朱红色大门关上时发出沉重的声音，青莲转过头，望着那门发呆，冬虎拍她的头，她盯着冬虎脸问：“冬虎，她是幸福的，她不会后悔她今天的选择的对吗？”冬虎不说话，牵着她的手，离开了那红的刺眼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