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勇者与魔王（父女亲情向）》鬼舞暗夜

3、本能

　　应付珍妮远比库洛洛想的更麻烦——在珍妮醒来之后，他意识到他的魅力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并不管用。

　　睁开眼睛后，珍妮有些迷糊的坐了起来，她打着小哈欠的样子也让库洛洛觉得十分可爱，然而这样的可爱很快的消失了。她很快发现自己处于陌生的环境，然后她就扁了嘴，叫了声“妈妈”——并没有她所期望的人出现，她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库洛洛身上，看清楚在她身边的人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后，她就开始嚎啕大哭。

　　这让见她醒来就朝她露出笑脸的库洛洛有一点不知所措，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珍妮这样子大哭。

　　他坐到了床边，手搭到了小女孩的肩上，想要将她搂到怀里，但是生气的女孩伸手打开了他的手，并没有什么力气的手胡乱的在他身上拍着——尽管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却清晰的展示了她的怒意。

　　“妈妈，我要妈妈，哇啊啊啊啊……”

　　库洛洛看得到在这样的愤怒背后的恐慌——这毕竟不是这个孩子第一次感受到被抛弃，她十分的缺乏安全感，所以她那么的喜欢从她的母亲那里得到关注，她当然会十分恐惧现在所面临的情形——再一次被抛弃。即使事实与她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但她无法理解。她只会察觉到她最重要的人没有马上出现在她身边，这对她来说是很恐怖的事情。

　　库洛洛早就清晰的预见到了她会经历这样的恐惧，这也是他放弃将这个孩子带离她的养母的原因之一，而现在，他在承担当初的决定的恶果——因为那样决定了，所以他放弃了过多的进入这个孩子的生活，只预备旁观，这让这个孩子现在跟他一点都不熟。

　　理智很清晰的告诉他，如果不安慰她的话，珍妮会在几天之后认清事实，不会再哭——因为哭泣本就是她寻求关注的武器，而她很快会意识到这个武器毫无用处。

　　但这个孩子总是带给他新奇的体验，清楚的知道她有多么恐惧这件事让库洛洛在看着大哭的珍妮时感到了心疼——这有着与他相似容颜的小女孩与他血脉相连，她总是能轻易的勾起来他的情绪，让他感到愉快，而他现在看到了，她还能让他感到其他的东西，她可以轻易的让他感到痛苦。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经历怎么样的情绪，他总是能轻易的觉知自己的状态，心疼与不忍对于他来说是极其少见的经历，他毕竟不是一个太有慈悲心的人，因此在发现这种情绪时——对于这种情绪的诧异让他有些分神。

　　珍妮哭得撕心裂肺，她伤心的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对于年幼的她来说，她的母亲，她的兄长的确算得上是她的全世界。大脑里纷杂的想法让库洛洛困扰，因为那些想法都在不断的让他更清晰的了解眼前的孩子在经历怎样的痛苦，而她的痛苦，让他很烦。

　　体察别人的痛苦对于库洛洛而言从来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了解人心，也擅长利用人心。冷漠的面对他人的痛苦对于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为此而困扰，在很多时候他都是那个制造对方的痛苦的人，而他并不介意让那些痛苦的人更加的痛苦。然而，现在的情况跟以前不一样，她的痛苦，他不仅万分的清晰明了，并且，感同身受。

　　尽管截断这种感受对于库洛洛来说从来都不是难事，但是，体察孩子的痛苦难道不是作为父母的责任吗？这样的想法让他愣住了，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有了身为父亲的自觉？

　　同情心，是爱的开始。

　　他当然知道在他的身体和大脑里酝酿着的那种东西是什么，爱自己的后代，本就是人类的生存本能，爱的本能是人类得以延续至今的原因。关键的问题是，他是否要遵从这种本能？人的本能，在很多时候，也是为人的软弱，他克服和抛弃过很多人的本能——那是他能生存至今的原因。

　　他预见得到放任这种爱本能会给他带来多少的麻烦，甚至也许有一天他会因此而死也不一定——但那也很有趣，不是吗？

　　对她的情感会影响他的判断，事实上，对她的情感已经影响了他的判断。

　　不愿意让她知道是“蜘蛛”杀死了她的母亲，不愿意让她成为他的敌人，不愿意在有一天他不得不亲手结束她的生命——是这样的贪婪，让他的判断出现了差错，将她带离了小镇。而这种贪欲因何而起，他也十分清楚。他想规避那些事情，因为那会让他很痛苦，但他又何曾畏惧过痛苦？

　　并不仅仅是这样的原因，亲眼看见母亲的尸体——那样的景象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梦魇。那样的景象，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意味着什么——阿奇尔就是很好的例证，那个男孩进入孤儿院之后好几个月都没有开口说话，他性情里的胆怯与软弱以及对珍妮的过度纵容与保护恐怕都与他的经历有关，而失去珍妮，足以使那个男孩彻底崩溃。

　　即使理性如库洛洛，也无法明辨他想避免的究竟是他的痛苦，还是她的痛苦。但现在，她的痛苦，即是他的痛苦。

　　是避免他的贪婪导致的痛苦还是对她的爱导致的痛苦导致了他的冲动让他丧失了以往的冷静？让他在那个瞬间打晕了珍妮，将她带离了那里。

　　库洛洛突然明白了他当初做出那样的决定的原因，他当时并没有深思。为什么当初清楚她会给他带来愉悦，好奇她究竟能给他带来多少快乐，他也依然不想要参与进这个小女孩的人生的原因如今已经清晰的展现在他的眼前了。逃避痛苦也是人的本能。他大约早就察觉到了，除了快乐以外，参与进这个孩子的人生究竟会让他经历怎样的痛苦——也许会超乎他的想象。然而意识到这一点，让他感到新奇与兴奋。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让他经历这些，这个孩子是他到现在为止遇到的唯一一个能让他经历这样的纠结与困扰的人，他可以对于即将绝望到崩溃的阿奇尔所要经历的痛苦无动于衷，然而她的一滴泪水就已经足以使他无措。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对痛苦避之不及，库洛洛并不特殊，但对于有趣的追求让他甘愿经历地狱的痛苦，因为无聊是他最厌恶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无聊是最终极的痛苦。

　　所以，他万分甘愿放任他对这个孩子的爱本能，去见识一下这个孩子究竟可以让他快乐到怎样的境地，以及让他痛苦到怎样的境地。也许那会让他痛苦到后悔做出了这个决定，但只要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他都兴奋得感到战栗。

　　这些想法和思绪并没有耗费库洛洛多少时间，他因为冲动而不是谨慎而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会让他更冲动。

　　当库洛洛主动的放弃了对他的情绪和渴望的控制之后，他第一次体验到了这种他总是克制和约束着的存在所能带来的奇妙。

　　眼前这个孩子的泪水让他感到哀伤，这哀伤让他的心感觉到了悲悯，让他的心温柔，让他忍不住抬手拭去女孩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恐怕稍微大一点的力量对于这个孩子都过分粗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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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人为情绪所控制的时候往往会欠缺理性，因此让情绪控制自己是一件十分不理智的事情。但因为恐惧被情绪控制或者影响而割舍掉情感，则是一种懦弱。我曾经对于库洛洛有过特别多的奇怪的认知——我觉得我现在对于这个角色的理解也依然奇怪，我最开始的时候少女心泛滥，我觉得他是暗夜帝王——如今想起，仍然甚觉羞耻。而其实我最初对于暗夜帝王的理解，其实是霸道总裁——所以，我在后来总觉得我在第一篇里对于库洛洛的描写很奇怪，我即使觉得他是暗夜帝王，但我完全没有写他的冷酷理智呀，我更多的落笔于他的失控——然而这些失控的部分其实恰巧是让我，让我的读者感到兴奋的点。正是这些爽点支撑着我写完了那篇文，我以为他冷酷理智，我喜欢他这一点，但我希望看到的，是他丧失理智。我对他的认识，与我对他的希望是矛盾的，所以，怎么可能不OOC。而这个OOC甚至不是指的对于原著的OOC，任何一篇同人都是OOC的，这是肯定的，而我所指的OOC，是指，他是对我当时对库洛洛的认知的OOC。
　　过往的作品，总会让我有一种羞耻感——而这种羞耻感在于我不愿意承认那是我写的，这种耻感并不在于文笔的幼稚，更多的是过去的我的思想展露，我不想面对那样的自己，与其说是文字或故事让我感到羞耻，不如说是我自己让我感到羞耻——更准确一点，是这样的自己让别人看到了让我感到羞耻。
　　我曾经以为，我所写的是我的角色的想法，这并不是我的想法，而且我认为我没有办法控制我的角色，我觉得她的想法是自然而然的发生的。但其实不是的——我或许可以这样去说我的配角（尽管我觉得我的配角塑造是渣渣，因为我觉得他们很脸谱化，但是我觉得他们比我的主角好），但我无法这么说我的主角。我对于我的主角的描写展露的是我心中的渴望。所以，每一个女主都是我，或者说我希望的我，所以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觉得我所有的女主都是“无我”之人，我觉得她们的性格飘忽不定，甚至没有性格。我当然无法看清楚她们的性格，就如同我无法看清楚自己的性格一样，因为我本来就自我认知失调——而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我痛苦的根源。
　　18岁的我，无法在意任何事情，情绪毫无波澜，冷酷理智的并不是【库洛洛】，是那个时侯的我对自己的认识，而他的失控，是我对自己的希望，我想要丧失理智。
　　我想受我智识的限制，我大概永远没办法写出满意的库洛洛——除非我只进行侧面描写。但是这一次，我作死的选了库洛洛视角，而如我所说——我所写的角色不可避免的是我自己的延伸，所以，我基本上会毁了他。若是以一个迷妹的心理，库洛洛的心理描写是我永远不该碰触的禁区——我要有多么傲慢才以为我能够理解他的智慧。所以，我大概还不够迷。
　　我以为我没有办法写超过我的文字——但尽管我总觉得我已经成为团黑，我始终还是个团蜜，所以因为他，我也许可以成就超过我的文字。我希望在写这篇文的时候他可以成为我的神，与我对话，启迪我——虽然我在心底亵渎他，觉得他是个变态，YY跟他开车。我想要努力的以他的角度去思考——尽管那其实还是从我的角度思考。
唔，话唠果然是我的画风。